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恰
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朝着陈贵妃行了一个大礼,用从未见过的正色道:“小女沈秋禾给娘娘问安,礼部尚书沈德明是家父,而沈葬身火海的惠妃是我嫡亲的姑姑。”
陈贵妃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觉得不太可能,沈家出了两位阁老三代辅佐大周,是百年世家,沈家的姑娘更是守礼淑德的典范,常常出入皇宫,惠妃沈思妍便是这样的女子。
可不管如何看,眼前这个红着眼睛倔强的小丫头,除了这张出尘绝艳的脸,半点都与沈家搭不上关系,反倒更像她自己说的,是个毫无教养的乡下丫头,这也是她一直没能弄清楚的地方。
“笑话,你这又是在蒙骗本宫,你若真是沈德明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进宫做个宫女,沈家断断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秋禾的语气尽量的轻快,可仍然透着些许自嘲,“若真是沈家的嫡女,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从未骗过娘娘,我从小在乡野长大,我的娘亲是江南一普通的采茶女,她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事便是救了我父亲。”
陈贵妃听到这便有些明白了,沈德明原先是沈阁老的次子,资质平平一直被兄长压在上头,后来娶了章大学士的嫡长女,这才步步高升成了如今的礼部尚书。
再把之前秋禾说的串联在一起,也就能想清楚其中的缘由了,她是沈德明去江南巡防时与茶女生下的孩子,母亲临终让她上京寻父,可这也不对,她就算是私生子上京,就算章氏再不喜她,到底也是沈家血脉怎会沦落成一宫女。
许是看出陈贵妃的疑惑,秋禾继续道:“五年前我回到了沈家,全家都将我当做异类,祖母不喜我,嫡母更是厌弃我,就连父亲也只敢无人的时候与我说一两句话。”
秋禾的声音空洞飘忽,就在陈贵妃以为她要垂泪的时候,她却弯了弯双眼露了个俏皮的笑,“娘娘是不是觉得秋禾很可怜,其实没有哦,在沈家没人能欺负的了我,只是我大度他们不值得我浪费精力去对付。”
正打算安慰秋禾的陈贵妃:
现在就想把她丢回去!!
“谁要可怜你了,你真是该的!”
“娘娘别生气,我这只是开个玩笑,实际上我确是过的不错,那是因为姑姑待我极好,她说我长得好看像她幼时一般,什么都给我最好的,像娘亲一样疼我,姑姑是这世上除了娘亲待我最好的人。”
只可惜,沈思妍进宫了,她又回到了无人搭理的日子,对沈家唯一的眷恋就是沈思妍时常捎回家的家书,如此相安无事,秋禾也以为自己会老实的待到嫁人。
直到去年的一场大火,让她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任所有人都看得出临盆之前突然的走水有问题,却无人敢为沈思妍和腹中胎儿讨个公道。
“我到父亲跟前闹了几次,都被呵斥甚至禁足,祖母重病不起,没多久我也染上了恶疾,发起了红疹。嫡母怕我会传染其他人,便将我送回了乡下老家静养。说是静养却从没有大夫,许是命不该绝,我没多久便痊愈了,却没告诉任何人,一直在等回京的机会,直到宫内征招宫女,我才起了心思。”
秋禾停顿了一下,俏皮的眨了眨眼,“因为我得了怪病,一直都罩着面纱,每日只有一老妪来给我送饭,我进京前曾救下一生病的孤女,便叫她装作是我,我再假借了别人的身份进了宫。”
陈贵妃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头次觉得有些复杂的情绪,既怜惜又欣赏。
就听到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看着她道,“娘娘,我真的没骗您,沈家与我除了一个姑姑,旁的毫无干系。”
陈贵妃难得收起了白眼和傲慢,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本宫能救你一次,却救不了你千万回,你若真想要查沈思妍的死,想要替她报仇,就得先懂得如何在这宫内活下去。”
“求娘娘赐教。”
“让所有人都怕你,畏惧你,你才能活下去。”
次日一早,永寿宫内,蓝叶望着空空如也的床褥有些不安,昨日秋禾一夜未归,正巧轮到她屋内另外两个宫女轮值,一夜都在殿内伺候,没人发现秋禾不见了。
蓝叶一整宿都没有睡好,一会想到三皇子的眉眼,一会又看到秋禾那双滚圆的大眼睛,秋禾难道真的与三皇子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又怕秋禾被发现,等到了该起的时辰整个人都是颓靡的样子,随便梳洗了一下就听到外头有敲门的声音,赶紧整理了衣服跑了出去,小心的合上了房门。
莲青看到蓝叶的样子还有些奇怪,“秋禾呢可是还病着昨日瞧着好好的怎么这般严重,若是真得了重病得赶紧搬出去,可不能染了别人。”
蓝叶赶紧摇头,“秋禾不是什么重病,很快就会好的,奴婢一会就去小厨房给她煎贴药,还望姐姐通融一二。”
莲青皱着眉看了她许久,才勉强的嗯了一声,“皇太后后日要去御花园赏花,最多再叫她歇一日,你去歇着吧。”
“且慢,蓝叶你为何不将实情告诉莲青姐姐呢,你这么包庇秋禾根本就不是为了她好,你可得想清楚了。”红酥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秋禾的身世来啦!基本上的小可爱都猜对了,秋禾是流落在外的女儿,等着秋禾杀回去!!
