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笺 第23章

作者:镜里片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她现在才隐隐有些想清楚,原来他是真觉得她已经耽于男女之事,偷腥的对象还是她婢女。

  “世子,珍宝阁到了。”

  侍卫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钟华甄回神。她抬手按了按额头,心想最近被李煦折腾太过,脑子里出现的都是他。

  她吃下一块南夫人给她备的酸蜜饯压味,起身下马车。

  李煦早上时让她出门一趟,来京中有名的深意珍宝阁,钟华甄听见时便觉得头疼。她实在不想外出,又觉不来会惹恼了他,只能来赴一趟约。

  钟华甄一进去便有人上前迎她,“世子这边请,二楼专门留有雅座。”

  钟华甄什么也没问,几个侍卫跟在她后面。

  她进了雅间,合上门前吩咐不得让外人进来

  钟华甄拢住大氅慢慢往里走,没走两步,一双手便捂住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想不到你同魏函青竟好到如此地步,连临走前都要对他笑上一笑。”

  钟华甄明白了,这祖宗方才一定在跟着她。

  她没接着他的话说,任他捂住自己眼睛,问:“你要我来做什么?这地方是你的?”

  “外祖父给母后准备的嫁妆,到了我名下,”李煦放下手,“你倒也知道我宠爱于你,函青在魏家同你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钟华甄摇摇头,“母亲让我给一块令牌给你,能向临淄吴将军借兵。你名义上受重伤,我不好去东宫,只能先找魏尚书。”

  “放心,出不了事,”李煦往里走,“以后函青要是再说你,你回他几句便是,受委屈也不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

  她跟在他后面,开口说:“我没受委屈,你今天找我是要做什么?”

  “过来。”李煦打开窗,望外面看,又朝她招手。

  钟华甄看他的动作,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退后一步摇头说:“我不去。”

  李煦回头看她,奇怪道:“我什么都没说,你着什么急?”

  钟华甄不动,皱眉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带你看戏,”楼下传来马车路过的声音,他往下看,“刚刚好,人来了。郑家的私事,带你去看看,有我在,没人发现得了。”

  “我……”

  “不去?”李煦抬头,“你难不成还以为我今天是带你来看珠宝?”

  钟华甄看他神情不悦,微微扶额。这祖宗最难伺候的地方在于,事多,却又不能违背他。

  ……

  京城各世家都有隐秘事,有的不为人知,有的却是心照不宣。

  郑家内部关系混乱,有心人都知道,即便如此,求娶郑沐的人也不见少,郑邗得大司马宠爱,郑沐有郑邗宠,她自己也是个不可多得美人,娶回家不会亏。

  郑邗的伤不能挪动,一直待在妓坊之中,居住之地由重兵把守,大司马处理完政事后经常过来,除了他以外,来的人也就只有郑坛。

  郑沐杏衣素净,有飘然遗世之风。她今日是第一次过来,郑坛派人领她进来。

  她手里攥着帕子,去探望一眼郑邗,流了两滴泪后,郑坛从门外进来,惊讶看她。

  郑沐朝他行礼,眼睛微红道:“祖父在家被兵部侍郎绊住了,今天可能过不来,我想见见父亲,他便让我来提醒一句二叔,照看好父亲。”

  郑坛在郑家掌的不是要职,现在能处理的也只有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大司马手上的事重要,不放心把事交到什么经验都没有的郑坛手上,一直都是自己亲自来。

  郑坛点了点头,问:“沐侄女近来可好?”

  郑沐轻抚肚子,又擦了擦眼泪道:“父亲出事后,我在府中夜不能寐,时常担心。这孩子折腾人,总是让我难受。”

  郑坛道:“能为大哥生儿育女是你的福气,要是生了个男孩,少不了你的好处。”

  “沐儿知道。”

  她是个美人,生得也好看,举止之间有男人抗拒不了的风流柔弱之美,也因此,她在郑邗身边呆得最久。

  郑坛让大夫为郑邗诊脉,询问结果同以前一样时,又叹口气。倒是郑沐中途肚子痛了一下,大夫替她诊脉,没觉她有事,但还是对她说:“小姐可能是最近忧思太过,所以身子不太舒服,现在需要静养,对孩子好。”

