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哈
傅东离:“没让你出去。”
那是干啥子?
“只是提醒你与其用手捏鼻子把自己弄得特别丑,还不如丝巾浸水弄湿遮口鼻,而且只捏鼻子用嘴巴呼吸,也容易将这已经严重腐烂尸身中不利于常人的尸气吸入体内,久了你会恶心昏厥。”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需要?”
你是鬼吗,不用呼吸?
“我需要,所以让你弄两条。”
“....”
“不愿意?刚刚不是说愿意牺牲,否则会不好意思?莫非赵姑娘是在做戏给在下看?”
“....”
反正可以出去就行,赵锦瑟立马出门去了。
她一走,傅东离看着尸体目光一闪,正好此时仵作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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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瑟弄了两条湿巾,一条湿的抹布巾,一条湿的上等丝帕。
“我就一条丝帕,一时也弄不到好的,就找厨房要了一条,丝帕给你用,抹布的给我用,我赵锦瑟一向知进退,绝不亏待帮我的人,怎么样,你感动吗?”赵锦瑟逼逼叨叨进门说着话,结果看到停尸房内多了一人,看衣着应是仵作。
仵作跟傅东离都穿着解尸衣,手中握着剖刀,旁边桌子还摆着不少解尸工具。
这架势忽然让她想到了杀猪的屠夫。
巨人观尸体已经被开膛破肚,尸液流淌,傅东离正在解脑壳,那声音嘎嘎的,听得人瘆得慌。
还好赵锦瑟路上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此刻身体也只是摇晃了下,扶住门。
虽说她早知道自己国家律法森严,却不知邢狱法学先进到这个程度,还可以直接解剖尸体,看那仵作的神态跟门外两差役的表现,好像也是习以为常。
把目光挪开的赵锦瑟走过去把湿润的丝帕递过去,但赵东离正闷头解脑壳,一时没理她。
仵作倒是急了,“诶,姑娘,这些你可见不得,快出去吧。”
“等会。”赵锦瑟看那尸液流淌的,唯恐等下开脑壳溅出什么来,就退开了些,再默默衡量了下傅东离大概一米八六的高度,脚一勾,把旁边椅子勾到他身后,踩上椅子后又高了他许多,附身弯腰伸出手,从后面绕过去,麻利得将丝帕包住了傅东离的脸。
解剖这么严肃的事情,自然是以解剖为主了,她就像是一个万能的小助手勤勤恳恳配合到底,影响不了“法医”做手术。
然而仵作错愕无语,傅东离的动作也顿了下。
在赵锦瑟得意得要下椅子的时候,傅东离凉凉说:“你把我眼睛遮住了。”
“啊?哦,我挪挪啊~”赵锦瑟从后面伸出手绕过前面帮他往下扯了扯,“对了吗?不对我再挪挪位置。”
这岂是一般操作,最骚气的男女情书话本也不敢这么写啊。
尤其两人都长得一副神仙妖孽的面孔。
不过神仙妖孽的嘴巴却很毒。
赵锦瑟苦口婆心:“这个得弄好,不然等下那尸液喷进你嘴里,而你正好张开嘴呼吸,那画面太美好,我不敢想象。”
傅东离冷漠无情:“赵姑娘还可以想象下如果真的那般,那我一定会往你身上吐。”
赵锦瑟:“...”
仵作翻了个白眼,只好低头看尸体内脏,一边心里嘀咕赶明儿一定要去找个媳妇。
傅东离感觉到身后姑娘距离他咫尺,她有分寸,身体倒是没碰上,但垂落的发丝跟袖摆落在他背上跟肩头,偶尔还挠下他的脖子。
有些痒。
“你可以下来了。”
老娘还乐意站不成?赵锦瑟果断下了椅子,然后迅速把椅子放回原地,再急速拉起裙摆往门口跑。
“不许出去,站门口。”
“....”
你以为我是程咬金跟秦叔宝给你辟邪护法的吗?
第7章 .验尸
赵锦瑟站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傅东离把尸体缝合好并且收敛清理完毕。
停尸房其实并不昏暗,两边四扇窗子打开通风,正是午时阳光正好的时候,光线明朗,内脏一个个完整归位,尸液在手套下缓缓流淌,血肉在指尖针线下来回缝合,可他白衣胜雪,半张脸遮着,只露出寡淡清静的一双眼光裸额头,手上动作不紧不慢,行云流水,细致入微。
其实这一切本该是很恐怖的,可是仔细看着看着。
——还是很恐怖!
可习惯了也好好,赵锦瑟看着看着,有些失神。
直到傅东离喊了下她,“扯下来。”
“嗯?怎么?“赵锦瑟下意识扯下了抹布。
然后傅东离错愕了,因为她鼻子上还夹了一个夹子。
难怪自打她进来就不见她有什么过激反应,原来双重防护,这等自我保护求生欲也是没谁了。
傅东离自带冰冷心神,马上反应过来,淡淡道:“你夹子上有鼻涕。”
啥玩意!赵锦瑟忙取下夹子,傅东离迅速将一片白布放到她鼻子前面,布上沾染了一层黑绿色液体。
“闻下什么味道。”
美色当前迷人眼,音如冷泉沉人心,赵锦瑟有些恍神,一时也没察觉这白布上什么鬼,下意识就嗅了嗅,然后说:“腐臭的味道。”
“详细点。”
“腐臭中夹着淡淡的血腥,血腥中夹着淡淡的恶心,恶心中夹着淡淡的铁锈味。等等,你这什么玩意,上面的污渍是?”
