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 第63章

作者:胡马川穹 标签: 爽文 平步青云 古代言情

  冬语就极不服气地瞟她一眼。

  心想这个就是个傻的,三年前姑娘多大岁数?现在姑娘多大岁数?书上说青春慕艾,高中状元的书生碰到二八年华的佳人,两个人这才能看对眼, 花前月下爱恨情仇才能往下继续发展。

  周玉蓉看着即将争起来的两个丫头, 心里有些不耐烦。面上却丝毫不显, 温声道:“冬语在府里当差当得尽心, 我妆台上那支攒珠银钗你拿去戴着玩吧!”

  冬语大喜,主子手指缝里撒一点,自己就受用不尽了。那支银钗是京城银楼里有名的大师傅所制,做工精致栩栩如生,其上所用的米珠是少见的金色。这样一支钗子少说价值几十两,顶寻常人家一整年的用度。

  想来这样尽心尽意的服侍主子,等过个两三年自己攒够了嫁妆本,就求了恩典配个府里的小管事。兴许等大姑娘出嫁的时候,自己和丈夫可以作为大姑娘的陪房,跟着到新姑爷家去当个体面的管事嬷嬷。

  等冬语满腹欢喜的下去后,大丫头夏言不满道:“……一双眼珠子乱转,一看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提成二等丫头的。该知道的一点不知道,不该知道的倒打听到一大堆。”

  大丫头夏言是打小服侍周玉蓉的,感情自然深厚些,说话自然也直来直去。

  她手脚麻利地将箱子里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挂进富贵三多四节柜里,一边轻声念叨,“如今姑娘已经渐渐大了,有些事就该慢慢安排起来了,偏生夫人今年又一点不着急了。这会从别庄回来,姑娘心头自个儿应该有个数……”

  周玉蓉蓦地攥紧了手中的玉梳背。

  自家阿娘的打算别人不知道,自己却跟明镜一般。阿娘总想将周家的富贵延续万年,心心念念地想把自己嫁给敬王表哥当正妃。姑姑周贵妃其实也是这样的打算,总想着宫中圣人万一一高兴,松口答应这桩婚事呢?

  她们也不用脑子想想,如果宫中圣人属意敬王哥哥为太子,那么就绝对不会允许两代后族出自同一个家族。望着铜棱镜中如花朵般的娇颜,周玉蓉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莫说是阿娘,就连阿爹也揣着旺炭一般的侥幸心理。京城当中无论谁家的夫人过来探听自己的婚事,阿娘都一味推却说自己年纪还小。他们多半已经忘了,过了明年的花朝节,自己就年满十八了。

  作为打小在身边服侍的丫鬟,夏言自然明白自家姑娘的心思。就小心建议道:“……不妨出去走走,隔了好几个月又恰逢七巧节,说不定你那副对子已经有人对出来了。”

  周玉蓉果然大为心动。

  七巧节的时候东安门灯市按照惯例要提前扎灯棚灯山,有很多未婚小娘子都去看热闹。京城中人这几天格外容忍,即便看见女子抛头露面也不会多说什么,于是主仆俩开始兴致勃勃地收拾出门的衣物。

  刚走出房门,就从游廊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丁香色妆花缎褙子的年轻妇人,远远地就蹲身福礼,声音中略带一丝惊惶地的问道:“妹妹到哪里去?我正准备找妹妹问些事儿呢。”

  来人是周玉蓉的大嫂窦氏。

  说起这位窦氏,算起来是川南窦家东楼的人,其父祖出过巡抚知州之类的人物,在当地算是响当当的旺族。自家阿娘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虽算得上豪族但在京城却毫无根基,背后只能紧紧依附于周家。

  但是算一千算一万,阿娘绝对也料想不到,千挑万选才选进门的窦氏性情本分得近乎懦弱。哥哥周玉漱已经不算上进,加上这副模样的大嫂,以后的周家简直不知该何去何从?

  周玉蓉忍下心中不耐,盈盈回礼道:“嫂嫂可是有什么事,让人过来知会一声就是了,怎么亲自过来?定是底下的人见嫂子年轻面子浅,若是你不好张口千万要跟我说一声,我一定让阿娘好好敲打这些奴才。”

  窦氏见自己浅浅一句话引来小姑子一顿数落,顿时慌得双手直摇,“不是什么大事儿,是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去问阿娘,所以才悄悄过来问一下你。”

  周玉蓉深吸一口气,心中腹诽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就干净利落的处理掉算了。又何必问东问西,闹腾得连家里的奴仆都看不起,这川南窦家就如此教养女儿吗?

