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安华锦一噎,懵了懵,“《美人图》?什么《美人图》?”
“你在醉花亭睡觉的《美人图》,顾轻衍昨日所作,被大姑姑看到后留下了,又呈递给了父皇。如今那幅《美人图》就在父皇手中。”
安华锦睁大眼睛,片刻后,她怀疑地说,“假的吧?”
楚砚冷漠道,“是真的,顾轻衍的亲笔画作,昨日我在父皇的南书房看到了,父皇大为赞赏。”
安华锦:“……”
她腾地站起身,震怒,咬牙切齿地骂,“顾轻衍这个混蛋到底想做什么?我这就去找他算账。”话落,她一阵风地冲出了房门。
楚砚伸手,没拽住她,转眼间,她人已经没了影。
楚砚皱眉,对外吩咐,“竹影,跟上她,她若是闯去顾家,拦住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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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算账还是趁机逃跑,只有某人知道了~~~
第十六章 路过
安华锦虽然想找顾轻衍算账,但她还没气的傻掉会去闯顾家找茬。
若是她今日闯了顾家,不出一个时辰,京城就能传遍她和顾轻衍的笑话。
她虽然素来不着调,但里外还是分的很清楚,她和顾轻衍的事情,如今婚约在身,还是私下里解决的好,不想给别人看笑话。
尤其是京城里多的是闲的蛋疼喜欢看笑话的人。
最起码,楚宸那家伙和善亲王一定乐意看。
她虽然气的要死,但怒气冲冲地出了安家老宅也不过是在楚砚面前做做样子,躲开他将她抓去他府上找教导嬷嬷教导。
毕竟,她还真拿楚砚没辙,她能揍楚宸,却不能揍楚砚。
揍了楚砚,不说陛下和皇姑母,她爷爷也饶不了他。
不过,既然是做样子,还是要去顾家门前转一圈。
于是,她骑着马穿街而过,不多时就来到了顾家门口。
顾家几百年的世家大族,门口两尊石狮子都显得颇有岁月的沧桑感。
她勒住马缰绳,瞧着顾家的门楣,在门前走马转了转,然后果断地调转马头。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辆黑色挂着顾家车牌的马车驶了出来,车厢帘子未落,里面坐着一个人,正是顾轻衍。
安华锦打马的动作一顿。
顾轻衍也瞧见了她,微微扬眉,清润好听的声音含笑开口,“小郡主这是……”
“路过!”安华锦板着脸,语气硬邦邦。
顾轻衍吩咐车夫停下,缓步下了马车,来到安华锦面前,一把拽住了她的马缰绳,笑问,“过家门而不入?”
安华锦挣了挣,没挣开他的手,沉着脸看着顾轻衍,“我为什么要入你家门?”
顾倾然浅笑,眉眼温和,“爷爷昨日夜晚还与我说,让我请你今日来家里做客,我正要出门去请你,不想刚出了门口就见到了你。”
安华锦冷笑,“鬼话连篇!”
她昨日对他那般态度,她就不信他爷爷今日请她来顾家做客,他会不帮她推脱?他今日要出门,绝对不是请她。
顾轻衍扬眉,“你不信我是要去安家老宅见你?”话落,他伸手一指,“你看,我车里放着许多礼物,就是要去安家老宅拜访的。”
安华锦顺着顾轻衍的视线,看到了他马车后还有一辆马车,的确装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她皱眉,怀疑地看着他,“你给我送礼?”
“是拜访。”顾轻衍叹息,“看来你对我一点儿都不相信。”
安华锦冷哼一声,觉得这么站在顾家门口与他算账不太好,保不准一会儿就将顾家里面的人都引出来了,她一点儿都不想踏进顾家。
她俯下身,对顾轻衍低声说,“你若是想我相信,你现在就松开我的马缰绳,当没看见我,让我走。”
顾轻衍拽着马缰绳不松,仰着脸瞧着她,小姑娘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常年待在军营,依旧白皙无暇,一点儿也不黑,与昨日相比,少了酒色晕染。他眼眸微动,也压低声音说,“我已看见了你,不可能当作没看见你。”
安华锦磨牙,“顾轻衍,今日你不松开我,我们的账又多了两笔。”
顾轻衍垂眸,“你说死结已经结死了,多一笔两笔,也不打紧。”
安华锦气笑,“顾轻衍,你怎么这么无赖?”
尤其是比她还无赖!
顾轻衍抬起头,凝视着她,“进不进顾家?”
“不进!”安华锦收了笑,“谁出来请我也不进,包括你爷爷也不管用。”
顾轻衍“唔”了一声,想了想,“今日也的确不太合适,那你下马,与我坐车,回你安家老宅?”
安华锦刚要反对,顾轻衍看着她又说,“你今日不是路过吧?根本就是来顾家想找我算账的,只不过觉得不想被人看笑话,才到家门而不入。这样,你上马车,有什么账,咱们马车里慢慢算,如何?”