  郑坛便让人给她腾出间僻静的屋子,让她休息片刻。

  那里远离郑邗养伤之处,这间妓坊几乎已经被封了,所有一切都以郑邗这里为主,旁人不得靠近,郑沐也一样,即便她肚子的孩子有一半可能是郑邗的。

  郑坛处理完手中的事后,去看她一眼。郑沐那时一个人在屋中,靠着床围抹眼泪,她脱了外衣,似乎刚眯了小会儿,现在有些衣衫不整,连肚兜衣都漏了一角。

  “沐侄女好好休息,”郑坛走近说,“哭伤了眼睛,大哥该心疼了。”

  郑沐一把扑进郑坛怀中,“我心中只有二叔,二叔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得父亲心疼。”

  她这番话大胆,郑坛却只是叹一口气,轻摸她头,“你二婶最近发现我在外面有女人,我怕她知道是你,所以不敢亲近。”

  郑沐抽泣道:“母亲给父亲下毒,父亲早就不能生育,我与周固辉间又没真正发生过什么,那这孩子只能是二叔的,二叔若是不要我们母子,那便是送我去死路。”

  “傻孩子,你诞下麟儿便是为郑家添福,哪里是什么死路?”郑坛无奈道,“这孩子是大哥的,又哪里可能是别人的?”

  郑沐看着他流眼泪,也不说话,楚楚可怜的姿态十分惹人怜爱,郑坛口干舌燥,她察觉他起了反应,便动了心思,面上的眼泪流得更加厉害,手里的拉扯却把他拉上了床。

  郑坛也不是正经之辈,这里守卫不多,他顺水推舟,顺了她的意。

  这两个人是帐内香,也没想到暗中有人,钟华甄的长发束青带,头埋在李煦怀里,手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耳朵红得充血一样。

  她对这种看得比较淡,觉得男女人伦,再正常不过,但这并不代表她脸皮能厚到和别人一起看这种戏。

  郑沐叫的声音不大,但她在郑邗身边那么久,早就被教出一副媚嗓子,听得钟华甄整个人都涨红了。

  李煦抱着钟华甄,不明白钟华甄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觉得这女人叫起来的声音都比不上她自己,何况像她这样一个宠爱婢女的大男人,什么事没见过?

  床榻在吱呀作响,他看钟华甄侧脸像被煮熟了一样,又不能说话,只能先行带她离开。

  等回到珍宝阁时,李煦才问:“我还以为你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怎么听场戏还能听得身子发颤?”

  钟华甄还靠在他怀里,涨红着脸说不出话,一点都不想理李煦。她被他带出去已经是十分不情愿,这场附赠的戏,来得猝不及防,钟华甄根本就没料到过。

  “你真是奇怪,我不知在哪听过你的声音,你叫得比她好听多了,哼哼唧唧的,”他抱着钟华甄,轻拍她的背,低头哄她,“我觉你身子软软,比她都要娇气,看着她脸红,实在没必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没什么好羞的。”

  李煦曾经做梦梦到过钟华甄,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听过她的声音,那天临幸她婢女时也有错觉,上次让她叫两声,也实在是心痒得厉害。

  事实上,他觉得钟华甄也梦见过他。

  而钟华甄耳朵嗡嗡的,连他在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只是闷声道:“你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再叫我。”

  “吓哭了?”李煦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他皱了眉,“你婢女对你做的是什么?是过分的事?”

  “你不要再问我这种东西,我以后再也不同你一起出去。”钟华甄觉得自己以后再同意跟他出去,自己就是个傻子。

  “不问就不问,下次又不去这种地方,”李煦见她耳垂要滴血般,轻轻摸了摸,觉得自己手都烫了,眉皱得越紧,“你耳朵好热,我手都要被你烫到了。”

  钟华甄咬唇道:“那你别摸不就行了?”