  但这话只敢在肚子里打转,若是透露出一个字,这位新嫂子只怕转头就会找根绳子吊死。

  周玉蓉面上的神情更加和熙,向前一步攥住窦氏的手道:“……嫂嫂就是这般见外,在娘跟前有什么话不好说呢?不过我正赶着出门,若不是什么急事儿等我回来再商量可好?”

  她再年轻也不过是个刚刚长成的小姑娘,所以就忍不住拿话悄悄刺了窦氏一下。你既然说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等我游顽回来再慢慢说好了。

  奈何窦氏是一个实心人,根本就没有听出周玉蓉话中的刺头。又见这主仆俩果然穿着出门的衣裳,顿时慌了手脚,心里的话不知该不该问出口。问了怕耽误周玉蓉的行程,不问又怕日后自己受责怪。

  却不知她这副委决不下的模样落在别人的眼里,更加让人看不起。

  周玉蓉拂了一下身上的银白缂丝面斗篷,抬头微笑道:“到底是什么大事儿让嫂子这么为难,快些说出来让我帮着参详参详。要不然到我房里坐一会儿,你仔细说给我听。若是我也办不了嫂子的大事儿,就只得吵醒阿娘了……”

  窦氏就是个木头人,这时候也听得出来她话中微带了一丝讽意,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嘴巴一张一翕,说着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周玉蓉看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心中无奈更胜。这就是阿娘亲自挑选的周家长媳,说实话这眼光真不怎么样。对于自己的婚事,她那双眼睛里只容得下一个敬王,余者皆不能入她的眼。敬王一日不娶,自己便一日不能嫁。

  这样一年一年的耽误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玉蓉这样一想后便有些索然,尽量保持往日的温柔端庄问道:“……嫂子到底有什么事儿,再不说我真的要走了。”

  窦氏见状不敢再伤春悲秋,赶忙道:“是端王府新进了一个李侧妃,下了喜帖子过来,正巧那天是户部尚书府太夫人做六十六岁的寿辰,也下了帖子过来。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想过来跟妹妹讨个主意。”

  侍郎府的周夫人为了表示对亲家的看重,自窦氏一进门就让她主持府中中馈。

  窦氏虽然有些焦头烂额疲于应付,但仗着身边的丫头婆子得力,又舍得抛洒大把银子,终于在周府勉强站稳了脚跟。但她骨子有些懦弱之气,与人对仗时总有些气不足。遇着拿不稳的事儿时只知道翻旧例,旧例上再没有时就只能抓瞎了。

  周玉蓉听闻是这件事,心头气倒是消了不少。

  仔细想了一下就笑道:“户部尚书仇大人与我们有通家之好,他家老夫人的大寿我们必定是要去的。端王府虽然尊贵,但毕竟只是纳个侧妃。如果太给这个李侧妃脸面,俞王妃只怕心头会不高兴的。”

  窦氏听得似懂非懂。

  她贵为四川巡抚的女儿,嫁到侍郎府为长媳也算是高嫁。虽然陪嫁丰厚,但对于京中这些相互交缠又有微妙抵触的世家关系,却是怎么也捋不清楚。所以小姑子几乎把话已经说明白了,她心里还是拿不定最后的主意。

  游廊上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尴尬意味儿,窦氏却仍旧茫然地没觉察出什么不对来。

  周玉蓉气得咬牙,当着一众仆妇的面却不好十分给她没脸,干脆非常直白地道:“到了那天正日子时,我服侍母亲去仇大人家吃酒,你就带份厚礼到端王府露个面再过来跟我们会合。这样两家都不得罪,又都给足了脸面,任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窦氏一想,果然只有这样处理最稳妥。顿时喜笑颜开地福了又福,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关心话,龙卷风一般赶回去准备两家的贺礼了。

  周玉蓉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却不知为什么又开始羡慕窦氏的单纯和肤浅。看着天边渐渐沉下的暮色,心中的兴兴头忽然减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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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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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乞巧

  

  南门的灯市向来是京城人消遣的好去处, 这里一年四季都有各式各样的灯展。遇着上元节七夕节中秋节万寿节等大节气, 更是人潮涌动如织。

  周玉蓉带着大丫头夏言乘坐家里的马车赶到灯市时, 正逢最大的一座灯山被点燃。霎时方圆十丈之内变得光华璀璨,人高的灯罩由各式绡纱笼着, 不知被什么机械带动缓缓旋转起来,远远望去譬如天上玉宇仙宫一般。

