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曚小溪
卫熙抬眼看他:“这是当然的了,四叔都住到我们家了。”
卫瑁闻言,惊讶地看向谢青玄。
谢青玄看了眼,捧着脸对着他笑的卫熙,对着卫瑁淡笑道:“是,若是闲来无事,世子可来寻我说话。”
卫瑁眼睛闪了闪,笑着应了。
卫熙在下面踢他,卫瑁不解地扭过头,不知道哪儿又惹到这位小祖宗了。
他小声问道:“怎么了?”
卫熙用气音说:“刚才四叔只是和你客套,你别当真,不要总去打扰他,他需要静养。”
静养?没听说他生病了啊,上次见他时,不是还挺好的吗?
现在嘛,卫瑁仔细地扫了眼谢青玄,现在也挺好的啊,看不出哪儿有问题啊。
“四叔生病了吗?是什么病?”于是,他疑惑地问道。
谢青玄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好险,总算记起了给自己随口立的人设。
他平静地“嗯”了声,道:“不是什么大病。”
卫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话憋了回去。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作者:卫瑁:占的便宜迟早是要还的!(来自未来大舅子的怒吼)
☆、讨厌的夫子
卫熙今天跑来跑去的,累极了,洗漱过后,没过多久,就犯困了。
她坐在榻上,支着脑袋,打着盹,小几上的白纸让沾着墨汁的笔尖洇得黑了一片。
樱红进来,见了立马将纸拿开,又轻轻地推了推她,唤道:“县主,要是困了,就去睡床上睡吧,这样睡久了难受。”
卫熙感觉到动作,迷糊地睁开眼,拿手揉了揉眼睛,“不用了,我功课还没做完呢,明天要检查的,不然那老头又有理由罚我了。”
樱红听她说到功课,也没法再劝了,她总不能拦着县主做功课吧,要是让王妃知道了,可讨不着好。
她只好道:“那您再坚持一会儿,可别睡着了,我去给您沏碗浓茶来提提神。”
卫熙打了个哈欠,“嗯。”
樱红出去,桃粉正坐在外室绣花,见她出来倒茶,问了句:“县主还没写完吗?”
“没呢。”她捂嘴轻笑,“刚才还睡过去了呢。”
桃粉闻言,撇撇嘴:“既然县主困成这样,不如劝县主别写了,反正那夫子也不是什么好的。”
樱红皱眉:“不许胡说,夫子布置的作业,县主怎么能不写。”
“还有,那是县主的夫子,不许如此说话。”
桃粉讪讪地笑道:“我知道,只是那夫子太拎不清了,总是抬举着二小姐,不喜欢我们县主。”
樱红轻哼一声:“我们县主是什么身份,哪里需要他抬举,纵使他千倍万倍地抬举额二小姐,二小姐也及不上我们县主半分。”
“再者,王妃虽说看在他是县主夫子的份上,对他多有尊重,但他若是一昧地针对县主,王妃必不会容他,王府是请他来教学的,又不是供着的。”
听了这话,桃粉也笑了:“可不是吗?我们县主可不需要他喜欢,只要王妃和王爷喜欢就好了。”
“他尽管去抬举他的二小姐去好了,看看到时候,他那么喜欢的二小姐保不保得住他的饭碗。”
说完,与樱红对视,俱是一笑。
那位二小姐和她亲娘一个性子,装着清高仙子的模样,偏生有颗极世俗刻薄的心,这样的人,哪里会为别人着想,一心只有自己罢了。
“樱红,我写完了!不用拿茶过来了。”屋里传来卫熙的叫声。
樱红忙进去了,嘱咐桃粉道:“县主这儿怕是要睡了,你去调杯蜜水来。”
睡前要喝蜜水,这是卫熙一贯的要求,说是喝了甜甜的蜜水,就能做个甜甜的梦,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天还未大亮,馨月的阁的烛光就亮了起来。
林姨娘随意挽了发髻,披了件浅白的长衫,站在卫馨身后为她梳头。
“昨儿倒是便宜那丫头了,王妃还真是精明,怕我去告诉了王爷,便自己巴巴地罚了去。”她对着妆台前的卫馨说道。
卫馨散着一头青丝,眉黛浅淡,气质孤傲,看着没有一丝烟火气。
但此时话一出口,那清冷之气便陡然消失。
她道:“她才被关了多久?父王一回来就去看她了,定是她又不要脸地和父王撒娇卖痴。”
“安郎也真是的,总是这么心软。”林姨娘颦眉叹道。
卫馨连忙捂住她的嘴,语气有些重,道:“姨娘,您应该叫父王——王爷,不可以这样称呼。”
哪有妾室这样称呼当家人的,若是当家人允许,且妾室受宠也就罢了,私下里叫一叫,也不妨事。
但父王摆明是不喜欢姨娘这么叫他的,上回说漏了嘴,已经遭了训斥,这回若再被听见,还不知会怎样呢。
林姨娘悻悻地住嘴,抚了下鬓边垂落的发丝,小声道:“我知道了,我不叫就是了。”
“姨娘可知道家里来了什么贵客?昨儿我听梅儿说,家里来了个风仪极好的公子,王爷、王妃都对他客气得很,还住进了竹澜院,只是王爷和王爷都不许人去打扰。”卫馨微红着脸,轻抿着嘴,问道。
林姨娘显然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是她也没打听出来,差点还挨了训斥。
此时听卫馨问起,略带怒气地说道:“谁知道是哪里来的破落户,说什么贵客,哪有贵客是要常住别人家的,不许人打扰,说不定就是王爷、王妃不想让他出来丢人。”
“是吗?可看着如梅儿所说……”卫馨有些不信。
林姨娘轻推了她一下,不满地说道:“她一个丫头知道什么,别听她胡说。”
她拿了只镶珍珠的银钗替卫馨插到发间,道:“好了,赶紧收拾好过去,早点到,夫子见了肯定更喜欢你,别学那丫头仗着她的身份就不尊重夫子,看看,可不就被罚了嘛。”
“若是夫子喜欢你,和你父王谈起时,定会对你多加夸赞,这样你父王就会更喜欢你了。”
