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吧噼
李老夫人摇摇头,“我亦是一个老人,最能明白老人的心思,但凡晚辈们不是做得太过分,老人们多数愿意息事宁人,毕竟家和万事兴。”
文馨又掉下眼泪来,“我们之间的矛盾怕是无解的,这些已经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了。自上一辈起,仇怨已经结下了。”
李老夫人继续摇头,“莫提上一辈的事,现在只说说你自己吧,是不是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恼你总有个由头吧。”
“她恼我不能生育,还,还有就是,就是……”
“还有什么?”
“没,没了。”文馨悄悄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李老夫人人老成精,见文馨情况便越发觉得事情并不如文馨说得那般简单,没有真相大白前自家实在不宜过多插手。
“有句俗话说得好,至亲至远是夫妻,这就端看双方如何经营了。经营的好便是至亲,经营不好那就如同仇敌。阿馨要切忌太过年少气盛,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和老爷虽然心疼你们,但许多话也不便开口去说,很多事也只能你们自己摸索着处理。生活中哪有筷子碰不到碗的?凡事相互多担待一些,总能过得去。我说的对吧?”
文馨只能讷讷应了个是。
“那你以后得闲了多过来玩吧,老身到时必吩咐厨房多做些好菜。对了,五日后我们家里有喜事,到时候你和修海一起过来吧。”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文馨再厚颜,也不好再待下去。
她只好起了身,朝着李老夫人深深一福,“那小妇人且先告退了。”
“老身也不留你了,回家后把咱娘俩说过的话再好好想想,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事情总能解决的。”
“是,小妇人记得了。”
李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肯走就行,若是死赖着不肯走,那才叫麻烦。
“来人,叫人套了马车,仔细送张娘子回去。”
廊下站着的小丫头赶紧应了。
文馨只好带着香菊又回了浑阳城。
赵修海自然先一步到家,李叔连忙迎上来,悄声同他说了,“好叫老爷知道,约莫巳时中,果然有一人自称从熊台镇而来,我按照老爷教的,将他打发了。”
赵修海满意地点点头,一把将马缰绳扔给他,“回头有赏。”
李叔喜得见牙不见眼,“谢老爷赏。”
“她回来了吗?”
李叔一下子反应过来,知道赵修海问的是文馨,因此连忙答他,“还未曾回来。”
赵修海“嗯”了一声,又道:“把门盯紧了,人一旦回来,立刻禀了我。”
“是,老爷。”
赵修海走出几步后,又转回身来,“小青子今日在家吗?”
“在在在,刚和二壮收了几户租子回来。”
“好,告诉他们别出门了,稍后有事派给他们。”
“好的老爷。”
赵修海叮嘱完,这才迈着大步直接去了东跨院。
赵春云此时已经清醒了,张芝麻和小雀儿正陪着她说话。
见自家人高马大的侄子进了屋,她登时把嘴一撇,竟如同孩童一般“哇哇”地大哭起来。
“你,你之前都去哪里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赵春云边哭边问,眼泪和鼻涕不要钱一般唰唰直流。
在场三个年轻人立刻慌了。
“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张芝麻连忙拿手去拍她的后背。
赵修海也赶紧接了小雀儿的绢子替她擦拭。
赵春云越哭越委屈,一时半会儿根本没能停下来,“你去哪里了?啊?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赵修海没法回答,只好沉默不语。
“海儿,海儿你知道吗?满儿真的是文馨害死的,真的是文馨害死的呀!”
赵修海眼神一敛,“侄子如今也有此怀疑。您放心,若果真是她,我绝不轻饶!”
赵春云又抹了一把眼泪,“早之前我就怀疑是她,只我没有证据,你又不信。如今你可莫要再替她开脱了知道吗?”
赵修海将赵春云揽进怀里,叹了一口气,“不会了,姑母,请您给我一些时间。”
“那要多久?”赵春云抬起头来紧紧盯着他,“这都是明摆的事,还有什么可迟疑的?”
赵修海眉目一肃,吐出几个字,“杀她自然容易。”
顿了顿,瞅了张芝麻一眼,“但是,若想不因瓦砾而碎美玉就尚需时日。”
赵春云听不懂,但她精神不济,也没力气再做纠缠,只好暂时作罢。
一盏茶功夫后,安神的药物发挥作用,赵春云困意上涌,沉沉睡了过去。
赵修海朝张芝麻使了个眼色,二人遂一道出了内室。
“跟我去园里走走吧。”赵修海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