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 第55章

作者:柳辞韫 标签: 破镜重圆 虐恋情深 古代言情

第52章 同居

  陆悦容低着头看向陆瑾淮,笑着回答道:“他们就是最近在我们这儿剿水匪的将士。”

  他眼前一亮, 语带崇拜地说道:“是他们!好厉害!”

  而后又有些颓丧地说道:“原来他们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比普通人还要粗鲁无礼。”

  陆悦容矮身示意他趴上来,陆瑾淮乖乖地环住了娘亲的脖颈。

  她站起身来, 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和陆瑾淮说道:“其实这些守卫家国的将士们, 原本就是普通人,他们用普通人的身份做着最伟大的事业, 这是他们的职责赋予的崇尚光芒。”

  “他们在战场上闯出无数功劳, 是身份的职责。他们私下嬉笑怒骂, 这才是自我。”

  “你崇拜的究竟是什么,你想清楚过吗, 瑾淮?”

  陆瑾淮到底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儿,他并不太明白娘亲说的话, 他摇摇头, “不懂。”

  陆悦容轻笑, “现在不懂没关系,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一边,周乾走上前去, 替邱戎换药。

  “将军,夫人离开了。”

  “嗯。”

  “属下刚刚进来时看见少将军了,和您长得很像。”

  邱戎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因为实在伤得太重而失败。

  “他们……过得很好。”

  即使没有他,他们也过得很好。

  邱戎不愿意去细思, 为什么陆悦容母子在瀚漳,而纪峘却从未在信中告诉过自己。

  因为他尚且记得当初纪峘说过,他想娶一名陆府的小姐,那女子是谁,现在看来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了。

  “水患……”

  “属下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安排下去了,您就安心养伤吧。”

  “嗯。”

  “只是我们都离开后,把您一个人放在这儿总是不太安全。对了,这样正好可以让夫人过来照顾您!”

  邱戎精力耗尽,缓缓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陆悦容照约定过来给邱戎看伤,她依旧是把陆瑾淮安置在屏风之外,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到内室。

  昨日那名叫元猛的壮汉,想来是已经听了周乾的介绍了,今日见到陆悦容一句话也不说,像鹌鹑似的站在一旁。

  她走到床榻边,揭开帷帐,让光线照在邱戎脸上,打量着对方的脸色。

  昨日里诊脉时她就知道邱戎这一身伤不止是看上去严重,也不知道昨晚他是怎么支撑住自己的,竟然那副模样都没有昏厥。

  陆悦容看着邱戎闭目沉睡的苍白面容,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邱戎受到这么重的伤。

  西北边陲上面对北夷战无不胜的神话,落在东南浅滩之中,被一群乌合之众折腾到满身伤痕。

  也不知道派遣他来剿匪时,皇帝究竟在想什么。知道的,明白这是来剿匪,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是认为邱戎功高盖主,想趁机借刀杀人呢。

  陆悦容搭着邱戎的手腕为他诊脉,想来也是连日奔劳,经过昨日那一帖药再加上好好地休憩了一番,至少从脉象上来看,比之前那乱七八糟的脉象好了太多。

  陆悦容诊完脉,便收拾着东西说道:“情况稳定下来了,你们好好照顾他,恢复得好的话,要不了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我会不时过来看看的。”

  “夫人……”

  “有话请说。”

  “我们照顾不了将军,今天我们所有人就要继续回去剿匪。”

  “是吗?”

  “所以……将军还需要您来照顾了。”

  陆悦容不说话,只看着周乾。似是要在他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对方十分镇定地回视着她。

  陆悦容放弃了,“可以。但是我每天来回太过麻烦,你们留两个人,五天后等邱戎再稳定些了,把他搬到我的住所。这个要求总能满足吧?还是说,你们连两个人缺席五天都不能?”

  周乾连忙应承:“自然可以,夫人放心!”

  “好,那么医药费就等你们剿匪回来再一并算清。”

  “……遵命。”

  于是乎陆悦容来来回回照顾了邱戎五天之后,终于能够把他搬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她把邱戎安置在自己住所里,一间收拾好的未有人住过的厢房中。

  虽然这几天来往,她都带着陆瑾淮,但是父子二人一直都隔着屏风未曾见面。

  把邱戎带回住所后,陆悦容特意叮嘱了一句陆瑾淮:“隔壁那间屋子里住着的是这几天我在照顾的病患叔叔,他伤得非常的重,瑾淮千万不要进去打扰到他。”

  陆瑾淮充满了好奇心,但还是乖乖听着娘亲的话:“好,瑾淮不进去。”

  自此,一家三口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同居模式。

  每次陆悦容进屋为邱戎换药时,对方都强打着精神看着她。

  如果不是她对邱戎的伤势了如指掌,都要觉得对方如此有精神,其实伤得并不重了。

  好几次,邱戎都张嘴想要和陆悦容说几句话,却每次都被对方忽视。或者是被她呛上一句:“有这个精力,不如再多喝一口药。”

