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第17章

作者:南岛樱桃 标签: 爽文 种田 古代言情

  “不说房子这些,你娘家三口人怎么样?还挺得住?”

  姜蜜说:“我过去的时候没见着狗子,爹还好,后娘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加上心里也难受,她……”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都听得懂。

  吴氏平常嫌弃钱桂花,这时候也说不出风凉话,遇上这种事悲痛欲绝都是正常反应,她不难受才奇怪。吴氏问她怎么没多留会儿?留下帮帮忙也好。

  “大伯娘说我这点力气帮不上什么,我留下他们还得分出人来招呼我,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

  “那你别太着急,左右你爹有个亲大哥,这种时候做大哥的要站出来,得帮帮兄弟。衙门也不会撒手不管,回头没准补偿一笔钱让他们拿去盖新房子!那就坏事变好事了!”

  吴氏这么安慰过后,姜蜜心里的确踏实多了,她稍微放下一些,继续忙活婆家的事。

  这天中午卫家吃的鱼汤,鱼是卫父跟人一块儿出去捡的,平常要打个鱼不容易,暴雨之后别说河边,村里那大池塘边就能捡不少,死鱼捡回来比活鱼杀出来腥味儿重些,他们吃得也欢。吃了鱼肉,喝了鱼汤,姜蜜把锅碗刷好,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洗,正忙着就听见过路的喊她,说刚才听人讲钱桂花落了胎,问是不是真的?

  “我不清楚……”

  “你咋还不知道?我刚才碰到她们村的,说刚怀上,昨个儿遇上那事,又急又气一夜没睡好今儿个那胎就落了。这就应了老话说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你看看,前头房子垮了家当没了,跟着又遇上这种事……”路过的很是唏嘘,一边说一边摇头。

  姜蜜多年轻?嫁出来还没一年,她没经过多少事,乍一听说真没谱。

  吴氏斟酌之后让她再跑一趟,送几个鸡蛋去,送到就回来,别的不要管。姜蜜给她娘家送鸡蛋去了,隔壁大郎媳妇听说还不高兴,说平常也没见她分毛蛋一口,拿回娘家倒不心疼。落胎咋了?又不是亲娘!

  吴氏已经懒得搭理这蠢货。心道正因为是后娘才要把礼数做全,你有丁点不妥当她能宣扬得人尽皆知,要是亲娘何必处处小心?

  她不接话茬,大郎媳妇更来劲,还要说,结果话没说完就挨了骂。

  “鸡崽是我抱的,鸡是三媳妇喂的,给谁吃关你屁事,回你屋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我这正愁没地方败火你再多说一句看看。”

  姜蜜送鸡蛋去,又看了场好戏,本来接济兄弟没什么,但是弟媳妇在自家落胎,姜大嫂嫌她冲撞了自家,觉得晦气,本来想着出了那种事接济他们理所应当,这时也有些不情愿了。

  她指望男人开口,和老二谈谈,老二和狗子留下没啥,让钱氏回娘家去住段时间。姜大嫂说得好听,说自家本来就住不大开,弟妹这样她还怕照看不好……姜蜜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在商量这事。

  鸡蛋让姜大嫂拿着,姜蜜没进里屋去看她后娘,就站外头说了几句话。

  她一去一来用了大半个时辰,回来坐下缓了好一会儿,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心想别再出其他事了。

  钱桂花总盼着姜蜜不好,姜蜜却希望娘家好,最好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说凉薄一点,娘家没事就不会麻烦她,一旦出了事,她装作不知情全然不管名声就别要了。总给娘家出力婆家这边也会有看法,这是个两难的事情。

  人人都在等衙门的动作,衙门那头的确来了人,看过之后让村里自己组织人手善后。

  既然不出力,那总得出钱!遭了灾那几家都这么想,问衙门每家补偿多少,又等了两天补偿的银子送到了,每家给五两,五两买断,别的一概不管。

  五两银子绝对不少,要盖新房却远远不够,这年头打口井都要准备个二十两银子,盖房子不比打井费钱?

  姜父拿到银子没觉得喜悦,他心都凉了。

  看他懵在原地,姜大嫂问他家里一点钱都没有?

  “有啊,家里的钱在狗子娘那儿。”

  姜大嫂问他有多少,具体他说不上,说十两总是有的。姜家人去问钱桂花钱放哪儿的?他们准备去挖泥巴,把碎银子和铜板挖出来凑一凑看。

  钱桂花还沉浸在双重打击之中,一听这话,她心比姜父更凉。

  为啥呢?

