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降
说着,他像是一口气没顺上来,脸色忽然有些发白,撇开脸去咳嗽了两声。
楚禾以为他回来的时候着了风,连忙为他倒了一杯热茶送过去。
赫绍煊不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就势便懒洋洋地倒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她腿上,随即阖上眼睛:
“有什么事要求你夫君,快说吧。”
楚禾想着这件事的确算是求他,于是便嗫嚅道:
“我表哥傅长宁从北尧南归,这几日估计便要经过巨鹿原。他身上揣着重金,本来就不大安全…况且我听闻巨鹿原多山匪,更是担心。你能否让子兰将军照看一二,只要将他们送离巨鹿原便行…”
她草草说完,又望着赫绍煊的脸,试探地小声问:
“行吗?”
赫绍煊忽然睁开一双凤眸,轻笑道:
“行啊——”
楚禾看见他眼里又浮上一层熟悉的戏谑,心里忍不住又咯噔了一下。
果然,他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
“你亲我一口,我就派傻小子去。”
楚禾脸上霎时便红成一片。
在她犹豫的片刻,赫绍煊注视着她的眼眸,唇角仍然弯着一个弧度:
“亲我一口就能换你表哥平安渡过巨鹿原,这买卖划算得很啊——”
他话刚说完,便看见楚禾忽然垂下头来,柔顺如水的长发落在他颈窝里,挠的发痒。
她凝神停顿了片刻,捧着他的脸颊便吻了上去。
只是她还没怎么学会吻人,娇嫩的唇瓣有些发抖,吻得怯怯地,只不过就是用自己的唇蹭了蹭他的嘴唇,毫无吻技可言。
赫绍煊眼眸当中荡开些许涟漪,抬手抱着她的后颈回吻着,舌尖轻柔地滑过她的唇瓣,来回打了个圈儿,轻轻撬开她的贝齿探进去。
楚禾身子一僵,刚要躲开,却被他牢牢地扣在怀中,吻得愈发深入。
直到亲得她唇边有了圈红痕,他才放开怀中抗拒的小家伙,仍然意犹未尽地舔舐着唇角,像是偷了蜜一样甜。
楚禾咬着唇边,脸上红霞一片,仍然轻声恳求道:
“这件事很急…你能不能…早些派人去?”
赫绍煊笑了笑,挺身坐直起来,走到书案前快速地写下军令,命外院的侍卫立刻去办了。
楚禾松了口气,刚要命敛秋去小厨房给传膳,转头却见赫绍煊忽然眉头缩紧,脸色煞白,竟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的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两下,半撑在桌案上,几乎要倒下去。
楚禾顾不上脚踝的疼痛,硬是跑到他身边去扶住他,慌忙喊人进来。
立夏和敛秋听见她的呼声进来一看,纷纷变了脸色,连忙去传王医了。
他浑身瘫软,楚禾柔弱的身子勉强将他撑起来,扶着他的腰将他送到床榻边上躺下,紧紧地握着他的大手,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赫绍煊虚弱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柔声哄:
“我没事,别哭。”
楚禾赶忙按住他的嘴唇,强忍着泪珠说:
“别说话,等一会儿王医就来了。”
赫绍煊微弱地点了点头,忽地又蹙起眉来,手不由自主地捂紧了胸口。
楚禾一滞,连忙将他的手挪开,解开衣襟一看,原来他胸前竟然出现了一道新伤,正往外溢着血。
她害怕极了,拿了一块丝帕,颤着手按住他的伤口,恳求似得语气道:
“别睡…你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好…”
说着话,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王医见状慌忙走上前道:
“王后娘娘,请先移驾外殿等候…”
楚禾连忙站起身来为他们腾挪开位置,却怎么也不舍得离去,一双眸子始终落在赫绍煊身上。
最后还是立夏和敛秋两个半拉半拽地将她带出了寝殿。
楚禾坐在原地,勉强镇定了下来,却低头看见手中那染血的帕子,心里又是忍不住一阵钝痛。
她抬起眸子,平复了情绪,冷声道:
“立夏,去把云霄阁所有的宫人和侍卫都给本宫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煊哥要受伤几章了,让阿禾宠宠他吧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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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阁与寝殿相去不远,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 立夏便领着十二三个宫女太监回来了。
宫人们陡然听闻楚禾这样突然的传召, 脸上大多是惶恐和疑惑,而其中亦存了些心虚的成分在其中。
等到了寝殿外,他们瞧见楚禾正撑在桌前小憩, 便不敢再往里走,于是便各自跪在门外, 大气也不敢出, 生怕惊扰了王后娘娘。
楚禾正闭目小憩, 忽然听见殿外的动静,不由地睁开眼睛来, 顺着正殿望出去,借着顶上吊的昏黄宫灯看清了外面跪着的一排宫人。
看他们的模样稍显狼狈,有几个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穿好,显然事先也并未想到这么晚还会被传召。
楚禾让敛秋扶着自己站起身来, 似乎觉察不到脚踝的疼痛一般, 迈开步子走到殿门口, 垂眸睨着下面的宫人, 冷声道:
“王上究竟是如何受伤的?怎么没人来知会本宫一声?”
