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碧绿的荷叶盘中是薄厚均匀、肉质洁白的鱼丝,只见鱼肉,不见鱼皮。酱瓜与姜丝更是细如银丝,给这洁白添了令人垂涎的色彩。
青翠的是酱瓜丝,嫩黄的是姜丝。
骆笙介绍道:“这道菜很讲究刀工,要做到皮不带肉,肉不带皮,不碎、不破、不散才成。舅舅和父亲尝尝看。”
骆辰捏着筷子,用力嚼着一块卤牛肉。
一筷子雪白的鱼丝放入碗中。
骆辰抬眸看去。
“弟弟也尝尝。”
骆辰嗯了一声,垂眸吃鱼丝。
“好吃吗?”
“好吃!”盛三郎露出大大的笑脸,猛点头。
骆辰嫌弃看一眼,矜持吐出两个字:“尚可。”
也没有好吃到让他撒娇讨好的程度。
谁像三表哥这么没出息。
正矜持的工夫,一盘鳜鱼丝已经见了底。
少年的脸彻底黑下来,飞快去抢了最后一筷子。
嗯,真香。
但他是不会说出来让骆笙骄傲的。
一顿饭吃完,见盛二舅心情愉悦,盛三郎趁机道:“父亲,儿子近来协助表妹打理酒肆很有些心得,想着以后在咱们金沙开一家分店呢。您看……就让儿子在京城留一阵子吧。”
立在一旁伺候的红豆悄悄翻了个白眼。
协助她们姑娘打理酒肆?
表公子的脸皮真是比肘子皮还厚。
盛二舅摸着滚圆的肚子瘫坐着,一下子理解了儿子赖在京城死活不回去的原因。
天天能吃到这样的饭菜,换了他也不走啊!
见盛二舅不语,盛三郎再接再厉:“再说了,大哥、二哥用不了多久也要进京了,实在不行儿子等着与两个哥哥一起回去呗。您说行不?”
盛二舅想点头,又有些不甘心。
臭小子倒是可以晚点走,他不能留下啊。
儿子来了不走了,老子来了也不走了,让远在金沙的老太太他们怎么想?
他都到了儿子能娶媳妇的年纪了,可不能被一口吃的给留下了。
可是确实好吃啊!
盛二舅觉得用理智已经很难说服自己回家了。
罢了,还是先忍痛回去,到时候跟老太太他们说说,大郎、二郎要是金榜题名留在京中,总要在京城置办一些产业,他就留在京城负责打理这些吧。
虽说故土难离,他这不是为了孩子嘛。
盛二舅看着目光殷切的儿子,没好气点了头。
“表哥每日都吃这些?”骆辰淡淡问。
“是啊,我是酒肆的人,当然会管饭的。”
骆辰定定望着骆笙,提出要求:“姐姐,我也想在酒肆当店小二。”
“辰儿啊,为父已经给你找好了先生,你这个年纪还是要多读些书啊。”骆大都督忙道。
女儿在这吃,儿子在这吃,就连侄子都在这吃,有考虑过他的心情吗?
骆辰淡淡一笑:“也不会耽误读书。不是说姐姐的酒肆只在晚上开门么,我白日好好读书,晚上过来帮忙就是了。”
骆大都督还能说什么,只能如盛二舅那样不情不愿答应下来。
奈何他是一品大都督兼太子太保,还是笙儿的父亲,来当店小二实在不合适。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骆大都督叹口气,拈起一根酱鸭舌丢入口中。
楼下大堂里,已是三三两两坐满了人。
临窗那桌那道绯色身影对酒肆的常客来说再熟悉不过,不是开阳王又是谁。
“主子,您是不是在找骆姑娘啊?”石焱侍立在一旁,眼瞧着卫晗时而往柜台边扫上一眼,小声问道。
卫晗冷冷扫了石焱一眼。
石焱本以为除了一声滚听不到别的话,没想到卫晗淡淡道:“不然看掌柜吗?”
这一声反问那个坦然,那个理直气壮,竟令小侍卫一时哑口无言。
话已说出口,卫晗干脆直接问:“骆姑娘呢?”
她还没有长时间不在大堂过。
那一次离开的时间稍微长了些,是去杀人。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卫晗说不清是好奇还是不放心,既然想知道,那便问了出来。
“骆姑娘在雅室吃饭呢,今日骆公子回来了,所以一家人来酒肆吃酒。”石焱说出这话,心情十分复杂。
有时候他觉得主子开窍了,可实际上没开窍。
有时候他觉得主子太迟钝,可主子说话很大胆嘛。
“原来是弟弟回来了。”卫晗举杯,把酒饮尽。
第194章 小烦恼
一顿饭吃得尽兴,骆大都督一行人从雅间出来,走下楼梯。
大堂里只剩下两三桌酒客,其中一道绯色身影最为显眼。
骆大都督眼角余光往那个方向一扫,升起一个念头:开阳王天天来吃,怎么不长肉呢?
再看盛三郎,一张脸虽然还俊朗,可比刚进京时圆润多了。
还是圆润点好。
不像开阳王,吃白食不说,还白吃了。
骆大都督腹诽着,走过去打招呼:“王爷吃酒呢。”
卫晗放下酒杯:“吃好了。”
他说罢起身,对骆笙微微点头,再与骆大都督打声招呼,往酒肆门口走去。
“那位就是开阳王吗?”盛二舅问。
骆大都督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正是。”
“竟然如此年轻。”盛二舅感慨着,“笙儿的酒肆招待的果然都是达官显贵。”
骆大都督与有荣焉:“笙儿从小就有想法。”
这么一家酒肆,因是小姑娘开的,有百官勋贵聚集也不会招人非议。
他若是想要交好哪位大人,通过酒肆还是很方便的。
当然,他一时用不着这么干。
可也受益不少,原本对他不冷不热的林祭酒等人,如今见了他也有几分笑脸了。
他琢磨着这些老头子是想让他给打折吧?
打折?这可万万不行,他想花钱还吃不着呢,怎么能给那些人打折?
这时就听盛二舅小声道:“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开阳王好像还没给钱就走了。”
他其实也想忍住不问的,可家里在外头的产业都是他打理,对账之类要弄得清清楚楚,最见不得这个。
骆大都督咳嗽一声,没说话。
他早就想问问了,考虑到笙儿曾经扯过开阳王腰带,强忍着没问。
万一是笙儿想拿美食把开阳王哄到手呢?
他不能坏了女儿的好事。
骆大都督不吭声,骆笙却开口了:“开阳王预付了一万两银子,每次吃酒直接从预付的钱里面扣除。”
盛二舅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多,多少?”
“一万两银子。”
盛二舅眼神发直:“这得吃好几年吧。”
盛三郎插话道:“要是每日都来吃,一顿按三百两银子算的话,勉强吃一个月吧。”
盛二舅身子晃了晃,不敢说话了。
他对京城的生活可能存在着误解,还是研究清楚再决定来不来京城置办产业吧。
骆大都督则语气莫名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闹半天是他误会了。
不过开阳王一个月吃掉一万两银子,这也不行啊,太不会过日子了。
但不得不说,开阳王家底挺厚的。
骆大都督也挺矛盾的,一会儿觉得开阳王不错,一会儿又觉得哪哪都是缺点。
到最后,一拍脑袋。
开阳王是好是坏关他屁事,他操心这么多干什么,明日还是带着舅弟一起去酒肆光明正大吃酒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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