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 第4章

作者:荔枝很甜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云姨娘一愣一愣的,有些心虚道:“不说妾这些年教养茗儿,外人都知道妾的好,就说东苑与洗春苑一南一北,老爷是不是多虑了?”

  “妇人之见!”付严栢怒喝。

  小屋里,付茗颂卷了裤腿,将冻僵的腿泡在热水里,遮月正一下一下给她揉着:“姑娘又受罪了,不过好在今日是老爷来了,没想到老爷还是帮着姑娘的。”

  付茗颂默不作声的掀了掀眸,还有些恍惚,父亲今日,是帮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皇上,心疼了

  ——

  茗颂小可怜前期是真可怜,真胆小,不敢反抗,她也是真的怕云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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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付严栢今日脾气实在不好,连对着云姨娘的软声软语都没松下脸,又说了几句硬话,话里还有意无意提点她要一碗水端平。

  待付严栢走后,云姨娘一张脸脸色铁青,指甲都要陷进掌心里了。

  一碗水端平?怎么个端平法?付茗颂又不是她的骨肉!

  不过这丫头倒是好有本事,不知怎么叫老爷知道的这事儿。

  云姨娘冷笑一声,吩咐姚妈妈道:“叫小厨房送碗参茶过去,别冻着那丫头。”

  姚妈妈稳稳应声:“是,老奴这就去。”

  此时寿安堂里,付严栢一身沾了雨水的湿气,就着热茶抿了一口,紧促着眉头始终未松开。

  老太太就那么瞧着他:“你说是沈大人身边人知会你的?”

  “是,如此家事,还叫外人来知会儿子,实在是儿子御内无方。”付严栢低头认错。

  老太太的心思总归更深一些:“如此家事,又如何让外人先你一步知晓,连你都不知,他若非有意打探,又如何知?”

  说罢,老太太又问:“你说沈大人在百春园见过茗儿一回?”

  付严栢一怔,赶忙回话:“是,可那会儿茗儿面掩薄纱,说来也不算是见过。”

  老太太眯了眯眼,茗儿…

  这个孙女儿,她可有几年没见过了。虽在一个屋檐下,但老太太是轻易不让她到跟前来,突然提及,竟都不记得她的长相。

  是以翌日清晨,老太太身边的安妈妈破天荒的去洗春苑,当着云姨娘的面儿好声好气将付茗颂给请了过去。

  付姝妍浑然不知这是演的哪出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娘,祖母竟然要见五妹妹?”

  云姨娘亦是一脸难看,也是奇了怪,忽然间一个两个都对这贱丫头上了心……

  付茗颂一路战战兢兢跟在安妈妈身后,上一回见老太太还是三四年前,她现在还记得老太太那双凌厉的眸子,叫人看得直哆嗦。

  她犹豫的张了几次口,小声问:“祖母这回唤我过去,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安妈妈一愣,笑了起来:“五姑娘莫紧张,老太太就是想着许久没见姑娘,叫您过去说说话呢。”

  付茗颂点了点头,自然是不信的。

  进了里屋,老太太捻着佛珠断坐在檀木雕花主座上。

  付茗颂怕惊扰了她,低声轻唤:“祖母。”

  闻言,老太太也没急着看她,只慢条斯理道:“坐吧。”

  付茗颂迟疑了一瞬,并不敢坐。

  老太太蹙眉,这才抬头看她,沧桑的眸子中划过片刻震惊。

  果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那相貌,饶是老太太活了一把年纪,也不由暗暗点头,是个美人坯子。

  可姑娘家长成这般模样,并不是好事。

  “说起来,你我祖孙二人也三四载未见过,你可有怪过祖母?”

  付茗颂心下一惊,没忍住抬了下头,对上老太太那双半分余温都没有的眸子又匆匆低下:“未曾,祖母本就喜静,茗儿怎么敢怪祖母。”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个还算稳妥的。

  “昨个儿傍晚,你跪在洗春苑的事儿,是东苑的客人知会你父亲的,寻个机会好好谢谢人家才是。”老太太抿了口茶,状若无意的说。

  付茗颂猛地抬头,东苑的客人?

  见她一脸惊讶,老太太眉头微挑:“怎么,你不知晓这事儿?”

  付茗颂一下会了老太太的意,满脸恐慌的跪在老太太跟前:“祖母明察,茗儿从未私自会过什么人,上回百春园时父亲也在,除此之外,我与那位客人半分交集都不曾有。”

  付家家风严谨,老太太最恨败坏家风的人,就如憎恶她生母一般。

  这种私会外男的帽子一旦扣下来,老太太又怎会让她在府中多留一日?

  老太太停了一瞬,还未说话,那边安妈妈脚步匆匆的进来,后头领着元禄。

  元禄见一女子伏地跪在堂前,见怪不怪的朝老太太道:“我们主子想见见您。”

  老太太一顿,心里惊讶,面上却还不慌不忙的:“茗儿,你下去。”

  付茗颂抬头,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又不敢驳了老太太的意,只好先起身离开。

  只那一转身,却将一旁双手倒插在袖口悠哉悠哉的元禄给惊到了。

  他面色如被雷劈了似的,一直到付茗颂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他都未回过神来。

  那、那模样……

  怎会如此相像?