之前基友说封面有点阴森,换了个清新一点的封面,好看吗!
第26章
蓝叶的手指不停的绞着衣袖,或许有人能帮她把这个决定给做了。
莲青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的看,她不喜欢秋禾但更讨厌被人一次次的利用,这个红酥让她在陈嬷嬷面前犯了错,她已经吸取了教训只做好自己分内的活,怎么这红酥却是学不会呢
但既然闹到了她的跟前,她便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蓝叶不停的给红酥使眼色,要让红酥别说了,可红酥根本就没看她直直的在莲青跟前跪下。
“莲青姐姐,昨儿下午,奴婢在后殿当值,就瞧见有人鬼鬼祟祟的从偏殿出去,奴婢怕是歹人就跟了出去,没想到那人竟是秋禾。”
莲青的眼神扫了过来,蓝叶赶紧也跪在了一边,红酥又继续道:“我觉得奇怪,就跟着去瞧,后来她走的快奴婢没跟上就将人跟丢了,回来才知道秋禾真的不在殿内,至于是与人厮混还是另有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原本莲青以为又是之前那种小打小闹,未曾放在心上,结果听到这个神情就变了,宫内的男子少之又少,除了主子便是侍卫,若是前一种定是不值得蓝叶来状告的。
“她说的可是真的”
莲青盯着蓝叶,蓝叶却一言不发,红酥急的推了她一把,“你说话啊,秋禾昨夜到底在不在屋里。”
眼前秋禾的温柔的给她梳发的样子不停的在浮现,蓝叶一咬牙坚定的道:“在,秋禾一直都在屋里,从未离开过,奴婢不知道红酥姐姐为何要污蔑秋禾。”
红酥在心里冷笑,昨日蓝叶明明就动摇了,她明明也嫉恨秋禾如今却要假惺惺的帮着秋禾说话,她都给了蓝叶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想着便神色傥荡的梗着脖颈,言辞凿凿道。
“蓝叶这是在偏袒秋禾,是非黑白只有公道,如今只要去到屋内一瞧,便能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蓝叶还想说什么,莲青都没有再搭理她,直接喊了宫女去禀告陈嬷嬷,自己带着人直奔她们的屋子而去,推门进去果真是没有秋禾的人影。
“你不是说秋禾病还未好,今日在屋里休息那这会人又去了哪里”
红酥嘴角微扬,她与夏绿早就互通有无,秋禾昨夜已经死在了废井中,如今死无对证,便是给秋禾冠上一个莫须有的污名又如何,既然蓝叶这般的不合作,那便一举两得,一块解决了。
蓝叶全身都在发颤,却仍然咬紧牙关一口咬定秋禾没有离开,红酥说的是谎话,那边陈嬷嬷已经带着宫女过来了。
“你再将事情的经过如实的说与我听。”陈嬷嬷阅历丰富,一双精明的眼在红酥身上看,若秋禾果真如她所言那便不论得了谁的青睐,这辈子都算是毁了。
“奴婢昨日瞧见秋禾从偏门出了永寿宫,彻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