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寒晚急
谢无咎丹凤眼微微一眯,扯起一副风流派头,成竹在胸的走了。
颜永嘉吸溜了一口米粉:“徐徐,你觉不觉得,老大最近……整个人的气质都有点不对劲,怎么说呢?以前也英俊,但不像现在,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嗯,不好形容的气质!”
唐秀一针见血:“骚气!”
颜永嘉:“咳咳……还,还真是有点。你看今天穿的,又是新衣服不说,还带着一个金闪闪的金镶玉玉佩。他几时这么爱美了?”
晏奇:“这有什么难解的?缘由很简单。他有喜欢的人了。”
颜徐异口同声:“真的?谁!”
徐妙锦托腮思索:“老大成天和我们呆在一块,几时认识了姑娘?”
唐秀敲了一下她额头:“你们俩个,呆小孩儿。”
谢无咎是在送亲的人堆里把孟濯缨给拉扯出来的。
还在年节之中,迎来送往的喜事虽然不提倡铺张浪费,但大家都乐意沾点喜气。因此,今日娶亲的几家都备了不少喜钱喜糖,铜钱五个一串用红绳穿好,一路上洒落,丢些喜气,给送亲的路人去抢。抢到喜钱的要麻溜儿的说恭贺的话,给新人积攒福气。
也是图个好彩。
今日牛濛语大婚,孟濯缨只是暗中来看看,都要走了,被抢钱的大婶姐儿挤在最中心,身不由己的被“挟持”一路。要不是谢无咎来救她,真要一路送到长孙润安家里去了。
孟濯缨:“谢兄真是及时雨。”
谢无咎挺直了脊梁,背着手慢慢走着,露出腰间的骚包玉佩:“那是。我就是专门来救你于水火。”
孟濯缨半真半假的一揖:“多谢谢兄。对了,长公主为国祈福,今日出城。谢兄不去十八相送?”
谢无咎:!!!
为什么?隔了这么久?突然问起这桩事?!
第68章 翻滚报案
这话的意味怎么有点不对?
谢无咎琢磨了一下, 道:“长公主殿下出行, 自有陛下相送。”他一个臣子凑什么热闹?
巴不得长公主忘了他才好呢!
孟濯缨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 倒听不出什么高兴不高兴:“那日谢兄上了长公主的香车,公主和你说什么了?”
恰好, 有个卖黑糖葫芦的大叔扛着棍儿走过,孟濯缨眯了眯眼,又是一声轻哼:“总不会,是要招谢兄做驸马吧?”
谢无咎莫名一阵心虚,急忙顾左右而言他:“咳,孟世子,你吃糖葫芦吗?我去买一个!”
孟濯缨第二次轻哼:“哼,不是所有人, 都喜欢吃黑糖葫芦!”
谢无咎连连点头:“说的是。长公主就不爱吃黑糖葫芦。那你吃红糖葫芦吗?我去买一个……”
第三次,孟濯缨重重哼了一声:“我什么糖葫芦都不爱吃!”
谢无咎偷偷看了一下她的脸色,总觉得自己好像, 突然吃多了猪头肉?
老谢虽然不知道, 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但急忙补救:“你先想吃什么?我去买!”
二人到了芳园,那几个吃完了还没走。晏奇一看他们过来, 又点了一个热菜, 叫快点上来。
谢无咎还没坐稳,颜永嘉就问:“老大, 你最近这么爱打扮,是有心上人了吗?”
徐妙锦迫不及待:“对, 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嫂子?”
谢无咎一手一个,推开两个凑热闹的小脑袋:“吃好了没?吃完了去办正事!”
芳娘端着两盏天麻乳鸽汤,笑盈盈的放下:“两位大人,这是新出的汤品。今日,算是赠送的。两位大人尝尝。若是尝了好……”
唐秀一拍手:“一定帮娘子多多宣扬。”
芳娘剑走偏锋:“若是尝了好,下次来,可要自己掏银子买。”
唐秀摇摇头:“娘子太坏了!”说完,啪的将银子放在桌上,“今日我做东,给我们一人来一盏。”
芳娘咯咯直笑:“得嘞!”
芳娘人美,性情虽说矫情了些,但做的一手好菜,还常常出些新样式。又因为谢无咎在一次食客讹人事情中,帮过芳娘,芳娘有什么好东西,也先拿来给他们尝。年节时,还送了一筐黄泥腌的咸鸭蛋给谢无咎,个个双黄。
因此,几人也爱来芳园吃菜。
孟濯缨微微皱眉,突然用帕子掩住口鼻,胃口不佳的样子,喝完汤只吃了两块点心就落著了。
谢无咎对她的事,比她预想的多得多。心想,她或许,是因昔日好友出嫁,自己却没能送亲而感慨。
孟濯缨低眉不语,反倒惹的谢大人胡思乱想了一路,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联想到——若是她一身火红嫁衣,该是如何模样?
“嗝!”谢无咎冷不丁打了个嗝,继而又想,他连她本来样子,都不算见过。若是穿上女孩儿衣裳,戴上各种珠宝……
他娘亲就有一副珍贵的红珊瑚头面,说是要送给未来的儿媳……
未来的儿媳……
“谢兄,谢兄?”孟濯缨提高声音,“谢大人!”