  “大人,大人?”安妈妈大着胆子推了推元禄:“大人这是?”

  元禄猛地惊醒,没头没尾问了句:“那可是贵府五姑娘?”

  安妈妈看了看老太太,方才应道:“正是五姑娘,昨个儿还多亏了您,否则我们老太太都不知五姑娘受了委屈。”

  元禄眉头攸的一松,心下一团迷雾总算是散开去。

  怪不得,怪不得皇上上了心…

  皇上那幅宝贝的如命一般的画卷,为了那画中女子,宫里进了又死了多少贵人,元禄这么些年见过无数相似之人,却只有刚刚那位五姑娘最是相像,若说是同一人也不为过。

  思此,元禄心中十分肯定,这五姑娘该转运了。

  他回过头对老太太道:“我们主子在东苑候着。”

  老太太一顿,这么多年,可没谁使唤过她。但她到底是个识大体的,只犹豫了一瞬,还是起身同元禄往东苑去。

  ——

  付茗颂并未回洗春苑,在寿安堂不远的小亭子里坐着,两只手绞紧,惴惴不安的扣在腹前。

  遮月见她面色苍白,着急道:“姑娘,究竟出了何事?”

  付茗颂像听不见遮月说话似的,满脑子都是老太太看过来的那双眸子,里头冰冷冷的,像冬日的井水一般死寂。

  她耳边忽的响起一道道回响,有云姨娘的,有老太太的,还有下人的闲言碎语:

  “你娘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趁老爷醉酒爬上她的床才生下的你,脏了付家的门!”

  “你既是我付家的骨血,冠了付姓,便要谨言慎行,不可辱没付家名誉。”

  “这五姑娘的模样,媚的哟,同她娘倒是一个样儿,也不知将来要勾的哪家公子哥茶饭不思…”

  …

  ……

  付茗颂眼神空洞的落在绣花鞋尖上,细弱的双肩微微耸动,抬手将落下来的泪珠子擦去,带着微弱的哭腔道:“遮月,我不是那种人。”

  遮月叫她吓了一跳:“姑娘?老太太是怎么您了?您别吓奴婢呀!”

  付茗颂头疼的很,想起连着数月做的孟浪之梦,难不成她骨子里,当真就是脏的?难不成真就如同付姝妍说的那般,她天生就是下贱的命?

  思此,她猛地起身,叫池子边的冷风灌了一大口,捂着嘴咳的半张脸都红了。

  这边遮月忙里忙慌的给她拍背顺气,那边老太太在东苑满脸惊色,握着拐杖的手显而易见的发颤:“你、你方才说什么?”

  闻恕漠着一张脸,想到元禄昨个儿打听到的那些,对这付家老太太他便是半分好脸色也摆不出来。

  他眉头一皱:“庄侍郎也曾是先帝倚重之人,在京城亦是有清廉的好名声,老太太难道就甘愿就俞州蜗居一辈子?”

  砰的一声,老太太的拐杖一下落了地,她颤颤巍巍的起了身:“你,你这话是何意?”

  老太太娘家姓庄,父亲庄毅曾是工部侍郎,家中风光数载,一个贪污的罪名下来,一夜倾覆,流放俞州,从此名望不在。

  若非如此,她如今也应当在京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才是。

  可庄家是被诬陷的!父亲为人清廉,怎可能做这档子事,但墙倒众人推,偌大京城,竟无一人愿意还他清白!

  “大人可是知道些什么?”

  老太太心下存疑,庄家的事过去有近五十载,此人就算是官职再大,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能知道什么?

  闻恕抬眸,眼底一片清冷:“朝廷数次拨款给俞州,如今却还是一片荒凉,民怨载道,若是付家此次好生协助大理寺,待此事了,说不准付大人有机会调往京城任职,老太太就不思念故土?”

  元禄悄悄瞥了眼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男人,什么俞州什么大理寺,哪怕没这档子事儿,就算付严栢什么也不做,依皇上的性子,也定是要将他迁往京城的,否则怎么把五姑娘带回去?

  老太太心下大惊,不可置信道:“你、你能做主?”

  闻恕眉间凛冽,低头抿了口茶。

  老太太收起了震惊的神色,稳了稳情绪,好半响才说:“庄家落败,我儿虽也只是个小官,但付家清清白白,若是大人别有所图…”

  男人捏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朝老太太看去:“别有所图?”

  老太太顿了顿:“我家那个五丫头,虽是庶出,可也是个清白姑娘,我们付家。”

  嗤。

  老太太话没说完,就遭闻恕一声冷笑:“多虑了,只是我向来见不惯此事,顺手做件好事罢了。”

  老太太一张脸霎时涨红,这说的,倒像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过果然五丫头那事儿是这位插手的,否则一个下人怎敢管主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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