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 第47章

作者:荔枝很甜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他一只手从她寝衣下摆探进去,覆在她后背上。

  男人的手心冰凉,一下压住那点痒意,付茗颂这才静下心。

  接连这么熬了两日,没了窗外那作祟的盆栽,她身上的红疹未加重,好的便快了。

  被抠破了皮,结了痂的地方留下一道浅褐色痕迹,亦是快淡去。

  付茗颂对着雕花铜镜,仔细瞧着脸色下颔处新生的皮肤,用指腹蹭了蹭,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没破相。

  素心上前道:“今儿一早,姚嫔已认了罪,听闻姚家夫妇在宫门外跪了有两个时辰了。”

  付茗颂眸色一暗,轻轻应了声。

  遮月唏嘘的望着窗外新搬来的盆栽,愤懑道:“若不是元公公查的快,还不知娘娘这苦头要吃多久。”

  这盆栽正对着窗口,每日一推窗,风再一吹,只怕是旧疹未消,新疹又来。

  姚嫔可真是蛇蝎心肠,活该进慎刑司磋磨,遮月抿唇想着。

  素心接过她的话:“据说是新上任的工部主事在御书房那条宫道上闻见了梨花香,太后娘娘听闻这事儿,还说要行赏呢。”

  付茗颂仰头一问:“工部主事不是魏时均?”

  “上回魏家出事儿,皇上借此削了魏主事的官儿,如今这位,还听说曾是魏家的门客,叫什么…宋长诀。”

  翌日,恰逢休沐。

  元禄敲开宋家宅门,一脸和善的望着那脸色不大好的少年。

  宋长诀冷脸瞧元禄:“不知元公公,又有何贵干?”

  “瞧宋大人这话说的,上回您可帮了大忙呢。”元禄说罢,笑呵呵道,“太后娘娘口谕,请宋大人进宫领赏呢。”

第47章

  巳时,入秋的日头正暖,门窗大开的永福宫内一片祥和。

  付茗颂叠手坐在贵妃椅上,乖巧的仰起脸叫沈太后看个仔细。

  沈太后捧着她那张玉琢的脸儿,小心捏着下巴左右摆动,只有下颔处留有一抹浅褐色。

  她宽心的点了点头:“好在恢复的快。”

  若是留下疤痕,那可就不是小事儿了。

  付茗颂低下头,伸手摸了摸下颔那处,“劳母后费心了,两日这痕迹便能消下去,倒也还好。”

  沈太后嗤了声:“姚嫔进宫近一载,哀家只当她年幼骄纵,不料竟敢玩这种手段,若是元禄未查清,你这脸怕是得毁了。”

  说罢,沈太后又言:“哀家思来想去,姚嫔这罪名,往大的说便是谋害皇后,既是按此罪处之,不若杖死如何?”

  付茗颂一怔,“杖死”二字蓦地灌进她耳里,叫她不由错愕一瞬,随即抿了抿唇角:“依母后的。”

  她低头饮了半盏茶,压下心中那点不知所措。

  一刻后,杨姑姑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娘娘,宋大人到。”

  闻言,付茗颂下意识抬头望去,正从屏风镂空处瞥见一抹淡蓝色身影缓缓而至,紧接着一道声音落下:“微臣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宋长诀如今十八,声线介于少年与成人之间,既低沉,又空灵,像是山谷里清泉击打石壁似的。

  沈太后叫人撤了屏风,付茗颂才垂眸去看他。

  宋长诀抬头,对上她探究的目光,起身的动作莫名一顿,移开视线。

  付茗颂瞧了眼沈太后,方才开口道:“听元公公道,若非是宋大人嗅觉敏锐,这回恐怕得大费周章了。”

  宋长诀拱手,无甚情绪道:“元公公严重,微臣不敢担。”

  “既是有功,自要受赏。”沈太后一笑,瞧着他道,“哀家听闻,你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工部主事?”

