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方寸天!”
“方寸天……,是啊,还有方寸天!”
良久的沉静之后,胜楚衣缓缓起身,崖边狂涌的海潮渐渐消退,那股侵蚀神魂的哀伤慢慢从所有人的心头抽离。
“阿莲,你不是一直想看叔叔舞剑?你活着的时候,叔叔怕伤了你,始终未能如了你的心思,如今你不在了,叔叔就舞给你看!”
霜白剑起苍生叹,清冷的剑光之中,全是乱了尘世的无尽华光,绝世的剑舞,荡破长空。
一剑落下,大地晃动,发出剧烈震颤,瞬间分崩离析,裂出无数深深的沟壑,整个神都以那株木兰树为圆心,被霎时间劈成数份。
待到白衣纷纷扬扬落尽,胜楚衣双眼之中,早就没了昔日的神采,血泪之下,陡添了魔性的妖异。
他右手一狠,霜白剑剑锋措入地面,一声脆响,化作了无数碎片,带着清冷的光,映出无数心碎的神祗容颜,飞溅开去。
随后他扬手招了玉白色的醉龙琴,直接扔进火中,祭了萧白莲。
而那琴,却有了灵性一般,在火中被烧得漆黑后轰然崩出,琴弦泛着黑光,发出撼人心魄的魔音!
“原来你也是不甘心,”胜楚衣抬手接了烧得漆黑的琴,指尖在黑弦上轻轻掠过,“那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唤作劫烬!”
他话音方落,木兰树周围的炎阳火随着那琴音骤然熄灭殆尽,露出萧白莲焦黑的残骸。
胜楚衣沾了血的白衣与黑发在猎猎风中飞舞,怀中抱着萧白莲的尸体,整个神皇殿上空回响着他威压浩荡的声音,“今日,本座断剑焚琴,叛出圣朝,璃光天下,再无木兰芳尊!来日,本座必携白莲圣女重返,向尔等讨回一切公道!”
他就这样,未杀一人,只带着四个少年,从此彻底消失了。
——
谪仙一般的人,薄薄的寝衣贴裹在周身,赤着脚,散着发,立在百尺露台之上,深深闭目,仰面向天,悠悠长叹。
七年,不过一场噩梦而已。
胜楚衣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眼光有些飘忽地转向室内,落在床榻之上。
如今这世间唯一能令他心安的人,辗转时空,魂兮归来,正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让人怎么疼都疼不够!
他晃晃悠悠回到床边,凑到她耳边,“怜怜。”
啪!
一只小手糊在他脸上,之后又滑落下去。
“怜怜,再陪陪我。”
“死开啦!”萧怜已经全身都散架了,这贱人,睡到一半又来惹她!
“那我再陪陪你?”
“死开——!”
“就一次。”
“不要。”
“就一会儿。”
“骗子!”
“乖。”
“胜楚衣,你到底要不要脸?”
“要怜怜,不要脸,就给一次!”
“说什么都不给!”
“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萧怜的眼睛立刻就睁开了,“吃什么?”
面前一张放大的妖孽脸,惑人心魄地一笑,“你猜。”
……
结果萧怜就真的又被这个骗子给骗了!
每一次当悸动潮水般退去,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拼了小命儿地要把他推开,却又禁不住他软硬兼施地死缠烂打。
他身上除了那毒花的香气,还有种魔性,让人情不自禁地被他的情绪感染,结果萧怜很快又忘了刚才的后悔是什么滋味,稀里糊涂地就又被送上了霄云之极。
所以所谓的明天压根就没存在过,萧怜睡得不省人事时,某人都干了些什么,她已经顾不上了,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日晌午。
“好饿啊……”萧怜睁开眼,便感觉快要饿死了。
她挣扎着想要从那个贱人身上爬过去,找点东西吃,结果又被人伸手抓了回来,翻身压住。
胜楚衣也该是累极了,却还是不舍得放她走,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哑着嗓子,合着眼耍赖,“想往哪儿跑?”
“我快饿死了,亲爱的!”
“叫人送上来便是。”
他伸手拉了床边的一条坠了流苏的绳。
萧怜两眼立刻瞪得滚圆,“你不要告诉我,这个绳子是连着楼下的……”
“星月楼这么高,你若是躺在床上懒得动,用这个最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