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降
谁知没多久,饭食又被原样退了回来。
正在研究地图的赫绍煊脸色一沉,问道:
“王后不肯吃饭么?”
那小侍卫吓破了胆,连忙摇头道:
“王后娘娘说,这军中物资紧张,这些饭食还是…还是留给老弱病残吧…”
小侍卫憋住一口气,连珠炮一般将楚禾的话带到,转身便跑开了。
赫绍煊脸上青筋暴突,忽然撇下周围一群假装商讨战法、实则在看热闹的将领,自己拎着食盒走出了临时搭起来的军棚。
他在一棵树下找到了楚禾,却见她正嚼着大饼夹牛肉,喝着山里的泉水,脸上不见丝毫嫌弃。
看见他来了,其他人都颇为识趣地退到八丈远之外,只有魏葬还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楚禾转身将自己的水囊递给魏葬,轻声道:
“我的水饮尽了,你能帮我再打来一些么?”
魏葬犹豫片刻,从一块巨石上一跃而下,接过楚禾手中的水囊,默默离开了。
赫绍煊在她旁边蹲下身,打开手中的食盒,取出一碗各色点心出来递给楚禾:
“怕你吃不惯军营里的冷饭,我让人取了一些宫里带出来的点心,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楚禾以前从未听过他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轻轻咳了一声道:
“冷饭…挺好吃的。”
赫绍煊凝滞片刻,伸出修长的手指从碗中捻起一块绿豆糕,抬手送到楚禾嘴边。
楚禾身子一僵,半晌挤出几个字眼来:
“这就…不用了吧。”
只是绿豆糕的香气若即若离地飘进她鼻子里,让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赫绍煊唇角轻轻一勾,趁着她说话的空隙,眼疾手快地将绿豆糕往她口中一塞。
楚禾一惊,却已经来不及拒绝,整块酥软的点心便尽数入口,清香立刻在口腔之中蔓延开来,融化在舌尖,甜入心脾。
末了,赫绍煊还不忘用手指轻轻擦去她唇角的碎屑,眼中尽是温柔。
楚禾感受到他那温暖的指腹擦过自己的唇畔,恰如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她心上,引出悸动不止。
她慌了神,忙撇过脸去,用手背用力蹭了蹭自己的唇角,试图忘却方才那酥痒的触感。
赫绍煊敛去笑容,站起身来朝她伸出手:
“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我先带你回大帐休息。”
楚禾没借他的力,自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犹豫片刻道:
“我能有自己的营帐吗?”
赫绍煊神色一凛,刚要严词拒绝,却忽然停顿片刻,换了一个温和些的语调道:
“军中物资紧张,恐怕匀不出多的营帐给你。”
楚禾没答话,跟在他身后走到了一处收拾干净的营帐之中。
简简单单地摆着一张行军床,足可以睡下两个人。除此之外,床榻上还摆着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一套梳洗器具,甚至还有一盆热水。
赫绍煊转头温声道:
“我还有要事相商,你先睡,有什么事你只需吩咐外面的侍卫便可。他们就在外面听令,不会进来。”
见楚禾快速地埋下头去“恩”了一声,赫绍煊便径自走出了营帐。
她简单地梳洗了一遍,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便爬上了行军床。
经过一天的颠簸,楚禾实在有些累了,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野外的晚风太过阴寒,她睡着睡着便感觉寒意刺骨,连带着腹中也传来一阵绞痛,于是便忍不住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
可是军中发的都是春被,薄薄的一层显然无法御寒。
楚禾腹中疼痛愈发剧烈,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住地发着抖。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连带着结实的营帐也跟着摇晃了起来。细密的风从缝隙里灌入,不断地吹在她身上。
忽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黑暗中握住了她冰凉的脚腕,将源源不断的热气传到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原谅狗子啦...追还是要追一阵的。今天还有红包哦~欢迎评论留言
明天憨憨要上夹子了,所以更新会挪到晚上11点,为了补偿大家会有肥章放送!别打我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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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上一世,徐幼瑶一颗真心全都捧给了自己那个霁月清风的竹马楚衔,最后却被他丢出来做了替死鬼,香消玉殒在阴冷的天牢里。
重活一世,面对昔日竹马的糖衣炮弹和惺惺作态,徐幼瑶冷脸疏离,接了圣旨,转身入宫。
楚衔挽留不住,气急跳脚:“暴君无情,你一定会后悔的!”