  宋长诀顿了顿,“是。”

  沈太后又言:“皇上看中有才干之人,你年纪轻轻,能得皇上赏识,实属难得。”

  宋长诀已有些不耐,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娘娘谬赞。”

  须臾,杨姑姑手捧金丝托盘上前,上头赫然一块色泽光亮的羊脂玉。

  瞧着,便属上乘。

  宋长诀亦不推脱,利落的收下,“微臣谢太后娘娘赏赐。”

  沈太后笑叹了声:“魏家如今,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看在魏老的面上,哀家也劝过皇上,留魏二官职,左右这工部主事也不是大官儿,且也不止一位。”

  宋长诀这才抬起头,不由提了提眉尾。

  这沈太后,假借行赏之名,却另有话要说。

  “可皇上,偏要罢了他的官,命你继任,想来宋主事在皇上面前,应能说上几句话才是。”

  付茗颂捧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想寻个借口退下,却又插不上话。

  她这左右为难的模样,正巧落进宋长诀眼里。

  宋长诀勾了勾唇,回话道:“微臣人微言轻,只怕在皇上那儿,也说不上几句。”

  何止说不上,任职这几日,皇帝只将工部历年留下的烂摊子推给他,旁的,半个字都未曾多言。

  说是皇上亲自任命,近日又常被宣于殿前亦是,难免被人当作新晋的红人。

  沈太后亦是如此作想。

  “总之,这魏家还是得有个一官半职,老臣的面子,该给,还是得给啊。”沈太后说罢,低头抿了口茶。

  宋长诀会了意,沈太后这才作罢。

  须臾,太医便来给沈太后请平安脉,付茗颂趁此退下,恰与宋长诀一前一后出了永福宫。

  宋长诀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人的后脑勺看,直至她在台阶前停住脚,他才随之停住。

  他朝付茗颂作了个拱手的姿势:“微臣告退。”

  借着明亮的光线,付茗颂这才仔细瞧清他的模样。

  少年眉清目秀,不过抿紧的嘴角和略微紧蹙的眉心透露着些老气。

  与之年龄不符的老气。

  付茗颂下意识多瞧了两眼,实在觉得眼熟,可一时实在想不起来。

  小径上,龙撵明晃晃停驻,从闻恕的方向看过去,这二人便像是在叙旧了。

  元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今日,太后宣宋大人进宫,说是要行赏呢。”

  闻恕没应声,目光一错不错的望向那两人。

  他眼眸一觑,就见付茗颂唇角微扬,似是笑了下。

  忽然,付茗颂踩空了石阶,闻恕心口一紧,就见宋长诀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就那么一瞬的功夫,他很快便收回手,又低下头说了几句什么。

  —

  近午时,日头渐盛。

  轿撵一路抬往昭阳宫,付茗颂时不时用余光扫了眼身侧的男人。

  闻恕今日静的可怕,一时这般,她心下有些发慌,忍不住问:“皇上可是累了?”

  男人轻轻抬了下眼,极其淡漠的应了声。

  直至昭阳宫,他都未曾同她多说一个字。

  付茗颂迟疑的跟在身后,连遮月都瞧出不对,低声道:“娘娘,您,您这是与皇上闹别扭了?”

  付茗颂叫她问的一愣,神色自若的摇摇头。今日她还没机会同他多说几句话,怎会与他闹别扭?

  思此,付茗颂吩咐道:“许是政务繁忙,累了,领人布菜吧。”

  遮月应了声,低头退下。

  付茗颂抬手拨开珠帘,一声轻响,却没引的坐于椅上的男人抬眸看过来。

  她蹙了蹙眉,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定今日不曾做过什么惹怒他的事儿,方才轻声上前。

  不得不说王公公是机灵鬼,内务府送到昭阳宫的香粉,每一种味道都是他喜欢的。

  付茗颂愈走近,香味儿也愈近,叫人心神不定。

  她止步于桌案边,轻声道:“皇上,可要用膳了?”

  闻恕这才抬眼瞧她,冷不丁弯了弯唇,笑的渗人。

  付茗颂一顿,下意识便要退开,猛地叫人握住腰。男人忽的起身,将她摁在桌沿边。

  她吃痛的哼了声,不知所以的望向他。

  “与宋长诀,聊的可高兴?”他轻笑一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付茗颂一怔,醍醐灌顶,连连摇头。

  “没有?”男人似笑非笑道,“那你同他笑什么,嗯?”

  付茗颂身子不断后仰,腰窝叫他掐的还有些疼,忍不住否认道:“臣妾没笑。”

  “旁的没学会,倒学会撒谎了?”

  “怎么在朕这儿,你就不会笑?”

  “怎么不说话了?”

  谁知,那红着眼眶的人竟一个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感觉到手心灼热的呼吸,她一下又收回手,试探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近乎安抚的,一下一下舔舐。

  湿软的触感在他唇缝游走,最后小心翼翼的探了进来。

  半响过后,付茗颂红着脸看他。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哑着嗓音轻笑了声:“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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