  “真是臭脾气,”他嘀咕句,“你来珍宝阁这么久,若是不挑一些东西,长公主可能会觉得你是来见我,我专门挑了一对红宝石耳坠,是珍贵稀奇物,花些功夫挑也正常,你拿回去赠与长公主。”

  钟华甄深吸口气,攥紧他胸口的衣服,让自己冷静下来,“母亲在家着素服,不喜奢侈物件。”

  李煦也没当回事:“若长公主不想要,你便自己留着,这是我的东西,要是被我发现你随意赏给婢女,我要罚你。”

第32章

  钟华甄从李煦那里离开时,脸还是红的。耳坠对她虽没有任何用处, 但那是他的东西, 她不得不收。

  她早年一直多病, 今年不过才十五,这年纪放在别人家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年, 会害羞正常。

  李煦则是在端详她脸色, 似乎真的不明白她在羞什么。

  钟华甄大抵是真的在他身边呆得久了, 还算了解他, 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我知你想做什么,现在这时候紧张, 不用专门派人查我婢女, 她只是普通人, 纵使你说她诱我,但事情已经过去, 我早就忘了, 旁事永远不及你在我心中重要。”

  她在他面前说话时, 总是挑着他爱听的说,李煦脸色被哄得舒坦了些, “我自然知道,一个小小婢女,也不值得我放眼中。”

  钟华甄回马车后就直接回钟府,李煦靠在支起的窗户旁,看她的马车慢慢离开。

  等过了半个时辰后, 有人过来找他,道:“太子殿下千金之躯,亲自前来,未免太过冒险。”

  李煦百无聊赖转过头,他双手抱臂,露出一小截受伤的手臂,缠着白布,开口直接问:“郑邗是醒了?”

  “清醒称不上,但一天能睁眼两个时辰。”

  “难怪大司马急成这样,怕是觉得谁都要害他宝贝儿子。”

  李煦没什么和人交谈的欲望,宽大手掌时不时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热度。

  钟华甄被他护得很好,平日不会接触的那种肮脏事。一双眼眸干干净净,脾气也温温和和,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听话得像只小奶狗,浑身奶甜。

  她婢女胆子是大过天,但她这么多年没拒绝,恐怕也是享乐其中。

  “殿下?太子殿下?”那个人叫他好几声。

  李煦回过神,说:“本宫知道,大司马在朝中为官有几十年,后路应当早就想好,就算是反了,这反贼的名声也落不到他身上。李肇这些时日一直找着各种借口见冯侍郎,魏尚书都给拒了,即便有这些,大司马信不信李肇,也不好说,可扶持李肇却是最好的,他既同本宫有嫌隙,又是皇子,二者都有,连借口都不用找。”

  冯侍郎因为郑邗入狱,如果郑邗醒了,到时把罪责都推给东宫,说李煦因为一己私欲陷害别的皇子,再来一句天之不幸,替天行道,辅佐三皇子登基,到时不但不是反贼,反而是从龙有功的功臣 但李煦不怎么慌。

  如果钟华甄知道他的布局,恐怕也就不奇怪他为什么会在日后被称人神武帝,敌人只是听到他的名声便闻风丧胆。

  那人突然问:“我看殿下今天发了好几次呆,莫不是感觉到害怕要退缩?”

  李煦才发现自己又没听他说话,他靠着窗墙,身体站直起来,去倒了杯茶吃,道:“我只是有些奇怪。”

  “什么?”

  李煦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奇怪怎么会有男人的腰细成那样,锢住他手掌中时,让他不得不刻意减小自己的力气,生怕不小心折断了。

  也难怪她婢女在床上诱她,到最后却还是处子之身,钟华甄身子一向弱,那方面的能力恐怕也不怎么强,她是单单纯纯的,要是以后娶妻被妻子嫌弃,得委屈得哭出来。

  这傻孩子会隐忍,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他想着便觉心被抽般疼。若有他在旁教她,那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就算她真的因为被妻子看不起而哭起来,以她听话的性子,他抱着哄两下应该就会好了。届时就让她妻子在一旁跪到认错为止,新婚夜敢那般对自己丈夫的人,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

  钟华甄不知道李煦心中的想法,要是知道,怕得扶额,道一句不知所谓。

  侯府在京城的地盘宽敞,绕过一座石桥和两道小巷,才隐隐看到府门。

  钟华甄今天在外面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府之后便要去找长公主,小厮平福穿件厚仆衫,跟在旁边同她说:“世子,长公主今天请了高僧前来,最好还是不要过去打扰。”

  钟华甄停了步子,神色微微一愣。

  长公主经常请高僧为威平候念经,但时间一般都在每月初一,现在才是中旬,还没到初一。

  她顿了顿,也想明白原因,说:“母亲现在应当没有心思见任何人,也罢,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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