“死者脑浆里面残留的。”傅东离平静回答。
赵锦瑟:“....”
傅东离收了白布,看了看她,有些惊讶:“不臭?现在不用夹子跟抹布了?”
哎呦我的天!
赵锦瑟差点两眼翻白熏晕过去,一秒钟给鼻子上双重防护,扶着门有气无力:“你疯了!干嘛拿这个给我闻!”
“因为仵作允许我解剖尸体,却不同意我从脑浆中找出铁针,因为他想给死者留一个完整的脑子跟心脏,我没办法,只好抹了一点针孔位置下的脑浆汁液让你闻一闻。仵作阁下,现在同意我搅脑浆找杀人凶器了吗?”
搅~脑浆?
仵作跟赵锦瑟:你是魔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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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浆里面的铁针还是找到了,足足一寸长,双端无头冒,都很尖细,像是平日常用于缝纫的针,在脑壳上留下的缝隙都很小,仵作自觉地自己长了巨大的见识,兴冲冲去写验尸报告要跟石东成汇报去。
傅东成则是在停尸房外借山泉水洗手擦衣,洗着擦着,赵锦瑟还看到他拿出一小盒子从里面挖出一些药膏涂抹,没气泡,倒是能闻到草木香气。
赵锦瑟自诩宽容,可刚刚那仇深记于心,于是凑上去好心提醒:“你是不是很怕脏啊?那我得提醒你呦,你的左手袖子上有一块污渍,据我观察跟闻着,可能是从死者肠子里喷溅出来的,我这话没其他意思,反正你懂的。”
然后很爷们安慰式得拍了下傅东离的肩头,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傅东离身体僵了片刻,起身,迅速脱下外衫帅气一甩,扔在了旁边小树上。
“哎呦,傅先生,你这样就不对了,小树得罪了你吗?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话声刚落,忽然来了一阵妖风,一刮,那轻薄的外衫从小树上飞下来,直接盖在了赵锦瑟头~不,整个人身上。
傅东离:“天谴来了。”
赵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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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结仇两三次也没拗过命案嫌疑在身,赵锦瑟只能忍气吞声,路上的时候询问傅东离:“你这解剖有什么发现吗?”
傅东离倒也没瞒她,“死者身体一共有三处解剖发现,其一,左右臂有抓挠伤,胸口有轻微淤青反应。其二,右手食指插了一根簪子,不过簪子现在州府证物司,已被用作调查。其三,死者脑中铁针。目前看来,致命原因是铁针。”
赵锦瑟点点头,但有些疑惑:“这也太凶残了,不过按你这么说,死者生前可能跟人厮打吧,然后被人怒而击杀,但我刚刚看你摆弄脑壳那针孔位置,好像是正顶啊,而死者高度可不低,一般人谁能中中正正把一根一寸长的铁针完全打入死者脑袋,直入脑髓?莫非是武林高手一掌盖顶?可有这等力度,一掌拍人不行吗?”
她这怀疑的话可不短,傅东离一边走着,一边听她说完,有些淡淡的嫌弃:“你武侠话本看多了吧。”
“瞎说,我一般只看言情话本,别扯开话题,快回答我。”
“想知道答案,你再闻闻这个。”
他又掏出一块白布来,上面又是青青一块污渍,恶臭扑鼻而来,直把赵锦瑟往后再度踉跄了两步,扶住那颗小树。
“姓傅的!你可够丧心病狂的啊,我疯了才给你闻!”
“可你已经闻到了,说吧,是不是有一股酒味~”
“....”
闻不闻还真不是她说了算,一到鼻子跟前就自动闻到了,不过还真别说,是有一股酒味。
“是有酒味,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从他胃里弄出来的~~”
“是。”
“....”
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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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瑟虽说身量挺高,在陵城姑娘里面都算是最高挑的一类,可哪扑得倒傅东离啊,加上这是古代,男女无大防,她却也做不到丢了女儿家的矜持优雅——好吧,主要是怕打不过反被打。
“算了,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就当是我为这个案子出力,但你怎么知道我嗅觉非同寻常?”
“尸体藏于墙内,你那店里无一人察觉异常,也就你好几天前就上蹿下跳,你鼻子不好谁好?何况来这停尸房的时候,老远你就开始捏鼻子,一般有这种嗅觉的除了狗鼻子,天下唯你一人。”
赵锦瑟瘪瘪嘴:“你敢说你没狗鼻子?什么铁锈跟酒味,你自己不也闻到了?!不然会叫我闻?”
“我不用闻,我可以推理。”
“吹吧你!”
傅东离看出赵锦瑟是故意想套他话,“你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