  还不是钱没了。

  那两回法事又不是白做的。

  ……

  钱桂花想害姜蜜,还不单单是想,她付诸了行动只是被骗子诓了没害得成。这种事,她敢拿出来说吗?

  她不敢。

  她收起那点心虚给男人说了个假的位置让他们去挖,挖来挖去啥都没有。姜父着急让她好好想想,到底放哪儿的?她咬死说没记错,就是那儿,说她存了十好几两,是不是被别人先一步挖走了???

  “我先前就催你们搞快点,都不听我的,觉得修田坎要紧,现在好了。我的钱!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啊!全没了!”

  那场暴雨之后,姜家大戏连台,唱了一出又一出。

  钱桂花眼下也顾不上惦记姜蜜,她攀这姜老大一家,要让他们出钱给盖房子。意思是姜老大家至少出个大头,不够的话让狗子爹去后山村卫家跑一趟。

  后山村卫家顾不上他们,因为卫成回来了。

  ☆、第21章 021

这天日头也很毒辣, 卫成穿着半旧长衫背着那个用了好些年的书篓, 走得满头是汗。这会儿正是一天之中最晒人的时间,村道上没什么人影,他一路过来只遇上个担水的老叔, 站着跟人说了两句之后再没见着熟人。

快到自家门前的时候, 他和旁边一户的大娘撞个正着, 那家刚吃完饭, 正在收拾。

一看见卫成, 大娘楞了一下,跟着放下抹布就走出来, 问他回来了?赶在这时候回来是来帮着收谷子的?

乡下人说话不兴细言细语, 大娘一开口, 正在吃饭的卫家人就听见了,卫父还琢磨着, 吴氏端着碗边吃边往外走, 说去看看。

从婆婆站起来, 姜蜜吃了三五口饭,就听见她满是欣喜说:“三郎啊?!”

再然后就是熟悉却数月不曾听见的清润嗓音,应答道:“娘, 是我回来了。”

“好, 好, 回来好!日头这么毒你还站外面干啥, 快跟我进屋, 咱家正好在吃饭, 让媳妇给你添一碗。”

想到卫成,姜蜜心里头思念之情便难以自抑,听婆婆说学堂在六月份都要放假,以便学子回去帮忙务农,自打听说姜蜜就看着村中水田里稻穗的涨势算着今年收割的时间。爹说六月尾巴上就能收,多等几天也可,说他估摸三郎总要提前几天回来,算起来差不多了……

这话是昨个儿说的,没想到今儿就到家了。

姜蜜跟着走到院坝上来,看着正在上坎的男人,喊了声相公。

卫成听见了,他笑着看过来:“家里可还好?这半年辛苦爹娘也辛苦蜜娘了。”

姜蜜鼻头本来就泛酸,泪意在上涌,听到这话更了不得,她赶紧忍回去,说:“别在外头晒着,相公你快进屋,有话到屋里说。午饭没吃吧?我煮个糖水蛋去。”

吴氏在旁边听着点了点头:“还是蜜娘心疼你。”

卫成却摆了摆手,说:“别麻烦了,有稀饭给我添碗稀饭就行,这会儿真吃不下别的。”

姜蜜就进灶屋添饭去了,又切了一小碗泡萝卜丝给他开胃。卫成跟在吴氏后面往屋里走,才走到屋檐下大房二房的都过来了。卫成把书篓放下来,毛蛋就趴上去想看里头装的啥,差点把书篓打翻。吴氏让大郎媳妇把人看好,不耐烦问他们过来干啥?

“听到说话声,过来看看。”

“三郎回来了我们还能不闻不问吗?”

“这么远回来路上用了几天?带没带啥东西?”

卫成一脸惭愧,说他到宿州就直奔府学,之后几个月都在埋头读书,没怎么出去逛。

陈氏心里的喜悦就消退一半,她扯扯嘴皮:“……啥都没买?”

“就给爹买了块茶砖。”卫成说着把一斤重压成砖块的茶叶从书篓里取出来,那茶砖外头用厚纸仔细包好,拿绳捆着。他朝卫父递去,卫父接过手捧着嗅了嗅,真香。

问多少钱买的,卫成不肯说。

“总比镇上卖的茶叶贵不少?”

“是稍稍贵些。”

卫父才不信只稍稍贵些,这闻着比他平时喝的粗茶香了不知道多少,他差点忍不住想撬开泡一碗尝尝。

父子二人说着话,大郎媳妇着急了:“就没买别的?糖块都没?”

