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华庭 第320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古代言情

  饭后,楚砚带着皇后回城,安易宁与顾轻衍留在了大营内。

第三十九章 留宿(一更)

  出了军营后,皇后与楚砚坐在一辆马车上,皇后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对楚砚道,“以前,我也与所有人一样,觉得怀安和小安儿,性情天差地别,不是良配。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所有人都错了,明明他们是天作之合,实乃良配。”

  楚砚平静地道,“是表妹对他处处包容宽和。”

  皇后笑起来,“小安儿的脾气,能让她对一个人处处包容宽和,那是极其不易的。她能处处包容宽待怀安,那是真的喜欢到了心坎里,况且,怀安是个好孩子,这天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也无怪乎你外祖父临终前都惦记着他。他老人家比从小看小安儿到大,比旁人更了解小安儿,想要她不受委屈,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他九泉之下就安心了。”

  楚砚点点头,“表妹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对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外祖父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

  母子二人一路闲聊,回了城,进了太子府。

  楚砚安排人,让贺嬷嬷带着人进了宫,去收拾皇后的物事儿,没提前声张和离之事。

  夜幕降临,安华锦让安平将安易宁带去了他的营帐,留了顾轻衍在自己的中军帐。

  中军帐内剩下两个人独处,一时间很是安静,帐子内的炉火暖融融的,巡逻的士兵都避离中军帐远了些,只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

  安华锦在火炉上温了一壶酒,正是春风醉,她温好后,递给顾轻衍。

  顾轻衍伸手接过,低声说,“我几个月来时常喝这酒,但怎么喝,都觉得是苦的。”

  安华锦歪着头瞧着他,他玉颜如雪,哪怕中军帐内这般暖和,他依旧透着不正常的苍白,她心下发疼,“身上的伤是没好利落?还是落了病根?”

  顾轻衍摇头,“好利落了,没落病根,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而已,是风寒还没好利落。”

  安华锦点点头,“喝吧,今日这酒,应该不苦的。”

  顾轻衍弯着唇笑,慢慢地捧着喝了一口,肯定地说,“嗯,不苦,是甜的。”

  安华锦笑出声,也给自己倒了一盏,喝了一口,便慢慢地对她说起了他这几个月都做了什么。

  她想,他一定很想知道没有书信来往的这些日子里,她都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果然,顾轻衍听的很是认真。

  几个月的时间虽然过的慢,但也不过是聊聊几语就能说完。

  顾轻衍在她说完后,看着她,“你也喝春风醉吗?”

  安华锦笑起来,“是啊,我也时常喝,想你的时候就喝,睡不着觉时也喝,但是总也醉不了,半梦半醒间,似乎你就站在我面前,一脸痛苦地看着我,我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顾轻衍轻声说,“我也时常半梦半醒见看见你,你对我一脸冷漠,我很多时候,都不敢睡,似乎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的神色,处处透着冷。”

  “胡说,我才没有,是你自己瞎想。”安华锦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以前还有些软肉,如今整个人瘦,脸也瘦,软肉却不见了,手感也没了。她有些发狠,“把肉给我养回来,太瘦了。”

  顾轻衍点头,握住她的手,“你也瘦了呢。”

  “女孩子瘦些漂亮,不是有那么一个词,叫做弱柳扶风吗?”安华锦不在意。

  “不行,你也要跟我一起长肉。”顾轻衍固执地说,“还跟以前一样。”

  “行。”

  心情好了,吃好喝好,哪里能不长肉?这个简单!

  二人随意的聊着,安华锦见他喝完了一盏酒,又给他倒了一盏,笑着问,“问你个事儿?”

  “嗯。”

  “七表兄是不是欺负你了?”

  顾轻衍手一顿,“没有。”

  安华锦看着他,“他怎么欺负的你?”

  顾轻衍垂下头,“没有欺负我。”

  安华锦晃着酒杯看着他,“顾轻衍,你不可爱了啊。我知道七表兄一定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欺负回来。”

  顾轻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抬起脸,认真地说,“他真的没有欺负我,只是将事实摆在我面前,我接受不了而已。”

  “所以,因为他给你摆了事实,陛下给你下赐婚圣旨时,王岸知欺负你时,你只将自己关了起来,推挡了圣旨,然后什么也不做了?”

