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第5章

作者:南岛樱桃 标签: 爽文 种田 古代言情

  卫家媳妇都有点抠,就像大郎二郎媳妇,以前总说婆婆刻薄,如今当了家,她们更是省得厉害,有一个子儿都恨不得存起来。

  说来,两家已经很长时间不见荤腥,闻到炖鸡的香味她们忍不住吞咽了好几回口水,哪怕知道婆婆会说酸话,也厚着脸皮拖家带口来了。

  卫父没说什么,卫成同大哥二哥寒暄了两句,并招呼他们坐下。

  男人那头气氛说不上多好,倒也不太尴尬,灶屋这边,大郎和二郎媳妇在喂儿子吃鸡,吴氏刚喝完一碗汤,把嘴边油一抹,就冒起酸话来。

  “你们吃口好的没给我们两个老东西分一碗,我炖个鸡你倒是来得快。”

  吴氏嘴皮子有多利索,刚进门的时候姜蜜就领教过,她自然不会舍身为嫂嫂们挡刀,可也不好意思站旁边听,就寻了借口先回西屋,准备等相公他们也吃好了再出来收拾。

  男人们平时吃饭很快,两口刨完就下桌,像今儿个坐齐了边说边吃,就慢得很。姜蜜隐约听到一些,听他们聊到院考,卫成说下个月县衙放榜,学塾那边不止一个人参加了考试,他们准备亲自去看,卫成就托人帮忙,自个儿不打算去了。

  卫父问他跟着还回学塾吗?

  卫成说先生让他在家等,也趁这会儿陪陪爹娘,如若有幸考上,后面要准备去县学报道,去县里不比进镇,那距离远,旬休也不一定能回。

  听到这儿,姜蜜心里紧了一下。

  当天晚上,卫家西屋点着油灯,卫成坐在床边,看姜蜜替她收拾书篓:“蜜娘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有些闷闷不乐。”

  姜蜜手上停了一下,接着将书篓收好,才坐到床边。

  她左右手食指绞在一块儿,低声说:“我听到你告诉爹,要是考上秀才就要去县里读书,旬休都回不来。”

  卫成顿时明白了。

  他往姜蜜那边挪去一些,低头借油灯那点光亮看她,只是一个侧颜就姣美极了。卫成将自个儿翻书研墨的手搭过去,试图安慰她。

  “蜜娘你是不是想跟我一块儿去县里?”

  姜蜜摇了摇头:“你在外求学,我更该在爹娘跟前尽孝,家中有我,你在外面才能安心。”

  卫成真要心疼死,他把姜蜜往怀里搂了搂,想亲她一口,姜蜜又说:“说是这样,我还是舍不得你,原先每个月还能回来几趟,往后……”

  那心情,卫成能懂。

  他原先也没那么想家,自成亲后,心里就多个牵挂,尤其夜里入睡之前经常想到姜蜜,想她是不是又瘦了?这阵子天气转凉人还好吗?……卫成恨不得天天同她待在一块儿,可他不能。

  卫家底子薄,供他都有些勉强,实在没那条件让蜜娘跟去,多一个人要多出许多开销。

  再有一点,蜜娘模样出挑,在乡下倒还太平,出去怕遇上事。

  假如说有谁看上她,将她抢去,卫成都不敢说一定能把人讨回来。就算他成了秀才,到县里秀才算得了什么?除非更进一步,否则护不住人。

  卫成再三斟酌,让蜜娘待在家里是最好的选择,他心里不舍,就加倍努力伏案苦读,争取出人头地。

  他把心里话同姜蜜说了,姜蜜听完眼眶红了一圈,那模样卫成看了揪心,想哄她笑出来又不知道当说什么,只得把人往怀里搂。姜蜜顺从的倚着他,说:“相公的意思我明白,我就在家侍奉爹娘,你在外不必挂心。”

  卫成心里软得跟什么一样,又有些发烫,说每年有秋收假,过年也能回家个把月,不至于一年到头见不着。“再说你相公都还没考上秀才。”