安华锦琢磨了一下,她的确要跟他算账,看了一眼他的马车,帘幕厚实,马车也很宽大,不张扬的黑色,若是摘了“顾”字的车牌,谁也看不出这是名门世家顾家的马车,更不该是名扬天下的顾七公子出行的马车。
她收回视线,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头,翻身下马,快速地上了他的马车。
顾轻衍眉眼微弯,笑着将她的马缰绳栓到了自己的马车前,也缓步上了马车。
马车内果然宽敞,很是整洁,与它质朴低调的外形相比,车内简直是两个天地。摆放着上等的茶具橱柜,有琴棋书画一应所用等摆设,铺着貂绒软垫,很是舒适。
安华锦的鞋子今日没沾土,但这么干净华贵的马车,她还是没忍心踩上去。她两脚担在鞋垫上,身子斜靠着车壁,占了车前小小一块地方。
顾轻衍上了马车后,瞅了她一眼,“车内宽敞,可以容纳四五人,你往里坐些,能坐得开。”
“还是算了,怕脏了你的马车。”安华锦觉得她和顾轻衍的差距,是家世也不是家世。
安家虽及不上顾家几百年的门楣底蕴,但从太祖建朝起也荣华了一百五十多年了,顾家历经三个朝代,安家只这一个朝代,其实,她虽然怼善亲王怼的义正言辞毫不客气,但心里也清楚,善亲王也不算骂错,安家就是土匪出身,哪怕过了一百五十年,成了当朝最重兵在握举足轻重的家族,可以与顾家齐名,但满门从军,常年操练兵马,不重视诗书礼仪,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匪气。
顾家是诗礼传书的世家,底蕴深厚,天下大学,顾家为首,每一代都会出几个当世大儒,门生遍布天下。
而安家,若是刨除这一百五十年的将门荣耀往前推算的话,顶多算土匪几代山大王,不烧杀抢掠为恶的那种。
总之,比起顾家,没法比。
顾家几百年世家底蕴养成的子嗣,从出生下来骨子里就养成的东西,不止安家,也是其他家比不了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吃穿用度,无不讲究。
尤其顾轻衍是顾家最拔尖的子孙,他将顾家的底蕴更是诠释的淋漓尽致。
安华锦生于南阳长于南阳,三岁以后,就不怎么在南阳王府内待着,而是常年待在军中。她虽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顾轻衍,但觉得两个人的差距真是天地之别。
就比如,她有一块草地就能睡个昏天暗地,顾轻衍恐怕需要躺在金屋华帐里熏着安神香才能入睡。
若是没有三年前的死结,她昨日在春风桃花里,一眼瞧中顾轻衍,大约义无反顾地欣然笑纳了婚约一头扎进顾家门,以后是好是坏,全然不管了。但如今嘛,她根本就不用多琢磨了,他们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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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华锦:没可能!
顾轻衍:谁说的?一切皆有可能!
第十七章 两全
顾轻衍看着安华锦,眉头轻蹙,似对她的话极其不赞同,伸手猛地一拽,便将安华锦拽进了马车的最里面,鞋子脱离了鞋垫,踩上了华贵的貂绒软垫。
安华锦一怔,“你做什么?”
顾轻衍松开手,漫不经心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是一辆马车而已,哪里就怕你弄脏了?”
安华锦瞅了瞅自己的脚,有些无言。
顾轻衍慢慢地坐下身,瞧着她,眉眼重新染上笑意,“说吧,你要与我算什么账?是三年前留给你的那块玉佩?还是别的?”
安华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恼怒地坐直身子,“那个匣子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何要给我?还如此颇费周折等着我再去揽芳阁?”
若是昨天在揽芳阁时早些打开,知道是他的话,她昨天就找他算账了。
顾轻衍低声说,“当年事后,我以为你会很快就再来京城找我算账,所以,特意留了信物在揽芳阁,没想到你三年都没进京。”
安华锦:“……”
这么说她费力气地命人查了两年,白费辛苦了?只要她进京,就能知道他是谁?
她气的半天不想再说话。
顾轻衍看她气的脸都青了的模样,“当年是我不对,但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若是我的人拦住楚宸,势必会暴露我的身份,恰巧遇到你,便正好拿你顶用了。”
安华锦撇开头。
顾轻衍低咳一声,“我不为当年之事做辩解,再来一次,也许我还会喂你百杀散。毕竟大皇子私造兵器案着实牵扯的太大,你今日既然来找我,想必已看到那份名单了。”
安华锦烦闷地又扭回头,“你将你的玉佩和名单给我做什么?是想我告发你?”
顾轻衍眨眨眼睛,“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身份而已,让你来找我算账。我知道你是不会告发我的,你天资聪颖,脾气又烈,若是想告发我,三年前撑着一口气不回南阳也会进宫告发了。”
安华锦冷哼一声,从袖子掏出匣子扔给他,“给你,你的东西我不要。”
顾轻衍不接,“给你了就是你的。”
安华锦翻白眼,“还是算了吧,我可要不起。”
顾轻衍拿起匣子,重新塞回她手里,“你若是要不起,这天下便没人能要得起了。”话落,按紧她的手,“你就不想知道为何这么多人牵扯大皇子私造兵器案?”
安华锦挣脱的手一顿。
顾轻衍温声说,“你收了这个,我就告诉你。左右你我如今是有婚约在身,若是他日婚约真的解除了,你再还我也不迟。”顿了顿,又补充,“拿着我的玉佩,能做很多事情的。”
“嗯?比如?”安华锦看着他。
“比如,在八大街红粉巷,你可以拿出玉佩给任意一家掌柜的,他都会随你吩咐。你还可以指使我为你做事情。”
安华锦眯眼,“你?再比如?”
“比如我可以出面帮你摆平七皇子,让他不要给你请教养嬷嬷管教你。”
安华锦瞪着他,“这你也知道?”话落,她警醒又危险地看着他,“是不是你给楚砚出的主意?让楚砚管我?”
顾轻衍摇头,“没有,我只不过今早得了消息,七皇子从凤栖宫出来后,询问宫里可有哪个教养嬷嬷如今在闲养。猜测他是给你找的。”
安华锦古怪地看着他,“顾轻衍,你不会是要造反吧?是不是宫里哪个贵人的一句话一个风吹草动你都知道且能猜测出背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