  “我不敢做。”顾轻衍轻声说,“我怕我做的,不是你乐见的。”

  “傻不傻啊!”安华锦搁下酒杯,站起身,“以后谁欺负你,只管欺负回去,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顾轻衍弯起唇角,“好。”

  “睡觉了。”安华锦解了外衣,“爷爷说我不用给他守孝,他最惦记着是增外孙,但我想着,总要守个百日,南齐和南梁要开战了,就当保存体力了,你说呢?”

  顾轻衍脸色终于泛起了红,放下酒盏,低低地“嗯”了一声,“应该的。”

  安华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钻进了被子里,“抱着睡总行吧?”

  顾轻衍也解了外衣,歪着头想了想,也钻进了被子里,轻轻地抱住安华锦,跟着她说,“行吧?”

  三十万兵马的南阳军很安静,黑夜如白天一样,井然有序。

  被三十万南阳军挡在京城后方的二十万京麓兵马大营全无准备,没带行军的营帐,也没带安营扎寨的一应所用,又不能离开回到京麓兵马大营,只能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看着前方三十万兵马的南阳军进入了井条有序的修整和安睡。

  魏振心里十分的感慨叹息,对身边亲信道,“待此事后,太子殿下即便不革除魏某的官职,魏某也无颜再统领京麓兵马了。”

  亲信道,“大人,您若是辞官,那京麓兵马谁来统领?这满京城,无人可比大人啊。”

  亲信说的不是假话,京城里重文轻武,这是大楚朝的历史遗留问题,因大楚朝有威名赫赫的百万南阳军镇守南阳,漠北是天险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只要南阳王府守住了南阳,大楚腹地便一直安全,而安家,守了南阳一百五十年,没让两国践踏大楚腹地,这也就渐渐地养成了,除了南阳和漠北,在朝中,重文轻武,世家林立,文臣把持超纲。

  所以,京城武将门第少,义勇伯府则是近三代以来,京城仅有的武将能臣一门,又是太后娘家,无论是太后生前,还是死后,义勇伯府都满门低调,陛下信任义勇伯府,将京麓兵马大营交给义勇伯府,到如今,已三代。

  若是魏振都辞去了掌管京麓兵马大营的之权,亲信还真想不出来,谁能接任。

  魏振道,“太子殿下总有法子的,我能力有限,不足为任。今日是南阳军,若他日是南梁和南齐的兵马,这样不堪大用的京麓兵马,如何守城?”

  亲信小声说,“若是南齐和南梁的兵马能来到皇城下,那么,南阳军都抵不住,他们踏着南阳军的白骨来到这儿,我们自然也只能挨打的份。”

  魏振也知道,“但这是二十万京麓兵马啊,不是个小数字,不能干养着,没什么用处。”

  亲信觉得也是,这些年,陛下登基当政后,克扣南阳军军饷,可没克扣京麓兵马大营的,就这样,京麓兵马大营二十万兵马,在南阳军面前还不够看,可真是丢脸死了,养之何用?

  当然,若不是安小郡主今日带着南阳军来,他们也会觉得,京麓兵马大营没那么差,这世上,就怕对比。

  魏振吩咐,“传我命令,让每个人都给我站稳了,就当夜训了,谁敢倒下,就二十军棍伺候。”

  南阳军站岗的士兵一个个笔直如小白杨,京麓兵马同样是人,没道理做不到。缺少的,就是强训。

  亲信心神一凛,“是。”

  京麓兵马大营的人心中叫苦不已,但也只能在寒风中硬生生地挨着。

  只是魏振也没想到,他一道命令,没挨过这般强训的京麓兵马大营,在第二日一早,士兵竟然被寒风吹的病倒了三分之一。

  如此无用,也让南阳军的士兵们瞠目结舌。

第四十章 哗然(二更)