  一句话就把气氛打散了,姜蜜直瞪他,“能考上,这回一定考上。”

  卫成连忙改口——

  “好,好,蜜娘说能就一定能。”

  ☆、007

  夫妻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吹灯睡了,里侧的姜蜜心里想着事总睡不着,卫成恐怕是累极了,没多会儿就进入黑甜乡。

  姜蜜轻侧过身,看着平躺在外呼吸均匀的男人。黑灯瞎火的是瞧不见什么,姜蜜却记得,白天她注意到卫成眼下有青黑。他院考前怕出事,考完心放下一些又得赶着回家,难免疲惫。

  姜蜜盯着看了会儿,逐渐也有些困意,跟着睡了过去。

  这夜,他们睡得很香,有人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典型就是大郎媳妇。

  从卫成回来她感觉就不太妙,哪怕跟着蹭了顿鸡,也没法消去心里的不安。看婆婆高兴那样,她猜到今年没出岔子。吃完帮着收拾妥当回来又听男人说三郎答得不错,很大可能考上,这下,大郎媳妇彻底不好了。

  倒不是心黑见不得别人好,就忍不住冒酸水儿,这叫什么事儿?

  卫家没分那会儿,卫成接连走背运,她只感觉白搭钱,一点儿盼头没有。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下去了,她计划同卫成划断,撺掇着闹了一场,最终得偿所愿。

  偏偏就在今年,人顺了起来。

  大郎媳妇心里堵得厉害,先前倒霉的时候她脱不开,眼看卫成要熬出来她却靠不上了。

  卫大郎睡得好好的,感觉旁边翻来翻去,动作大得好像烙饼,他不耐烦问了一句:“你折腾啥?”

  这下可不得了,摊上事了。

  “他爹你说,这事儿是不是不大对?”

  “啥事儿?”

  “就老三啊。”

  “你说三郎?他咋的?”

  “他前头几年衰成那样,怎么今年顺当起来?”

  卫大郎是迷迷糊糊在答话,直到他听见这句,彻底醒了。他猛地翻过身来:“你做大嫂的还盼三郎倒霉不成?”

  “我可没说,我就感觉不对,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给我们挖了坑打算扔下我们自个儿过好日子?”

  “你这婆娘浑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要分家的是你,那会儿多少人来劝,好说歹说你不听,爹娘让咱别后悔,你说绝不后悔,就这还能怪到三郎身上?”

  “没准他就是故意装倒霉……”

  “这没可能!你怕不是鸡汤喝多了,让油闷坏了脑子。”卫大郎警告她别再胡思乱想,翻过身又要接着睡,才闭上眼猛然间他想到一种可能,坐起身来,“你该不是看三郎转运了,又想靠回去?”

  十月天儿已经挺冷,白日里都风嗖嗖的,别说夜间。大郎媳妇偏偏感觉热得慌,是臊的,就算这样,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前些年你也为他出了力的。”

  “可现在分家了。”

  “他就不念旧情?”

  “越说越不像,三郎就算中了秀才不还是要接着读,往后没准开销更大,你想靠上去也成,我去跟爹说,咱还是继续齐心合力供他。”

  这么说,他婆娘又不答应:“那要是他后面又倒霉回去怎么说?”

  刚才卫大郎还耐着性子,听他婆娘这也不好那也不行,就气着了,直挺挺躺了回去。

  “光想拿回来不想送出去,没那么好的事,你不信三郎就别惦记他中不中,和你有什么相干?”

  看男人背着身又要睡,大郎媳妇推他一把:“你真就甘心?分家才半年多,前面咱们是出了大力的,怎么就不能拿点好处?”

  卫大郎没反应。

  她又推了一把。

  还是没反应。

  大郎媳妇气得不轻,她睡不着,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到公鸡打鸣都还在胡思乱想。后来这天,她借口去了趟卫二郎家,同二弟妹嘀咕几句,以为二房和他们同样处境,总该齐心合力想个辙儿。结果人就闷不吭声听她说,待她说完才叹口气:“还是算了吧。”

  “弟妹你就甘心???”

