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南月
夏芙蓉的话越说越轻,说到最后没了声,良久后,才又淡淡的道:“为了他那个草包儿子,陛下真是好筹谋啊!连我瑾儿先一步有子嗣,他也不允许。”
***
出宫后,已是落日黄昏,孟婉瑜来不急多想,好在在宫里时,宫人有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襦裙。
家是回不去了,她想着在偷偷去孟府外看看情况,不知道母亲有没有被为难,宫里只说让自己等消息,她怕还不等圣上裁决,父亲和母亲就会遭到安王府的毒手。
自己现在已经击了百安鼓,也面了圣,安王府的人就算再放肆,定然也不敢过份为难自己,这样想着,她提起襦裙往孟府奔去。
临近孟府小巷,孟婉瑜眼前一黑,被人从身后劈肩打晕。
再醒来时,她倒在孟府的院子里,孟婉瑜抬手揉了揉额头,睁眼环视一周,看见父亲和孟府的其他男丁一起被绑在柱子上,女眷全被刀架子脖子,双手被捆绑着,嘴里还塞了粗布条。
她的身旁是被绑着双脚扔在地上的孟千娇,孟千娇头发凌乱,身上可见之肌肤无一处完好,破烂不堪的襦裙上全是血迹,她无力的趴在孟婉瑜身旁,痛苦的哼哼着。
“醒了?来让本妃瞧瞧,迷得我儿子团团转的狐媚子长什么样。”安王妃说着蹲下身,掐住孟婉瑜的下颚。
孟婉瑜撇开头,不愿看这个疯子。
安王妃一见,掐住她下颚的手越发用力:“贱骨头,有几分姿色就敢傲,竟然敢用戏子侮辱我儿子,看我今天怎么折磨你。”
见孟婉瑜也逃不过被毒打,蹂//躏的结局,孟千娇心里顿时顺畅多了,感觉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还扯着受伤的嘴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落在安王妃耳里格外刺耳,反手拽着孟千娇的头发就是两耳巴子:“小贱人,还敢笑,我撕烂你的嘴,你赔我儿子。”
孟千娇刚缓过神,被这两耳光子扇得又晕晕乎乎的,嘴里呜咽了几声,连一句完整的呻/吟都发不出。
安王妃见孟千娇被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才松了手,又转身看着孟婉瑜,对身旁的下人吩咐道:“来人,上烙铁,我今天要给这个贱骨头长记性,既然喜欢戏子,就给你烙个‘娼’字,成全了你。”
原本刚将孟婉瑜抓来时,安王妃就命人烧了烙铁,她已经想了十几种非人的酷刑等着孟婉瑜来。
被绑着的孟怀姜清两人,看着女儿即将承受的苦难,拼命的挣扎着身上的绳子,奈何嘴里被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以示心里的焦急。
孟怀与孟听安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了,姜清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她挣扎着,一下子扑倒安王妃身旁‘扑通’一声跪下,连连摇头,嘴里虽说不了话,眼里全是乞求。
安王妃毫不客气一脚将她踹开,孟婉瑜见状惊呼一声“母亲,”想扑过去搀扶,被安王妃拽住胸前的襦裙:“放心,很快就到你了,别急,我可把最疼,最折磨人的法子都留给了你。”
说着,将烧红的烙铁在孟婉瑜的眼前晃了一圈。
看着烧的‘滋滋’响的铁片,说一点也不害怕,自然是不可能的,孟婉瑜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心里虽然慌,她强迫自己头脑要镇定,看着如疯婆子般的安王妃,孟婉瑜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道:“天子脚下,你敢对朝廷命官家眷动用私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我已经入宫击了鼓,陛下说了,这件事,他会派人查仔细,你私自动刑,安王府几百口人的性命是不想要了?”