  周玉蓉心中的闷气不知不觉消散,半掩着脸面跟在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后面,兴致勃勃地看着头顶上颜色各异样式各异的花灯。

  离正式的七夕节还有好几天, 灯市里的花灯已经摆的放不下了。有广州的走马灯,大大小小的人物在上头打得一团热闹。有湘江的珠囤灯,用万千颗料珠穿成, 极为精美壮观。还有霸县的老鼠攀葡萄灯,蝎子驮牌楼灯也极有意思。

  原本南门根儿这块没这么热闹,但此处有一棵上千年的柳树, 因其枝叶茂密年深日久, 便有些神神鬼鬼的传说。不想后来某一天, 这棵老柳被天雷劈成了两半, 住在附近的人都只看可惜。但令人惊异的是,这棵老柳树第二年照常发出遮天蔽日的新绿。

  许多人便认为南门根儿这块地界有灵气,自发的在大柳树下点了长明灯。天长日久之后,这长明灯就变成了许愿灯。结果越积越多, 竟成了京中极有名的一景。

  周玉蓉扶着大丫头夏言的手一盏接一盏的细看, 见但凡做工繁复的走马灯必定是京城有名的商家敬献, 小巧精致些的就是隐了姓名的闺秀所敬。至于散落在四角用谷皮纸糊的素面金鱼灯、鸳鸯灯、鸭子灯, 应该是寻常百姓人家所有。

  转过一道人墙,就可见悬挂着一个半人高的仙鹭宫灯。那灯状如高层露台,每一层都有细巧的花鸟珠宝。蜡烛点然后,尖角上的铃铛被轻微带动,便想起了一阵美妙清脆的乐声,让人见后叹为观止。

  绢纱做的灯罩上一面写着半句对联一一云舒云卷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另一面却是一片空白,想来是故意留着让别人来填。

  大丫头夏言轻声道:“不是说京里卧龙藏虎人才济济,怎么这么一副对子都没有人对上来?咱们还下了一百两银子的赏格,结果这么久都没有人来领。真是白瞎姑娘费尽心思,做出这么一副千古绝对!”

  周玉蓉心中也免不了有些失落。

  这副对子是她在及笄不久偶然所得,遣词造句无一不精,冥思苦想了好几天后却怎么也对不出下联。连府里的清客们都说,这副对子虽然有点女儿气,却是亘古难有的佳作。

  周侍郎对于女儿的才气大为得意,却又不好大肆宣扬,就将这幅对子请巧匠制成宫灯悬挂在南门灯市上,并附上一百两银子的赏格。却不想一挂小半年了,竟没有人敢出面领赏。

  周玉蓉看了一会儿无趣,正准备回转就听见旁边有人雀跃问道:“瑛……瑛姑娘,你是不是很喜欢这盏大灯笼?要不我去问一下多少钱,等会儿我买下来送你!”

  周玉蓉主仆抬头望去,就见自家那个灯下面站着几个青年男女。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海棠红襦裙的年轻女孩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摇头道:“我自个儿有银子,这盏灯要是卖的话,我可以自己买下来!”

  先头说话的青衣书生闹了个大红脸,讪讪退在一边不敢再言语。

  灯市里负责看护灯具的一个老者看了一眼众人,笑嘻嘻地拱手作揖道:“几位多半是第一次逛到此处,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这块地界的灯都是不卖的,几位仔细看上头的灯面儿,都是写了上联的。只要对上了下联,这灯不但白送,还有主家定下的赏格!”

  年轻女孩正是顾瑛。

  因为荣昌布庄生意兴隆,她有许久没在街面上逛过了。这回还是因为七夕节要到了,住在顾家的李厚朴邀约顾家兄妹到街面上一游。顾衡无可无不可就答应了,顾瑛这才有机会跟着出来走一趟。

  听闻要对上对子才能把这盏华美异常的大灯笼拿走,顾瑛就摇了摇头老实道:“那我就不要了,其实前面那些灯笼也不错,十几个钱就可以买一盏!”

  李厚朴摸摸口袋里,只有少少的一点碎银。这半年里他一直寄住在顾家,除了专心读书外没有用钱的地方。顾家的张老太太又心善,连饭钱都没有多要。就让这朴实的小伙子总想买点什么东西,好慎重地谢谢顾家的人。

  倒不是说他对顾瑛还存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吃了人家的住了人家的,总觉得心生歉意。

  听到老者的话后,李厚朴眼前一亮,喃喃念叨:“云舒云卷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这的确是个好对子,今日恰逢七夕节,那我就对一个应景的好了。……百年百缘百相逢,今生今世今团圆!”