  第二日清早,楚砚给满朝文武下了一道太子口谕,今日大朝会,任何人不得缺席。

  大楚朝的大朝会,素来是按规矩初一十五,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太子殿下下了口谕,那么说明,今日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如今,形势已十分明朗,安小郡主人虽然没进城,但带着三十万兵马在城外,昨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顾大人前后出了城会见安小郡主,宫里的陛下据说昨日昏迷到半夜,醒来后又耍疯了一通,被大殿下给按住了,后半夜没了音,人人都清楚,如今太子殿下的话,更比圣旨还金贵。

  只要安家无反心,那么,这未来天子,便是今日储君的。

  所以,今日无人缺席大朝会,也不敢缺席这一日的风云之变。毕竟,这代表着未来无数人的风向标。

  清早,楚砚出了太子府时,又下了一道命令,打开城门,请安小郡主入城。

  城门大开,安华锦吩咐安平用囚车押了张宰辅和许靖,与顾轻衍、安易宁骑着马,只带了少量兵马,入了城。

  百姓们知道今日有大事儿发生,都早早地起来围在街道两旁等着热闹。

  这也是千古罕见了,自古以来,外敌兵马来京,多数都是为谋朝篡位而来,总之,没有好的,一旦发生这种兵变,百姓们也都心惊胆战,家家闭户,户户落锁,街道上空无一人。但是这一次,安华锦带兵来京,三十万兵马停在城外,不喧闹,不吵嚷,被攻城,整齐划一的队伍安静地驻扎在城外,因为南阳王府的威名也好,因为安华锦的行动也好,总之,没有让百姓们怕,反而,百姓们都想知道,安小郡主来京的目的。

  直到,今日一早,安华锦押着张宰辅和许靖入城,百姓们看看安华锦,又看看囚车里的人,好奇地议论纷纷,有的胆子大的人甚至公然地问安华锦。

  安华锦目光清淡,无不可对百姓言,“八年前,陛下和张宰辅合谋,通敌卖国,买通我父亲至交好友许靖,陷害南阳军,导致我父兄三人和无数将士战死沙场,今日进城,我带着他们当朝与陛下对质,来是问问陛下的良心?”

  百姓们瞬间哗然。

  八年前的玉雪岭之战啊,不止是南阳军的痛,是南阳百姓们的痛,也是大楚千万百姓们的痛,为安家父子痛惜,为那一战的惨烈而戚戚然。

  如今,安小郡主说什么?说当年原来是陛下和张宰辅合谋?买通许靖?陷害南阳军?才导致玉雪岭之战的惨烈?

  有愤恨者,拿着手中的东西向囚车里的人掷去。

  安华锦看着百姓们人人震惊愤恨的脸,想着安家多少代人的血终究是没白死在战场上,至少,大楚的百姓们记着,念着,心感其痛。

  百姓们手里的东西,自然不能砸死囚车里面的人,所以,一路长街而过,张宰辅和许靖被安华锦带到宫门前时,除了稍微额头破些伤外,还是无恙的。

  楚砚已早一步进了宫,而皇后等在宫门前。

  见安华锦等人来到,她挑开车帘,恨的眼睛发红地看着囚车里的张宰辅与许靖,张宰辅一脸的无所谓,甚至眼底有些激动,大约是,他终于可以扳倒陛下了,而许靖,惭愧地不敢对上皇后的视线,毕竟,也是幼时相识。

  安家两代女儿,安华锦似乎比皇后幸运的多,她的幼时相识,都正义,没有这等为情走歪之人,无论是许清岩,还是崔灼,亦或者是沈远之,她都能全心信任地将南阳托付相看。

  “姑姑!”安华锦喊了一声。

  皇后压制着从那两辆囚车上收回视线,红着眼睛对安华锦点点头,“进宫吧!早朝快开始了。”

  安华锦点头。

  一行人押着囚车,进了皇宫。

  满朝文武不敢误了早朝,甚至比平日更早地上了早朝,分两列,等着时辰。

  王岸知今日也在,且在一列之首。

  楚宸站在王岸知身后,看着他懒散地漫不经心地甚至有些歪歪斜斜地没正形的模样站着,他盯着他的后背和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忍住,伸手捅了捅他,“喂!”

  王岸知不回头,似乎懒得理楚宸。

  楚宸又用了些力气,“喂”声大了些。

  王岸知冷冷的邪邪的声音响起,“再碰我,剁了你的手指头。”

  楚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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