楚禾的语气不算太过严厉,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宫人们听了仍然紧张地瑟瑟发抖。
其实就算不问, 她心里其实也能将缘由猜的差不多。
量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消息之所以丝毫没有传到她耳朵里,多半是赫绍煊不让他们传。
楚禾心中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疼痛, 她忍不住蹙紧眉头捂着心口,静静地等待着宫人们开口。
为首的是一向服侍在云霄阁的大太监,自知已经瞒不下去了,于是便颤着声,哭丧着脸开口道:
“王后娘娘恕罪,奴才们哪敢隐瞒主子啊…若不是得了殿下的吩咐,就算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来寝宫禀报。更何况如今青都里也…也不全是自己人,这若是让人胡乱传出去,青都又乱了套可如何是好…”
楚禾听闻此事果然是赫绍煊的吩咐,心中的怒意渐渐平息了下来,语气却丝毫不曾放缓,追问道:
“那你说说,王上是在何处受伤,又是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那大太监连忙朝她拱了拱手,低头道:
“回禀王后娘娘,是今儿个下午,王上刚散了朝之后发生的事。奴才依着惯例将各位大人们送出宫去,前脚才踏出殿门,听见殿内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奴才连忙便往后走,子兰将军当时也在场,谁知道进去之后,却看见殿下与一身手高绝的刺客正在缠斗,子兰将军还未冲上前去护驾,谁知刺客竟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径自便刺向殿下…还是子兰将军拔出宝剑与他搏斗,那刺客这才遁走了。”
楚禾微微一滞,沉声道:
“子兰将军都没能拦得住他的去路?”
那大太监摇了摇头:
“刺客武功尚在子兰将军之上,且轻功卓绝,就如同鬼魅一般能自由出入宫苑…连禁军赶来也未能捕捉到他的行踪。”
楚禾闻言,连忙转头向立夏耳语几句道:
“子兰将军可出城了?”
立夏微微颌首道:
“方才孟大小姐也遣人送来了口信,说他们一行人都跟着子兰将军去剿匪了,大约过几日才能回来。”
楚禾眉头紧锁,又问道:
“你可看清楚那刺客的容貌了?”
那大太监忙不迭地摇头:
“奴才只瞧见一个背影…那刺客穿了黑衣黑裤一身劲装,除却能瞧出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品貌特征…”
楚禾不死心地问道:
“你再好好想想,除了衣着之外你还注意到了什么…?比如说你可曾听见他开口说话?是何方口音?”
大太监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默然垂眸下去的一瞬间,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开口道:
“只不过有件事,奴才倒是有些奇怪,不知是否与那刺客有关联…”
“你说便是了。”
“按理说禁卫军一向都在外围巡查,尤其是殿下和娘娘的所在便更会仔细巡视。若是奴才没记错,今日云霄阁应当是半个时辰两队巡逻一次。可那刺客进来的时候,外围的禁军竟无一人察觉,奴才想着…想着…”
大太监到底是个聪明人,知道目下眼线众多,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并未将话点明。
不过楚禾倒是听懂了他的话,眼眸之中倏地一紧。
这大太监说的不无道理。
除却那刺客运气好,恰巧碰上了非禁军巡逻的时间,那便是因为那刺客原本就知道禁军何时换防…
楚禾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那名刺客背后,一定安插了内鬼在他们身边。
楚禾自知这些宫人们怕是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事全抖露出来了,再强留他们也没什么用处,便让立夏带着他们下去,命人好生监看着他们的行动。
立夏领着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寝殿,楚禾便瞧见内殿里走出一个王医来。
她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急忙迎上去缓声道:
“情况如何?”
那王医见她如此紧张,连忙走上前来拱手道:
“王后娘娘放宽心,王上的上并未伤及要害,也未刺穿肺部。只是伤口扎得深了些,导致失血过多,还需有人时时看护,好生将养着。老臣与诸位同僚已开了药方,这就去为王上煎药。”
楚禾微微颌首,轻轻舒了一口气:
“有劳。”
几位王医躬身拜出寝殿,楚禾便连忙绕过屏风,急匆匆地便要进去探望,将敛秋吓得够呛,连忙上前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