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吧噼
“你现在月钱领多少?”
“回姑太太话,香兰每月得钱五百。”
“嗯,涨到一两!”
香兰大喜,连忙叩谢,“谢姑太太,香兰日后必会尽心尽力做活,绝不负姑太太抬举与信任。”
“行了,且下去吧,西南角的厕子,以后就归你管了,好好做吧!”
说完,赵春云重又闭了眼睛。
香兰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啥?涨了月钱就为了让我去掏厕所?
小雀儿噗嗤一声笑了,“走吧,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屋子。”
香兰现在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东跨院的恶意,她怀疑是赵春云把对文馨的不满发泄在了自己身上。
心里很是委屈,面上也就带了三分的郁闷。
小雀儿只作不知,还再高声大嗓地打趣她,“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必你日后掏粪掏得必定技高一筹,我们就且拭目以待啦!”
香兰也只好跟着笑,样子却比哭还难看。
晚间,赵修海自熊台镇回来,先去东跨院点了个卯,看到赵春云气色不佳,少不得出言相问一二。
赵春云见他满身风尘,便有些心疼,因此并未如实相告,只骗他说夜晚没休息好。
赵修海自然不信,趁着出来时,又偷偷问了小雀儿。
小雀儿不敢隐瞒,但也不敢和盘托出,因此便挑挑捡捡地说了,大意就是张芝麻梦到了满儿小姐,结果竟被姑太太知道了,姑太太百感交集,身体便有些不舒服了。
赵修海知道姑母对妹妹的死始终难以释怀,除了好奇她怎么知道张芝麻做什么梦之外,到也未疑其他。
回到前院后,赵修海便把张芝麻拎到了书房里。
“听说你昨晚梦到了满儿?”他开门见山问道。
张芝麻悄悄在身侧抹了一把冷汗,“我就是梦到俩姑娘,只是他们都说是满儿姑娘。我没见过满儿姑娘,因此,我并不知道梦中之人是不是她?”
“那为什么别人会觉得你梦到的是满儿,你说得哪句话让他们有了这样的判断?”
张芝麻咕咚吞了一口唾沫,“我,我说有个姑娘和老爷肖似,他们便都说是满儿姑娘。”
赵修海沉默。
张芝麻不知道他信了多少,偷偷抬起头来打量他,却见他目光中满是哀戚,双眉也跟着高高皱起,似是承载了许多愁绪。
下意识的,张芝麻伸出手来,想去抚平他的眉毛。
赵修海却已经恢复了神情,看着她愣愣怔怔的样子,冷冷一嗤,“发什么呆呢?”
张芝麻猛然惊醒,吓得忙缩回手来。
“以后,莫要再随意提起她,于赵家来说,这是一个伤疤,频繁提及,终究永远作痛。”
张芝麻赶紧应了,“好的老爷,芝麻记住了。”
片刻后,赵修海转移了话题,“你是哪里人?”
张芝麻又是一愣,好端端的为何问起这些呢,“娘家下洼村,婆家三槐村。”
“三槐村?果然是三槐村!”赵修海眸子一深。
今日他去熊台镇李家,在李迁的书房里竟然看到了张芝麻的画像,画中之人头上包了布帕,更显得五官明艳,灵气逼人。
后李进打趣说,这就是迁弟相中的小娘子,已经定了婚期。
赵修海当时内心震动,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天底下竟有这么像的人吗?
他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问了画中人为何方人士,后被告知是三槐村人。
如今基本上可以确定画中之人就是张芝麻,可是,她既有如此良缘,为何还要入了赵府做典妻呢?
生活顺遂的人,谁会出来与人做典妻呢?
赵修海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便旁敲侧击地问道:“你家里现在都有谁在?家中生活上可有什么困难?”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张芝麻有些无所适从,她心里斟酌了一番,才答道:“家中男人们早逝,如今只有婆婆小姑和我。”
女子挑门立户过活,确实更加艰难些。
“那上次街上同你争吵的……”
“正是我的婆婆和小姑。”
赵修海闻言微微点头,几息后,他仔细瞅了张芝麻一眼,“待你婚期到了,你只管离开便是,若家里生活困顿,钱财不凑手,我可以替你做主,把那典资替你抹了,你不必发愁归还。”
张芝麻一头雾水,“婚期?什么婚期?”
“自然是与熊台镇李家公子的婚期。”
张芝麻当日曾隐隐约约听说王敏要嫁去熊台镇,但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家里又是什么情形,她一概不知。
看赵修海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将人弄颠倒了。
“老爷,您莫不是弄错了,芝麻不过是一个寡妇,如今又做了老爷的典妻,哪里还会和人约了婚期呢?家里要出嫁的是我的小姑子,她正是要嫁去熊台镇上。”
赵修海讶然,李迁相中的是她,等待出嫁的却是她的小姑,是阴差阳错还是有人从中作梗,一时到不好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