卫熙点头笑道:“我知道的。”
“你明白就好,把前儿个你父王赏你的紫毫笔也带去送给夫子,想来他也没有这样的好东西。”林姨娘说道。
卫馨有些犹豫,那紫毫笔是之前父王询问功课,见她答得好才赏她的,这样好的东西,她也没有几样。
王妃虽然不会克扣她们的份例,但多的也没有了,父王也不常来馨月阁,她们也得不了太好的东西,她姨娘是小家小户出身,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现在要将东西送出去,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但……还是讨好夫子更重要,讨好了夫子,他在父王那儿为她说话,父王一高兴,这些东西就又会有了。
“好,我让梅儿去找出来。”说完,她便朝外头吩咐了一句。
卫熙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洗漱穿戴完毕后,便带着她千辛万苦写完的作业往平光阁走。
路上自然是碰不到卫馨的,她们从来都不在一起走,原因就是因为有一次,卫馨在静安郡王面前“不经意”地提了一下——尽管她起得很早,但每次都是踩着点到,因为姐姐总是起得比较晚。
卫熙当时立即就道:“既然妹妹嫌我起得迟了,跟我说就是,从今往后,我们分开走好了。”
卫馨捏着帕子紧张地看着静安郡王,静安郡王安抚地冲她笑笑,又笑着递了块点心给卫熙,抚了抚她的头,却没反对。
于是,规矩就这样立下了。
卫熙到了平光阁,见夫子还没来,松了口气。
“姐姐好。”卫馨起身朝卫熙打招呼。
卫熙点点头,没多说话,坐到自己的位置。
她和卫馨的关系一向平常,以她的性格,也不屑于做表面功夫。
“姐姐的功课可做完了?”卫馨看向卫熙问道。
卫熙随口答道:“做完了。”
接着卫馨就叹了一口气,看着卫熙欲言又止。
卫熙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嘟嘟嘴,没搭理。
卫馨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应声,咬了下唇,恨恨地看了卫熙一眼。
总是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好像她就是高高在上,而她,连她一个眼神都不配得到!明明都是父王的女儿,她哪儿比她高贵了!
“唉,姐姐昨天怎么能跟夫子顶嘴呢,也难怪母亲生气了,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她眼里闪过丝恶意,语气听起来很是遗憾。
卫熙抬眼看她,道:“我受罚与你何干,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卫馨被她顶得一噎,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妹妹自是不敢教训姐姐的,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哦,那你看看,我是需要你担心的样子吗?”卫熙冲她甜甜一笑,别提多灿烂了。
卫馨攥紧手帕,死咬着唇,胸前起伏,脑子一冲,一时间话脱口而出:“姐姐自然不需我担心,我只是担心夫子而已,姐姐如此不知规矩顶撞夫子,万一夫子气出个好歹来,便是姐姐的罪过了。”
卫熙本就不是容忍的性子,她一再撩拨,自然不肯让,顿时就扬声道:“他只是一个教书的,既教不了道理,自然得不了我的尊重,难不成我还要对一个满口胡言的人毕恭毕敬?!”
“你想要讨好他来让父王喜欢你,我也没意见,只是不要拿我作伐子!不然,我们就去父王那里辩一辩!”
卫馨被她一下戳穿心思,又是羞窘,又是恼怒,还怕卫熙真的捅到静安郡王那儿去。
“姐姐说笑了,我只不过是觉得夫子好歹算是我们老师,理当敬重而已。”她努力为自己寻了个台阶。
但卫熙可不想让她这么轻易地下,直接嗤笑道:“他算我哪儿门子的老师,未喝拜师茶,未行拜师礼,未给六礼束脩。”
她斜觑卫馨:“你愿意认他当老师是你的事,可不要扯上我。”
卫馨嘴唇都要咬出血来,手里的帕子都要撕烂,只觉得像被人扒了衣服羞辱。
她不敢抬头,怕眼中的恨意被卫熙看到。
而刘夫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最喜欢的学生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而那位向来不讨人喜欢的县主,则目光肆然地看着她。
他心头火起,不知哪来的胆气,许是将自己真的当成两人的老师了,拿起戒尺一下抽在卫熙的背上:“仗着父母宠爱便欺负庶妹,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卫馨先前就看到他过来了,所以顺势装了这般样子,现在见卫熙挨打,心里好不快活,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而卫熙背对着门,没看到刘夫子,不然她早躲开了,怎么可能乖乖站着让他打。
后背泛起滚烫的痛意,卫熙“嘶”声转过身,一眼便看到拿着戒尺,满脸怒容的刘夫子。
“夫子为何打我?”她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