徐幼瑶头也不回地踏上入宫的马车。
上天已给过她重来的机会,此次无论祸福,永无悔矣。
帝王萧俞,性情难测,朝廷上下无一不惧他如鬼。
徐幼瑶进宫时,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第一美人是怎么被暴君折断细腰、弃如敝履的。
他们伸长了脖子等啊等,终于等到暴君发怒,革去徐幼瑶父亲丞相之位,贬为庶民。
一时京城内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之人无数。
礼部尚书见瑶妃被冷落,趁机提起君家嫡女。
萧俞懒懒抬眼:“哦?有瑶妃好看?”
“比瑶妃娘娘还美!”
暴君脸一沉,冷笑:“爱卿这般老眼昏花,可如何担得起礼部尚书一职,不若明日回乡,养猪去。”
礼部尚书讪讪告退,还以为陛下是开玩笑。
直到第二天,圣旨突下、贬他回乡。
还附赠哼哼唧唧的猪崽子两头。
据说礼部尚书气得脸都绿了。
京城众人:???说好的失宠厌弃呢!
☆性情难测肆意妄为暴君×越宠越娇气明艳美人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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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禾的小腹下坠般地疼, 人却还昏睡着, 半梦半醒间时常情不自禁地呢喃两声, 声音听起来娇弱可怜。
赫绍煊掌心触及她冰冷的脚踝,忍不住蹙起眉。
他点起了灯烛,回到床前弯腰探了探她的额头, 低头检查她的异样。
还好,没有发烫的迹象, 并不是风寒。
楚禾似乎感受到他掌心的触碰, 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 那张因为痛苦而微微发皱的小脸也倔强地撇开,似乎极不情愿他碰到自己。
赫绍煊略微一滞, 抬手拧住她的下巴,低声问:
“难受也不说出来?”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弱弱的嘤咛。
她白天太累了,此时疲惫得几乎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翻了个身面朝床榻内侧, 将身子蜷成一团继续昏昏沉沉地睡。
赫绍煊无奈, 只好和衣而卧, 平躺在她身边。
他睁着眼盯了穹顶一会儿, 索性心一横,腾挪到楚禾身边, 不顾她无力的挣扎, 伸手将人揽进了怀中。
她整个纤瘦的身子都被包裹进赫绍煊怀中,让她能感受到一股暖意从背后袭来,仿佛冬日里在屋子里点了足量的银屑炭, 身上还裹着厚厚一层云锦被、一边喝着牛奶甜酪一样的暖和。
楚禾迷迷糊糊地用力按着小腹,源源不断的疼痛并没有因为身上的暖和而减轻。
这几乎难以忍受的睡梦里,她忽然梦见了前世,梦见那些沾血的信件,还有自己跪在上书房外磕头、求赫元祯开恩的场景。
她在梦中呢喃着“爹爹”“娘亲”,还有“大哥”“兴弟”,眼泪一滴一滴划过脸颊,沾湿了枕头。
梦境宫里的青砖地如冰河一般带着入骨寒凉,朱墙宫阙宛如撒着猩红的鲜血,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这时候,忽而有一只大手将她扶将起来,温暖肆意,让她贪恋得几乎舍不得放开。
赫绍煊在一旁听清了她那微弱的哭泣,神思不由地有些恍然,心里揪成一团。
她这么想家的么?
旋即他又想,她不过也才十五岁就远嫁到了东尧,怎么可能不想家呢?
赫绍煊已经记不清自己十五岁时去过哪些战场,但他的十五岁,一定不会是像她一样依偎在父母膝下,享尽天伦的。
他忽而想起自己离开玉京时,父亲已经垂危,却仍用力握着他的手说:
“东尧蛮荒,你自可放手一搏。”
为了这句话,他这一路走来宛如逆风而行。他向来都是形单影只、孑然一身。他亦习惯如此,习惯到身边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也不知道如何珍惜。
如今在他怀中的人儿宛如一朵娇花一般脆弱,仿佛经不起这世上任何摧残,轻轻一折便要碎了。
她捂着小腹低吟了一声,赫绍煊遂将手覆在她小腹上,慢慢揉着。
楚禾似乎好受了许多,冰冷的身子也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
也不知她是不是迷迷糊糊中觉察到了身边的人是谁,忽然嘟囔了一句“赫绍煊…”
赫绍煊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接着,楚禾带着一丝哭腔,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