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枝很甜
闻恕头一低,堵住她那张能说会道的樱唇,重重亲了一下,才道:“那若朕盼你做个好皇后,你是要替朕收哪个妃的荷包、哪个嫔的腰带,再塞两个美人给朕唱曲儿?”
他揶揄地望着她,长久对视中,姑娘那只柔软无骨的手心贴在他月凶膛上,蹭一下,揉一下,低低应道:“嗯。”
呵。
她的手段啊,说高明呢,低劣得叫人一眼就看穿心思。说低劣呢,又着实高明得可以,一举一动都挠在他心窝上了。
一边点头说要将你让出去,一边用她那小手蹭着你……
闻恕深深倒吸一口气,认栽道:“上辈子,这辈子,你之前,你之后,朕都未曾碰过别人,成了吗?”
姑娘嘴角绷紧了笑意,双手环住他的肩。
闻恕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眉头轻轻提起:“还想要朕说甚?”
“我……想见见我哥哥,那日走得匆忙,他会担心。”
肉眼可见的,男人嘴角放平,将她的胳膊拉了下来,一字一句道:“你哥哥,永远比朕重要,哪里敢拦着你见?”
付茗颂眨了眨眼,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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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见宋长诀,便先有一人求上门来。
三月初九,姜氏满脸担忧地上前。
她这回是大着胆子,拉住付茗颂那宽大的袖口将她转了一圈,随即抚着心口道:“娘娘可还好?皇上前两日差人暗地里寻我问过话,问那日可有将皇后送回的打算,娘娘被禁足,可就是因那回私自出宫的事儿?”
付茗颂被禁足了大半个月,姜氏也提心吊胆了大半个月,吃不好睡不下,人都瘦了一圈,生怕哪一个清晨醒来,付家的荣华就到头了。
付茗颂摁着她坐下,抿唇轻笑道:“那日的事,连累母亲操心了,不碍事,都过去了。”
姜氏疑心道:“当真无事了?”
“当真无事了。”她点头应。
姜氏拉过她的手,眼泪就快溢出来了,“娘娘与皇上乃夫妻,时而斗嘴吵架那是常有的,可娘娘断不可同皇上置气啊,老太太听闻您被禁足,当即便昏了过去,我这也是放心不下才——”
“祖母晕了?”
眼看姜氏苦着脸点头,付茗颂眉梢轻轻一扬,忍不得笑笑,想必是被吓的。
而见她唇角弯起,姜氏神色一顿,讪讪止住哭腔。
只听她临离去还念叨:“倒是二丫头,嫁到裴家这么些日子,竟懂得孝道了,时不时回府里瞧老太太,还念经祈福,也是稀了奇了。”
付姝妍是个爱表现爱面子的人,倒也不算反常,付茗颂未当回事儿,应了两声,差遮月送姜氏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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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清明休沐。
清明时节,听着悲凉,可每逢这日,京城街头最是热闹,不乏官员休沐,去酒肆划拳喝酒的。
今日,皇上应了她会寻借口请宋长诀留宫用膳,约莫是午时人便到了。
付茗颂一早梳妆打扮,给太后请完安后,便等在殿内,等王公公送人过来。
上回她去过宋宅,只觉得空旷得很,小厮加丫鬟,统共不知有没有十个。
倏地,付茗颂头疼了一下,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捂住胸口,咳了好几声。
遮月忙递上温茶给她,神色担忧道:“娘娘,可是昨晚吹了风,受凉了?”
付茗颂摇头,这刺痛的感觉转瞬即逝,正逢王公公来,她从十名花容月貌的宫女中,留下了三名。
待到百合园,便尽数送了宋长诀,宋长诀皱着眉头收下。
八年兄妹相伴,情分确实不同旁人。纵然多年未见,可也丝毫不显生疏。
闻恕坐在她身侧,一杯一杯饮着茶,听他二人从三岁捏泥巴,谈到八岁爬树干,好似能说到天明去。
可能说的,也就止于八岁了。
于是,说完之后,二人默契顿了顿。
付茗颂轻轻道:“哥哥,你入朝是为了我吗?”
闻言,宋长诀侧目望了闻恕一眼,随即笑道:“刚开始,是被人诓来的,后来找到你,觉得留下也挺好的。”
他握紧茶盏,眸中笑意微敛,认真道:“宋宋,你过得好,我才放心。”
他宋长诀上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照看好她。她第一回 喊他哥哥时,他便对爹娘发誓说,一定一定护好她,要她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可后来,这两样他都没做到。
老天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怎能不珍惜?
