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谨鸢
他最拿手的本领,在喜欢的家姑娘家跟前能伸能缩,语气可怜一些, 就能让人狠不下心。
谢幼怡睨着他在自己袖子上卷啊卷啊的手,明知他有演绎的成分, 到底还是没能迈开腿。
她重新坐回原位,宋晋庭立刻坐到她脚边,抬头朝她笑得灿烂,是少年那种阳光爽朗,最动人心。
他的窈窈从来都舍不得真生他的气。
“我……喜欢孩子。”她坐下后看他半晌, 却是从嘴里憋出这么一句。
他脸上的笑就变成诧异,瞳孔微微睁大,随后在她一张脸慢慢变红后扑哧笑出声。直接从脚踏弹跳起来,把她拥到怀里:“怎么办,我好想亲亲你。”太可爱了。
她一张脸烫得能烙饼了,轻轻拧他胳膊:“快松开。”
他反倒抱得更紧了,这个时候谁松开谁是傻子!
她挣扎不开,也就不挣扎了,耳朵贴在他胸膛,听他的心跳,一个节拍一个节拍的数着。数着数着,手指就戳在他心窝处:“你心跳为什么那么快,可要我帮你号脉,你是不是泡了冷水,着凉了。”
宋晋庭被揭穿自己的激动,一点都不着急,闻着她的发香笑:“你是郎中不成,可我这心病,一般郎中治不好,得把我的窈窈娶回家估计才能痊愈。”
说两句就不正经,惹得她抬手给他一拳头,“胡说八道,我这是久病成医,比一般郎中都顶用。”
此话落,两人都同时呼吸一滞。一个是说漏嘴的心虚,一个是不知真相的抓心挠肺,他索性顺着往下问:“什么久病成医,你生病了?”
现在就是机会,过了这村,不知何时再有这样的时机。
谢幼怡推开他,手指轻轻捏了一下耳垂,装作若无其事地圆话:“姑娘家,常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我又长期跟着外祖出门,有时找不着郎中,不就自己学会了。”
她不愿意提。
宋晋庭眸光渐深,谢煜锋的话在耳边回响,名为不安的浪头再度打他心上。
“这样,你下回有什么不舒服就派人来告诉我。”他当即又变回言笑晏晏的模样,仿佛是信了她的敷衍之词。
她心中一宽,点点头,继续说先前未完的事:“太子已经知道我在宫里撒了谎,他会不会对你不利?我们以后要怎么行事。”
“以前该怎么行事,我们往后还该怎么行事,不用改变。改变了才会引起怀疑。”
他背过身,指了指自己还未干的头发。
她眼底闪过笑意,拾起布巾继续帮他擦干头发。
他的头发又密又细,让她一个姑娘家都要羡慕了。她动作轻柔,声音也柔和了许多:“瑞王那儿呢?太子这是怕瑞王夺位吗?亲兄弟,何至于,瑞王从来也没有多过问朝事。”
瑞王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每天没头脑地乱晃,要不是行事沉稳一些,那就和她父亲兄长一样纨绔了。
他嗤笑:“朝臣都贪恋官拜一品带来的权利,那还是低于皇权,都争得腥风血雨。身在高处的人,只要尝过权利的好处,就不会拱手相让。自古帝王多疑,储君如何能避免,他一日没登极,身边就埋伏着许多想拽他下来的人。”
“至于亲兄弟……皇后待瑞王太过溺爱,连考虑婚事都是想要给瑞王找一个正如日当中的权臣家姑娘,太子能不害怕吗?”
“不然太子何必借着你进宫算计?就是知道能让皇后成为最大嫌疑人,好让瑞王跟皇后生罅隙,又能在陛下跟前留下不堪重用的印象。往后瑞王要怎么走,他自己才清楚。他要是不能清醒,哪日死在太子手里,也不是不可能。”
旁的兄弟,都不会比瑞王这个嫡次子有威胁。
谢幼怡倒抽一口气,心里发寒。
皇家实在太过现实和残忍。
她缓了会,等背后那股凉意散尽才再开口:“那你一定要小心。我就怕太子要再生事,他盯上沈家,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我先前听说过,太子暗中在不少商行里占了分红,似乎这几年都十分缺银子。堂堂一国储君,不应该缺银子才对,所以太子极可能遇到什么事,要填补窟窿。”
但是她实在不清楚太子会因为什么事要补窟窿。
“此事有我,你只管自己注意,身边任何时候都不能离了人,书院里我会布置好。只是此事也不能和杨院士透露一句知道吗?”
谢幼怡怎么会不懂,郑重地应了。
“窈窈,我记得你会做桂花糕。园子里还有桂花开着,马上要谢尽了,你给我做一回呗。”
他忽然提起要吃桂花糕,她哪里不知道他就是为了久留她故意的。
她正要应下,不惑带着侯府的侍卫慌张找过来。
侍卫见到她,连行礼都顾不上,无奈又焦急地道:“姑娘,侯爷和世子把忠义伯的儿子打了,连同太子和瑞王的表弟,都揍掉了几颗牙。两位公子一嘴的血……”
谢幼怡简直想两眼一翻昏过去算了,她爹爹和兄长就不能不惹祸,这怎么就把人打了啊。
她急急和宋晋庭说:“我去看看,这两家都不是好惹的。”提着裙子就跑走了。
宋晋庭脑海里闪过安平侯父子先前在牢里生气的模样,慢吞吞去穿好官服,把长剑往腰间一挂,打马也往出事的赌坊去了。
谢幼怡去到时,两边人正对峙骂个不可开交。
她爹爹骂人,在京城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把对面的气得面红耳赤,摇摇欲坠。她都担心他们要吐一口血,给气昏过去。
“爹爹,哥哥!”她挤进去,拽住还在不断蹦词骂人的父亲。
安平侯一见女儿来了,条件反射先闭嘴。谢煜锋最会先告状,在妹妹发飙前急急道:“窈窈你别管,他们居然往你身上泼脏水,毁你名声,今儿这事就没完!告到御前我们也不怕,还得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此话一出,对方还真的眼神闪烁,一看就知道他们确实不占理。
谢幼怡却是心里咯噔一下。
这两家都是亲近太子的,为何忽然败坏她名声,恐怕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一再被算计,心火也上来了。而且不能让父兄担上错处,索性心一横,直接站出来,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此刻含了霜。
“请问两位公子,我兄长所言可否属实。如若不属实,那我也好听听两位公子说明事情经过,免得委屈了两位公子。如若我兄长所言属实,那我就要问问两位公子是如何编排我一个姑娘家,让我一向讲道理的父兄动手了。”
她很少出现在人前,一现身让人惊艳又被气势所镇,大家口中的冷美人真的是又冷又艳,叫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