  “不甘心又能咋的?提分家的是我们,现在说反悔了不是自打嘴巴子?上半年闹那出多少人看着,咱不占理啊。”

  大郎媳妇想拉个同盟,却遇上这么个扶不起的,她更不好了:“三郎是读书人,读书人要脸,弟妹你放心他不会跟咱掰扯。”

  “他不会,娘会,娘总能收拾咱们。”

  ……

  这同盟拉不到了。

  二房这个真是个靠不住的。

  大郎媳妇黑着脸走了,待她走远,低头做活的二郎媳妇才收起那副怯懦样。心想闹是不行,慢慢修复关系倒还可取,公婆哪怕偏向老三心里也装着其他儿孙,卫成要是能改换门庭,不会置兄弟于不顾。只要还有情分在,真到那时总要帮扶一把。

  眼下说这些还早,哪怕一切顺利,他顶多只是中了秀才,一个秀才功名发不了家。

  二郎媳妇合计一番,转身去唤虎娃。

  虎娃本来在屋后玩,听到声音迈开短腿颠颠儿的跑出来:“娘喊我?”

  “这阵子你三叔在家,你多去找他,让他给你说故事,教你念三字经。”

  虎娃噘了噘嘴。

  二郎媳妇提醒他一定要去。

  他一脸抗拒,怂成个鹌鹑。

  “怎么?还怕你三叔?”

  虎娃说不怕三叔,他怕的是奶。往常只要卫成在家,吴氏就会告诉两个孙子,不许咿哩哇啦吼,不许到卫成跟前疯玩,要闹走远些。他们起初也当耳旁风,吵了两回差点挨揍,这才长了记性。

  “奶说不许去烦三叔,让她撞见要教训我。”

  “你照娘说的做,一准没事。”

  虎娃还不全信,问:“真的?”

  “让你去你就去,你听话,回来我拿糖给你吃。”

  听到说有糖吃,虎娃跑着就去了,他探头探脑找人的时候,就和从灶屋出来的吴氏撞了个正着。

  “来干啥?”

  “我、我找三叔玩!”看在糖的份上,虎娃壮着胆说了。

  “你叔不在,自己玩去。”

  卫成上哪儿去了?

  他去大叔公家,和大叔公说话去了。卫成他爷奶命都短,早些年就没了,他爷是两兄弟,有个大哥人还在世,就是卫成他大叔公。他大叔公没分家,家中人丁兴旺,日子比卫父这头红火不少。

  卫成出去了半个多时辰,看他回来,姜蜜给端了碗水,让喝点。等卫成端着喝了两口,她才问:“咱家和大叔公家是不是走得挺近?前头我们成亲,大叔公仿佛也来了。”

  卫成点头。

  “阿爷走得实在很早,爹都没个兄弟,那些年爹日子很不好过,大叔公帮了不少。娘嫁过来之后,跟着就有我们三兄弟,我们小时候家里也挺困难,爹无论如何都想送我们去村学开蒙,说哪怕认几个字也好,别连名字也不会写。读书说起来容易,哪来的钱?爹私下去找了大叔公。后来看我资质还成,爹娘想送我去镇上学塾,大叔公也出了大力。”这些旧事卫父经常同卫成说起,就是让他记个恩情,假如有那么一天出人头地了,要好好报答人家。

  听了这些,姜蜜大概也明白为什么公婆如此看重相公。

  就因为早些年太难,双亲早逝,又没兄弟,卫父也没大能耐,只会种地,他又知道种地不会有大出息,顶多糊个口,发不了家。所以哪怕家里困难,也咬牙送了三个儿子去开蒙,三个儿子里头前两个都没读得下来,只有卫成给了他盼头……

  “前头几年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大叔公,好在蜜娘旺我,今年一切顺当。”

  姜蜜让他说得脸红,更正道:“是轮到相公走运,同我有什么相干?旺不旺的,那是半仙骗钱的说法。”

  “我就觉得蜜娘是我的福星,你嫁过来,我读书也有劲儿,考试也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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