闻言,安王妃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侍卫摇摇头。
得到回应,安王妃心里底气足了些,差一点就被这小贱人哄骗了去,京兆伊为了讨好王爷,一直派人跟着这丫头,要是她当真面了圣,京兆伊不会不告诉自己。
“哼,面圣?你当皇上是你爹,怎会有闲心管你这等事,再说你们孟家女人不知廉耻,让夫君累死在床榻,你还好意思去告御状,今天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我也要扒了你这狐媚子的皮,送你去陪我儿子。”
说着,拿起红通通的烙铁就要往孟婉瑜脸上烫去,孟怀与孟听安见状不断挣扎着想挣脱绑着的绳子。
可不管他们怎么挣扎,绑着的绳子丝毫没有松动,孟听安用尽了力气才将嘴里的粗布条吐出来,看着烧得通红的铁片,他红着眼眶破口大骂:“李佳柔,给老子住手,你敢动我妹妹,我他妈杀了你……唔……”
李佳柔乃安王妃正名。
孟听安狠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侍卫抬脚就狠狠踢在他的小腹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李佳柔拽拉着孟婉瑜的上衣,将她扯到孟听安身旁,冷笑一声,满脸狰狞:“怎么?心疼了,那还就偏要当着你的面对她动刑,你们姓孟的痛不欲生,我儿在泉下才能安息。”
说着,她拽着孟婉瑜转头对着葛文雪道:“孟二夫人,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瞧不上我儿子的嫡姑娘?”
葛文雪也被绑着,嘴里塞了布条说不了话,听见安王妃要折磨孟婉瑜,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点点头。
“哼,瞧你的模样,是巴不得我折腾你们这位嫡姑娘了,既然这样,你就先帮她试试这个够不够劲吧……”
李佳柔话音未落,手里烧红的铁片一转,抵在葛文雪胸口,铁片和肉一接触,顿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啊啊……啊啊。”
霎时,葛文雪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孟府。
安王妃李佳柔闭眼享受似的听着她的惨叫:“不错,这个效果本王妃很满意。”
说着,她又转头对孟婉瑜开口:“小蹄子,来,让你也尝尝这销魂的滋味。”
孟婉瑜感觉头晕乎乎的,腹部也有点刺疼,压根没有精神力儿搭理这个疯子。
安王妃见状,以为她这是丝毫不正眼看自己,想到孟婉瑜以嫁戏子的方式侮辱自己的儿子,心里就恨不得撕碎了她。
拿起手上烧红的铁片就往孟婉瑜脸上狠狠的烫去,孟婉瑜唇色发白,晕晕乎乎的认命闭上眼。
被绑着的姜清不断磕头,乞求李佳柔能放过自己的女儿,孟怀双目充血瞪大了眼,年过四十伯爷,眼泪如奔腾而下的泉水,簌簌落下。
就在孟千娇睁大了被打得只有一条缝隙的眼,在葛文雪跃跃欲试恨不得拍手称快,等着看孟婉瑜受辱时。
紧闭着的大门‘哐啷’一声被撞来,一大批身着黄色铠甲的侍卫将府上团团围住。
李佳柔还没回过神,便被一侍卫一脚踢了老远。
这侍卫的铠甲,孟怀与孟乾乃至孟老太太是识得的,萧氏天下,亲卫为黄。
这些是皇家亲卫。
李佳柔被一脚踹开,孟婉瑜身子软软的就像地上倒去,一男子眼疾手快将她搂入怀里,用手将她微微凌乱的头发拢到耳后。
“阿瑜,我来晚了。”
孟婉瑜早就头晕得紧,她只模糊看清一个身着紫色蟒袍的男子接住了自己。
想努力睁眼看清他的脸时,眼皮沉得怎么也睁不开,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才安心的闭眼晕了过去。
慕景没有理会院里的人,直接将人抱入内院,身后老太医弓着身子,连忙跟了上去。
***
孟婉瑜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睁开眼时,入睑是父亲母亲哥哥和夫君四人的脸。
几人都焦急的守在榻前。
“醒了,醒了,婉婉你感觉怎么样?这孩子怎么有了身子也不和娘说,你吓死娘了知不知道。”姜清见女儿醒来,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一旁的三个大男人虽没有大哭,却是急得额冒细汗,见人醒了过来,皆松了一口气。
“娘,你说什么,我有什么身子?”
慕景上前,将她扶坐起来:“母亲的意思是,我的阿瑜也要当娘亲了。”
“景哥哥,你是说我……”说着孟婉瑜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孟家二老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将时间留给小两口,见孟听安站在屋里没有离开的意思,孟怀回头硬生生将他拽了出去。
“对,我要当爹了,阿瑜也要当娘亲了。”慕景说着起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继续出声道:“阿瑜现在知道怎么睡才会有孩子了吧?”