眼看这兄妹情谊正浓时,“噔”一声,闻恕将茶盏重重搁下,夹了一筷子春笋给她,“吃菜罢。”
“喔。”付茗颂将眼泪憋了回去。
一个时辰,云层散开,阳光落下,桌面狼藉。
宋长诀装模作样起身,秉手道:“微臣谢皇上、皇后款待。”
说罢,他便要退下,蓦然被付茗颂叫住。
只见姑娘从石凳边摸出个锦盒,推过去给他。
宋长诀迟疑地拨下暗扣,里头赫然躺着的,是一条羊皮腰带。
做工精美,两头都用金丝压了边,还用缎面绣法刺了云纹上去,瞧着端正严肃,大方得体。
宋长诀欣然收下,握着锦盒离宫。
而与此同时,闻恕拉住姑娘的手臂,语气不善道:“你何时做的腰带?”
付茗颂疑惑地提提眉头,应道:“前些日子,怎么了?”
怎么了?
男人嘴边溢出一声不善的笑意。
合着,他那日踏进昭阳宫,见她挑灯刺绣,原是给宋长诀的?
还真是兄妹情深,甚是感人。
“无甚,回罢。”
说罢,他便率先抬脚离开,付茗颂匆匆跟上,拽了下他的袖子,又怕叫人瞧见,立即松开。
“皇上,您不是为了一条腰带同我置气吧?”
平日里他的步调都是有意配合她的,一旦他不配合,付茗颂追赶起来就吃力了。
忽然,她眼前黑了一瞬,头一阵刺痛,冷不丁停下,手腕摁在太阳穴处。
素心与遮月扶住她,惊呼道:“娘娘!娘娘是头疼吗?”
闻恕一滞,回身看她,却见她一张小脸发白,疼得额前冒汗。
他揽过她的身子,“哪里疼?”
见此,元禄遣人去唤太医。
然付茗颂这头疼是一阵一阵的,刺痛感过后,便又无甚大碍。
她虚虚喘了几声气,抬头望了眼正盛的日头,呐呐道:“许是中了暑气,皇上走慢些罢……”
闻恕顿了顿,若不是她脸色当真白得吓人,还以为她是故意的。
打不得,骂不得,连生个闷气,也生不得,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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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诀乘马车离宫,途径长青街,他便下了马车步行。
他的古玩铺子,便开在长青街末。平日里宋长诀显少来此,大多时候都是掌柜与管家在照料。
这月的生意,略冷清了些。
小厮抱怨道:“大人,这拐角新开了家棺材铺子,做的是死人的生意,晦气,连带着咱们的古玩店也一并晦气。”
宋长诀未理会,只顺着小厮所指的方向,随意瞧了一眼。
忽地,他脚步陡然一顿,瞧见一道眼熟的背影,从那拐角处离去,钻入另一条巷子里。
他皱眉道:“你说那儿新开的什么店?”
小厮摸着脑袋应:“棺材铺子,总之卖的都是晦气玩意儿,大人,您瞧咱这一个月的进账——”
“裴家近日,有人出事了?”
小厮一时反应不过来哪个裴家,细细琢磨,恍然大悟道:“大人您说付二姑娘的夫家啊,就一母一子,身体强健着呢。”
“付家呢?”宋长诀眯了眯眼。
“付、付家?也没听说……倒是老太太前些日子病倒了,不过听说,无甚大碍。大人,怎么如此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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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宋长诀在街尾站了半响,眉头一蹙,转而进了自己的古玩铺子。
此时,另一条巷子里,付姝妍摘去面纱,将买到的东西攥在手心里,宽大的袖口垂下,遮得严严实实。
她往外走几步,便是另一条繁盛的街,马车停在街口好一阵了。
青檀见她来,赶忙迎上,道:“夫人,您不是去买糯米糍么?”
付姝妍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轻轻答道:“哦,卖完了,直接去付宅罢。”
青檀犹疑应下,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家姑娘近日奇奇怪怪,心心念念都是老太太,就说今日罢,连给老太太买糯米糍,都要自个儿亲自去。
不知情的,还当她祖孙二人情谊有多么深厚。
可青檀知道,并非如此啊,姑娘对老太太,哪里有情谊可言?
她摇了摇头,莫非是出嫁后,当真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