姜蜜端着稀饭咸菜进屋,听到这话笑道:“带啥也不能带糖块啊,这么热的天哪放得住?”

得,这是没搞头了!

陈氏说她饭没吃完,拖着毛蛋就走。毛蛋不肯走,听到在说糖块就闹着要吃。别人还没说啥憋着气的陈氏就骂了他一通:“闹什么你不嫌丢人!跟我回去!”

本来是想骂给吴氏他们听,结果没人搭理她,陈氏气哄哄走了。

卫大郎说了她一回两回都不好使,估摸也懒得说了,只道女人家眼皮子浅,让卫成别往心上去,又问他在宿州府的种种见闻。卫二郎也竖着耳朵在听,看大家都想知道,卫成就从头讲起,从他正月间出门开始说,说他怎么去的宿州,到了之后怎么找到的地方,拜见了谁,人家怎么考他,他又如何应答,就这样得了学官赏识云云。

“你写信回来说学堂那边给发文房四宝鞋帽长衫,考得好还能拿钱,是真的?”

卫成点头说不假。

“从前只知道读书费钱,去了府学方知学问做得好一点儿也不费钱,朝廷下大力气在各地兴建学堂,这些学堂不收束脩提供住处不说,还补贴生活。我出门之前娘给我拿的钱,除了路上有些开销,其他时候没怎么用过。”

卫成说着又要拿钱出来交还给吴氏。

吴氏让他收着,这钱吧,不用可以,不能没有。

这下别说赌气跑了的陈氏,就连二房李氏心里也闹,头年都觉得分了家之后爹娘肯定供不起老三,过不了几年他也要回来务农,到时候他还不如他两个哥,至少大郎二郎有一把子力气,老三人虽然踏实,下地不太行,比不上老庄稼把式……现在看看,他们还抠抠搜搜的,老三日子这么舒坦……都是一家的兄弟,早几年同吃同住,怎么差距变得这样大了?

三郎是府学学子,是高高在上的读书人,爹娘啥时候提起他都高兴。

大郎二郎呢?

活没少干,没得过夸。

两个哥哥没待多会儿,说地里有活也先后离开了。回去之后李氏就有些闷闷不乐,卫二郎问她咋的?李氏知道男人的性子,没说讨嫌的话,只道羡慕,说她明年也想送虎娃去村学。

“送去学几个字也好,干啥都不会被蒙。”

李氏听着有些不是滋味,她说:“我是想让虎娃考功名,就像他三叔那样,先去村学读两年,稍微大一点就送去镇上学塾……”

“你该不是还想让他在二十之前考个秀才,考上了去官学读书?”

“三郎也是二十出头才考上的,虎娃比着这样就行。你想想看我们虎娃才五岁,明年六岁开蒙,读十几年还能考不上个秀才?”

卫二郎心里同样羡慕,偶尔他也会想想,假如自己当初咬牙撑下来了又是怎样?

思来想去,就算他撑下来了恐怕也学不来这等风光,只能拖垮家里。

他脑子笨,不开窍,光会卖力气。

读书又不看力气,是看聪明劲儿的。

“你要送虎娃去读书我同意,能不能读看他自己,你别把梦做得太美,别过分逼他。都是一家兄弟三郎有这么大出息我却是个地里刨食的,你不甘心我知道。不甘心又能咋样?不然怎么说读书人金贵?要是谁都能读还金贵什么?”

“他爹你该相信虎娃,虎娃像他三叔,生下来就白净,有读书人的样子。”

“从来只听说外甥似舅侄女似姑,哪有生儿子像家里兄弟的,像了兄弟还得了???”

李氏:……

“浑说啥呢?我跟着把虎娃的束脩存起来,明年送他到老秀才那儿去。”

人活着是要点盼头,李氏见识到读书人的体面风光,不想儿子学他亲爹也正常。种地的日子不好过,年景好的时候能吃个饱饭,遇上年景不好就要饿肚子,累死累活还得看天。能考出功名就不同,三郎现在的口粮都是衙门供的,以后再能高中当了官老爷就摇身一变成了正经吃皇粮的,饿着谁都饿不着他。

羡慕,她真的羡慕。

李氏又知道自己跟着大嫂闹分家把婆婆得罪狠了,三郎的光她们沾不上,能咋办?

闹?去年把话说得那么绝,闹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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