谢无咎淡定的抹掉鼻血,若无其事道:“这几日忙,火气太大了。”
孟濯缨也不以为意,拿干净帕子给他擦拭,突然叹气:“以后,芳园的菜也吃不成了。可惜。”
谢无咎拿着心上人的帕子,捂住鼻子,心里美滋滋,今夕何夕都不知,鹦鹉学舌一样:“为什么?”
孟濯缨不愿推搪他,直言道:“芳娘和人偷情了。”
谢无咎继续学舌:“哦,芳娘和人偷情了啊……什么?!”
孟濯缨微微皱眉,又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了。
谢无咎哪管芳娘,只觉得二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一段,格外的巴适。
不说什么,也挺好。
孟濯缨慢慢道:“芳娘是个爽利女子,敢做也敢当。可一旦涉及风月,接踵而至的就是麻烦。算了,也许是我多想。”
谢无咎道:“也未必就是如此。”
谢无咎原本是半信半疑,夜间因调查一桩盗窃案回去的晚了些,经过芳园时,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居然恰好见到芳娘出了院子。
她一路走,行色匆匆,左顾右盼,单手麻利的系着披风上的系绳。
谢无咎隐在暗影之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什么都没细想,也不归家,直接跑到镇国公府去了。
镇国公府的院子嘛,他真是翻的轻车熟路不过。
哑叔不曾守在外面,屋内烛火惺忪。谢无咎站在窗子口,小声叫了一声:“孟兄弟,小世子……”
烛火突然熄灭,屋里一黑。
谢无咎耳朵一热,心想或许来的不是时候,毕竟,已经入夜了。他怎么就这么冒失呢?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
他连忙补救:“孟世子,也无它事,我先走……”
话音未落,窗子突然打开,从里面甩出一个圆溜溜的物件。谢无咎急忙伸手一抓:
“嗷呜!”
什么东西!全是刺!
窗子突然大开,孟濯缨裹着披风,头发未解,素面朝天的站在窗子口,似笑非笑的转着手中的灯盏。
她笑盈盈的,面容清浅,映着柏木窗棂,像画一般。
“谢兄,大半夜不在家中好眠,怎么跑到我这儿来学狗叫?”
谢无咎这才看清,手里抓着的,果然是个圆溜溜的仙人球。
他扎了满手的刺,也不嫌多了,反正一根两根是挑不干净。
谢无咎两根手指头拎着没刺儿的地方,递给她:“你还要吗?”
孟濯缨拿原先的花盆接了,心里好笑,又有点心疼,嘴硬的跟他道歉:“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你,谁知道,你怎么就拿手接着了?”
谢无咎理所应当道:“你生气摔东西就罢了,万一摔的是自己心爱的物件,回头摔坏了,不是要再生一回气?”
孟濯缨道:“我岂是这种人?谢兄,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进屋一叙吧。”
谢无咎心口一热。
孟世子的闺房啊……虽说是来过,可他忙着烧炉子烧茶水,又不敢造次,都没能仔细看一眼。
不过,谢无咎还是推辞了。
“不必了,就一件小事。我说完就回家了。”
孟濯缨侧耳聆听。
谢无咎:“芳娘……真的夜出了。极有可能是出门私会情郎了。”
说完,谢无咎再次大囧,他这么一说,孟世子会不会误会他爱嚼舌根,是不是过于小家子气?会不会嫌弃他太娘气?
谢大人急忙挽救。
“我手上有一桩盗窃案,是个惯贼。晚上带他去了一趟现场,要不是罪证确凿,这小子还不肯认。回来的时候,无意间见到芳娘外出。这也不是大事,你若觉得不喜,下次不去芳园吃饭就是。我就是好奇,你是如何知道,芳娘出了这桩事?”
孟濯缨摇摇头:“也不稀奇。她原本就生的美,也自负姿容,十分的爱打扮。今日戴什么花,或者穿什么颜色的衣裙,必定要配上相应的香露。比如,若穿了秋香色,就好用金桂香露等等。可她昨日,身上除了香露,还掺杂着一股新鲜柏木的香气。头上还有一件新首饰,不止不好看,且做工粗糙,玉质下乘,不会是孙欣给他的。”
孙欣,便是芳娘的夫君,芳园的大掌柜。孙欣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对芳娘可是言听计从,千娇百宠,给她穿的用的,全都是上好的。比一般的官家小姐,还要金贵些。
“芳娘是个自负又娇气的女子,自认非要好东西,方能配得上自己。若不是情人相赠,我想不出,有什么缘由,她会愿意把那只跟自己一身装束格格不入的簪子戴在头上。”
孟濯缨觉得不值,也是在于此。能送芳娘这样一根簪子,或许是囊中羞涩,或许,本就没将芳娘放在心上。可芳娘却是一头栽了进去,十分柔情百分蜜意。
总之,这一桩事,原本是错。两人付出的不对等,更是大错特错。
谢无咎刚回到屋里,他爹裹着被子,冷着脸,站在他房里。
“大半夜的,你去哪儿了?别说去查案了,你手上多少事,该什么时辰结束,你爹我还是知道的。”
谢无咎心知肚明:“爹,你又被娘赶出来了?”
谢中石:“……说你呢!老子教训儿子,你只许答话,不许反问!”他被赶出房,还不是因为这破儿子回来的太晚!又迟迟不肯成亲!
“你去哪了?”
谢无咎道:“去见孟世子了。”
谢中石道:“什么话白天不好说?要大晚上巴巴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