  场中诸人正在沉吟,周玉蓉却缓缓摇头轻声道:“只能算对仗工整,算不得绝对。”

  那老者想来也有些才气,将李厚朴的对子仔细吟诵了两遍后,满脸歉意道:“因这幅灯面儿的赏格重,这半年来不知有多少才俊过来,可惜都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佳作。这么小友的下联虽然对仗工整,但比起上联来还差那些味道……”

  这几句话不卑不亢,说得李厚朴哑口无言。

  顾瑛见状更不好说什么了,忙笑着催大家往外走。一阵风吹来,那盏宫灯发出细碎的清音,衬得上面的花鸟虫鱼几乎要活过来,惹得她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一直负手站在角落里的顾衡见顾瑛望了又望,就知她必定是极为喜欢这盏仙鹭灯。

  就踏前一步微微笑道:“这副对子不过有些意境,怎能算得上是千古绝对,我来对个下联让各位参详如何?云舒云卷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半醉半醒半浮生,一生一世一双人……”

  场中静寂了片刻,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连那护灯的老者都忍不住上下打量,“我看了百余幅下联,只有这位先生对的尤其精妙。不知可否将高姓大名赐下,容我等将百两赏格奉上。”

  李厚朴满心满眼的叹服,就主动介绍道:“这是今科的榜眼,济南府的顾衡……”

  那老者一脸的果不其然,忙命人用长钩将仙鹭宫灯摘下,又用红绸包了两锭雪白的纹银递过来。躬身笑道:“还请顾榜眼莫怪小老儿眼拙,您的下联比上联更加意蕴悠长。相信上联的主人知道后,心里也会欢喜……”

  顾衡跟银钱自然不会有仇,将银锭接过,抛在一旁看热闹的钱小虎怀里。又将仙鹭宫灯小心提起,对着顾瑛打趣道:“这下高兴了吧,竟让我堂堂榜眼在夜市上帮你赢一盏灯笼?”

  顾瑛双颊涨得绯红一片,她知道顾衡的眼下之意。这盏灯笼是次要的,紧要的是后面那半句下联,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果是往常,在众目睽睽之下顾瑛多半会害羞遁走。但是当了数月的荣昌布庄大东家,她已经修炼出几分气定神闲的功夫。就稳稳接过仙鹭宫灯,脆生生地笑道:“谢谢哥哥,回去后我一定把它好生挂在床头,每天早晚各看一遍。”

  这话里有一种只有两人才明白的缱绻之意,顾衡细长凤眸里的笑意更盛。心里却在想,等中秋过后大家松散下来,也许就该把两人的亲事定下来了。

  站在远处的周玉蓉却是心神激荡,只觉眼前那个人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里。她连那人的模样都还没有看清,就已经非常明白自己等了许久的人……终于到来。

  但是当那人将仙鹭宫灯珍而重之地放于另一位女子的手中时,周玉蓉心中顿时涌起滔天愤怒。就像小时候心心念念的糕点,怎么都舍不得吃,第二天早上却被别人吃了个干干净净。那份想毁灭一切的冲动,能让人五内俱焚。

  直到那位女子略歪着头,欢快地唉了一声,“哥哥……”

  一霎那间,让人摒弃一切的愤怒就像退潮的海水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周围的声音和笑脸重新变得欢快起来。周玉蓉微微挺直身子,面上带了恰到好处的矜持笑容,深深望了一眼那个青色的身影,拢紧斗篷转身离去。

  大丫头夏言向来知道她的心事,也抿嘴望了一眼,招手唤过一个办事稳重的婆子细细叮嘱了几句,这才提着裙子飞奔而去。

  到了晚上要安寝的时候,夏言瞅了一个空档凑过来耳语,“那人叫顾衡,济南府莱州人氏。家中父母双亡,身边只有一个老祖母和妹子。中了榜眼后就没有回乡,在工部虞衡清史司任一个七品堂主事。听说官媒们差点把他家的门槛踩破了,结果到现在还没有成……”

  窗边束腰马蹄竹画案上放着一只五彩仙人纹的蒜头瓶,瓶里供奉了几只雪白的晚香玉,漏斗状的花瓣在浓绿的枝叶间悄然散发着浓香。

  周玉蓉如冰似玉的手指拈着一片雪白的花瓣,忽生惆怅和遗憾,“半醉半醒半浮生,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人必定是胸中有沟壑,腹内藏锦秀。只可惜四月十五那日三鼎甲跨门游街时,我陪母亲一直待在别庄里,竟然没过去好生看看。”

  夏言就微微捂嘴笑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现在结识也不算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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