话落,孟婉瑜想到两人成亲后,自己被他折腾着做了那么多姿势,耳根子又开始泛红。
慕景见自己的小姑娘又开始害羞了,心里更加柔软,忍不住想继续逗逗她:“我问过太医了,前三个月不能乱来,后面几个月适当做做也可以,到时候我温柔点,阿瑜也会舒服的……”
“你……你别再说了……”孟婉瑜推了推他。
她就是受不住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说着下流话,而且还会坏坏的咬她的耳垂。
“好,我不说,等晚上我们两个人时,我在悄悄说,阿瑜你先躺一会,我出去一下。”慕景闹了一会,见她精神劲儿好了很多,这才放心了些。
“嗯。”孟婉瑜点点头,乖巧躺下。
她知道,外面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阿瑜不问问我,为何穿这身衣服?”慕景见小妻子如此安静听话,不竟有些好奇。
孟婉瑜摇头:“不问,我等景哥哥自己说。”
其实,见了他这身蟒袍,结合今日入宫见到的皇帝公公,孟婉瑜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她还是想等他自己说。
慕景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宠溺的笑道:“我的阿瑜真是最好的阿瑜,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嗯。”
***
孟府院子里,慕景出来时,孟家连带着二房也被松了绑,安王府的人全被压着跪成一排。
见他出来,一行人目光全放在他身上。
孟乾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了一圈,忙上前跪地道:“见过二皇子殿下。”
刚刚入府时,皇家侍卫称呼他为殿下,再看看他身上的长袍,身份不言而喻。
孟乾这一跪,众人缓过神,纷纷跟着行礼,孟怀与姜清也如此。
孟怀行礼时,撇见只有自己家傻儿子直直站着一动不动,他低声道:“兔崽子,还不行礼,快点。”
孟听安毫不在意,大摇大摆上前,一手搭在慕景肩膀上:“爹,行什么礼?这是我妹夫,你女婿,他是穷光蛋时都没向我行礼,凭什么现在要我行礼,小妹夫,你说对吧!”
孟怀闻言,恨不得起身踹死这混账东西,今时不同往日,要是不知道身份,冒犯也就冒犯了,不知者无罪。
可现在都知道小女婿是皇家的人了,还无礼,这不是脑子有病?
“兄长说得甚对,岳父岳母你们的礼,小婿自然当不起,快快请起。”说着,慕景双手分别扶着两人起身。
“二叔就说,婉瑜是个富贵命,你看这随便一嫁竟然就嫁了个皇子,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阿景……”
孟乾厚着脸皮,乐呵呵的想套近乎,叫到阿景时,慕景眼神一冷,他顿时住嘴,改了口:“二皇子,还望你给我们做主,安家欺人太甚,欺压我和你祖母也就罢了,连你岳父岳母也辱,实在是无法无天,母亲,母亲你说是不是……”
他说着,怕自己一个人说服不了慕景,忙向一旁的老太太使眼色。
孟老太太还在震惊慕景的身份,不敢相信,孟府竟然能攀上皇室。
还是正位上的根苗。
以往连攀个皇家旁支侧妃的身份,她都不敢想。
得到儿子的暗示,孟老太太回过神,应合道:“是,对对,欺我孟府不要紧,辱婉儿的母家可不行,我们婉瑜可是一向看重亲情……”
慕景闻言,静静看着两母子变脸,他负手而立,眼神温和,嘴脸带着一丝儒雅的笑。
“祖母说得对,今日的事,本皇子会处理,你放心,来人,给老夫人,二老爷也看看伤。”
孟乾一听,心中大喜,原来这个二皇子这么好糊弄,竟然不追究以前对他的怠慢。
老太太心里也是一阵激动,以后她可就是皇亲国戚了。
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眉目俊朗的慕景,孟千娇心里一阵不平,凭什么孟婉瑜随便一嫁,便是这样身份高贵的翩翩公子。
落日最后一丝余晖洒在他身上,孟千娇想,公子无双,谦卑有礼,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