作者:赵十一月
所以,宋晚玉抱着被子想了想,还是不甘不愿的点了头:“我知道了。”
说着,她咬咬牙便掀开了锦被。
珍珠连忙伸手去扶,又唤了人上前服侍着宋晚玉洗漱更衣。
虽时候早了些,府里的早膳也都是提前备好了的,珍珠便服侍着宋晚玉用了些,低声道:“公主这回入宫,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还是该吃点儿垫垫肚子。”
宋晚玉闻言倒是笑了,打趣道:“瞧你说的,我这是进宫去见阿耶,难不成宫里头还会饿着我?”
珍珠觉出失言,立时便要告罪。
宋晚玉却摆摆手,不以为意:“算了。”
因着霍璋的事情,哪怕隔了一夜,宋晚玉此时依旧有种做梦一般的飘飘然,心情极好,自然也不会为着这点儿小事与下人发火计较。
想起霍璋,宋晚玉便觉颊边一热,有心想要问上几句,忽而又生出些难为情来——以前她自觉自己没有非分之想时,问起霍璋自然是理直气壮;而现在,她只想到这个名字便觉得脸热心跳,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说。
所以,宋晚玉顿了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低头喝粥,想着等进宫见了天子,回来后再去西院寻霍璋说话也不迟。
天子派来的內侍还等着,宋晚玉也没多耽搁,匆匆的用过早膳后便起身,随內侍宫人们往宫里去。
大约是昨夜里没睡好,宋晚玉这会儿坐在车上便忍不住打哈欠,险些便要靠在车厢里睡过去。好容易等到了天子寝殿,宋晚玉方才发现自己又成了最晚到的那个。
天子与秦王等的面色都还好,只齐王还不知状况,瞧着姗姗来迟的宋晚玉便忍不住想要阴阳怪气几句。
然而,这一回,齐王还没开口,坐在上首的天子便已咳嗽了两声。
齐王还是有些个小机灵的,隐约觉出天子引而不发的怒意,微微一顿,便又把话给噎了回去。
宋晚玉只当没看见齐王憋红的脸,上前几步,如以往一般的与天子等见礼。
天子待女儿总是多有纵容,勉强显出一丝笑来,道:“坐吧。”
宋晚玉瞧出天子脸色不对,也没再似以往那样随意撒娇,而是乖乖的便按着以往的位次,在秦王身边坐了下来,下意识的又往秦王脸上扫了一眼。
秦王脸容英俊,五官深刻,侧脸线条尤其凌厉。然而,他此时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半分的喜怒情绪。
宋晚玉看了眼,心下微动:昨日的事情,她也算是亲身经历,之后又得霍璋提点,心里对那幕后之人有了些猜测,但这些到底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证据,自然不好说出口。所以,她实在是有些好奇:秦王这一早入宫面圣,究竟是怎么与天子说的?
天子脾气温和,偶尔还有些优柔寡断,便是生气也不爱露在脸上,今日这般还真是少见了。
宋晚玉心下这样想着,忽而便听得上首的天子又咳了一声,随即便唤了宋晚玉的名字——
“明月奴,”在一阵沉默之后,天子还是首先唤了宋晚玉的名字,问道,“听你二兄说,昨日你也在秦王.府?秦王.府昨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天子语声淡淡,殿中之人听入耳中却听出了山雨欲来的压力。
若是换做以往,宋晚玉自是不会隐瞒,天子一问,她必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可她如今经了许多事,多少也明白了秦王妃当初劝她的那句话“现下不比从前。天子无私事,帝王之家亦是无小事”。
只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天子知道这事多半是秦王说的,而秦王这个二兄平日里虽然也总爱冷着脸,不爱和人说好话,这种事总不会故意坑她的吧?
故而,宋晚玉顿了顿,很快便点了头,坦然应道:“是啊。”
第52章 给个教训
既天子问起,宋晚玉便也老老实实的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天子听了, 面上并没有异色, 想必是已经自秦王处听过一回了。
然而,太子与齐王却是第一次听——他们虽也知道秦王妃昨日生产, 似乎还出了些事情, 可最后不还是母子平安?他们自然也就没有认真探听的意思,还令人备了些礼送去秦王.府, 直到此时才知道里头竟还出了这么许多事。
太子脸上也不免显出关切模样,轻声道:“王妃现下可还好?”
秦王点点头, 谢了太子的关心,这才道:“已无大碍。只是我之后又派了人去查此时,方才发现那收买侍女的‘刘掌柜’竟是已经服药自尽,且他做事的酒楼便是在三郎名下......”
齐王适才听着那些事都不是很在意,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想着秦王妃这回有惊无险, 又给秦王添了个嫡子,他心里头还有些不可言说的嫉妒——秦王与王妃聚少离多, 这都能一个接一个的生还都是嫡子!
偏他和齐王妃整日里的吵,好容易怀上了, 又被自己一推就没了.........
想着齐王妃的事, 齐王心里也很是难受, 这会儿听说那“刘掌柜”竟是在自己名下的酒楼做事, 事情居然还扯到了自己身上, 脸色大变, 立时道:“不可能!”
他转目去看秦王,脸都要僵了,咬牙切齿的给自己辩驳:“我名下那么多地方,那里顾得上什么酒楼饭庄的?谁知道那个‘刘掌柜’是不是别人安插进来陷害我的?!二兄,你可得信我——我这些日子还为自己府里的事发愁,头发都愁掉了一把,哪有功夫去算计这些?”
秦王神色淡淡,也没说信不信的。
齐王一咬牙,悄悄的瞥了眼身侧的太子,小声嘀咕:“再说了,二兄你府里出事,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齐王那一眼,太子自是觉察到了。他隐隐觉得齐王这话似乎是暗指自己,脸色也不大好,冷声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二郎府上出了这事,我还能得什么好处不成?”
齐王为了撇清关系,梗着脖子哼了两声:“怎么没好处?倘我和二兄都出了事,大兄你这太子可不就更加稳当了?”
“放肆!”太子下意识的拍了下桌案,怒视着齐王,几乎是怒意勃发,“我怎会起这样的龌龊心思?!”
齐王也被太子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声音不觉便小了些:“我,我就随口一说,大兄你怎么就当真了?”
太子压着火,还欲再说几句。
上首的天子却抬手拍了拍桌案,沉声打断了这两人的话:“行了。”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觉出自己适才情绪太露,竟是在天子跟前与人拍案发火,实是无礼。他连忙起身告罪,又觉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无端被人怀疑,实是胸中闷气,难免又为自己辩驳了两句:“阿耶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再不会有这样的心!”
大概是只这么两句未免太没有力度,太子立时便抬手发誓:“倘我有此心,便叫我天打雷劈!”
天子自然也是信任长子的,也明白长子素来温厚孝顺,闻言倒是缓了缓神色,首先安慰长子:“ 三郎素来便管不住嘴,他胡说八道,你做长兄的怎的还与他小孩家计较起来了?”
顿了顿,天子又肃容道,“你们兄弟几个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好,自不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事二郎也与我说了,他是从来也没怀疑过你们。只是,你们虽无此心,外头的人却未必——指不定就有人借此作怪,欲要离间天家皇子。”
对于天子来说,他自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几个儿子真就起了旁心,彼此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