  此时恰好是六七月还非常炎热的时候,邱戎不好洗漱,却也不能就这么躺在床上变臭。于是除了治伤之外,每隔几天陆悦容还会为他擦拭身体以及清洗头发。

  明明对方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可是邱戎的内心却捕捉不到她的存在。

  也不知是否因为伤患的脆弱,他从心底溢出了从未有过的落寞。

  治疗的第一个月过去了,邱戎身上的伤口好了个大半。

  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是在陆悦容的搀扶下,至少能靠着枕头半坐着一会儿了。

  这天傍晚,陆悦容扶着邱戎坐起身来,为他换着绷带。

  邱戎一直看着她的动作,到底还是开了口。

  “悦容……”

  陆悦容面无表情的换着绷带,抬眸瞥了一眼他,“什么?”

  他轻轻笑道:“没什么,只是想你了。”

  她的心弦再次为眼前的这个人,微微颤动了一下。

  “哦。”

  陆悦容抽到他身后的靠枕,扶着他缓缓躺下去。

  她不去看他的双眼,但是这一个月的相处让她知道,只要自己在他面前,对方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自己。

  陆悦容端起被血污染红的脏水盆,转身离开,却感受到了阻力。

  她停下脚步,就看到平躺着的邱戎伸出手来牵住了自己的一角。

  她问道:“还有事吗?”

  “最近晚上睡不着,想听你念书。”

  陆悦容心说你的要求还真多,接着便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反正你十二个时辰都躺在床榻上,睡不着就多酝酿一会儿睡意,总能睡着的。”

  说完,她便离开了邱戎的卧房。

  陆悦容没有想到的是,这天晚上,便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吓得她甚至后悔前一晚没有去给邱戎念书。

  往年的瀚漳治安十分好,也不知今年是否收到匪患影响,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会听见有人抱怨家中进了梁上君子。

  陆悦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住的这间小院落,也会被造访。

  这天陆悦容离开后邱戎的房间之后,便没有再去了。

  因为怕邱戎晚间会有什么需求,他室内的油灯会点燃一个晚上。在他的床榻边,有一根绳子,如果晚上邱戎有什么事情就可以拉动绳子,住在另一边的陆悦容便会听到铃铛声前来。

  这晚造访陆悦容小院儿的小偷,显然是瀚漳城内人士,甚至对陆悦容家最近的情况了如指掌。他翻墙进了院子之后,便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邱戎的房间开始了翻箱倒柜。

  因为他知道,邱戎卧倒床榻无法起身,而室内的灯光更是便利了他搜寻。

  毫无睡意的邱戎在对方进了室内便睁开了眼,他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看着对方从远处的衣柜一路搜索到靠近床榻的位置。

  邱戎不愿意拉响铃铛吵醒陆悦容,所以他在等待时机制服那名小偷。

  可是他太逞强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才刚刚治疗了一个月的重伤患者。

  当小偷搜寻不到一件值钱的东西,骂骂咧咧走到床前时,邱戎悄悄拿起一旁的瓷枕向着对方的头部扔去。

  然而他的力气怎么比得上正常时期的自己,那瓷枕仅仅只撞破了对方的头颅,而没有敲晕他。

  小偷捂着伤口,怒火中烧地转过身来看着邱戎,一边用污秽的词语辱骂着邱戎,一边对着他尚且缠着绷带的伤口狠狠踹了几脚。

  最后,小偷一无所获还带着伤离开了房间。

  邱戎刚刚那一击用尽了力气,此时不能动弹地斜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的伤口崩裂流血。

  当第二天清晨,陆悦容起身要为邱戎更换伤药和绷带时,看到对方大敞的房门便心中一沉。

  她急忙走进房内,距离床榻不远处的地上摔落一个瓷枕,而邱戎正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腹部伤口的绷带上凝结着暗沉的血迹。

  她急忙上前为邱戎把脉,好在没有造成什么大碍。

  陆悦容心中愤怒、恐慌、后怕一股脑地冒出,房间内这幅景象她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对方是个伤患,她真的很想把他摇醒,劈头盖脸地狠狠骂一顿这个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混蛋。

  为邱戎上好药重新绑了绷带,她便去好好地教育了陆瑾淮一番,生怕她的孩子将来变成他父亲这样的脾性。

  快到晌午的时候,邱戎才幽幽转醒。只是他醒了之后便发现,陆悦容不再和他说一句话了。

  邱戎知道这次是自己太过自大,便任由对方与自己冷战。

  这天午后,邱戎让陆悦容扶着自家半躺着着,随意拿了一本书消遣。

  邱戎卧着的床榻尾部斜对着一个窗户。

  突然,那扇窗户被人从外边儿打开。没一会儿,一颗小小的脑袋出现在窗台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