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懋皇后 第85章

作者:厘梨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乔慈衣没敢去看容定濯的脸色,略微侧过身,身体微颤,等着他的报复。

第93章

  气氛沉默得压抑,过一会儿,乔慈衣还是没见他动作,便飞快看容定濯一眼。

  容定濯也看着乔慈衣,他的目光难测,深沉得有些吓人。

  乔慈衣知道自己太冲动,以容定濯这些年的大权在握,哪里容得一个女人如此。她就是这几次被他欺得厉害,下意识就……

  这样的感觉有些煎熬,乔慈衣就慢慢闭上眼,将侧脸露给他,就像是等着他打回来。

  乔慈衣很快却感到自己打他的那只手,被一只粗砺的大掌握住,他抓着她的手在看,像是在琢磨,是将她打人的这只手腕折断好,还是用别的方式来惩罚。

  容定濯看的却是乔慈衣的蔻丹。月摩国的女人很爱染指甲,乔慈衣的指甲染着红色蔻丹,纤纤十指,娇柔又妖艳。但容定濯记得乔慈衣少女时不喜欢染这个。

  乔慈衣微愣后,就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他手上劲力一重,真有将她手腕折断的气势。乔慈衣疼得微微蹙眉,她就说,这个手劲儿,容定濯还好意思污蔑月摩国行刺?

  容定濯又上下打量乔慈衣,她的衣衫,头饰也都是月摩国的扮相。额前珠玉垂落,将漂亮白皙的额头也遮住,裙子是月摩国的花间裙,纱质头巾,在容定濯看来,全是她与其他人远走之后留下的痕迹。

  他越看越觉碍眼,道:“你不为你自己打算,也得为磐磐考虑。你如今既是贺州乔家的女儿,回了大允,就该换成大允的装束。”

  乔慈衣对穿戴什么都无所谓,便没有说话,也不明白容定濯还管她穿什么?他可真有闲心逸致。

  门外这时有人轻扣了扣门,道:“相爷,段二姑娘过来求见相爷,似是给相爷送东西。”

  这人的声音,有一种小心到有点惧怕的感觉,毕竟,屋里这位是相爷找了十几年的女人。府里的守卫也拿不准,这女子在相爷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若是不重要,为何坚持寻找?就怕这般禀报,坏了相爷的事。但段二姑娘也算是特别的,能在相府走动的外姓女子可不多。

  乔慈衣闻言微愣,段二姑娘?就是要给容定濯做续弦的段二姑娘吧,她看容定濯一眼,眼底透露的意思很明白,觉得他实在坏。一边要娶名门出身的清白小姑娘为正妻,一边不放过她这样被他看不上的“放荡”女人,两头都要占着。这让她更觉得羞耻。

  容定濯看看乔慈衣的神色,就知她在想什么,他放开她的手,朝着门外道:“不见。让她回去。”

  乔慈衣真心建议:“相爷还是见吧。”哪家没有联姻的事,容定濯这样的身份更应如此吧。

  乔慈衣这句话让容定濯神色愈发冷,他将乔慈衣将扭身一送,她便仰面躺在一旁的金丝楠桌案,他又抬起膝盖,强行分开她的腿。

  乔慈衣一愣,知道他这意思,是现下就要拿她宣泄。她极力挣扎:“相爷不是受了伤?不怕伤口绷开?”做这事本就是耗肾精的,他不是声称受伤?不怕变得更虚,或者伤口绷了失血过多?

  “你还会管我的伤口是否绷开?”容定濯冷着一双眼,笑意带着淡淡嘲讽。

  乔慈衣道:“我也不想管,但相爷若因此加重伤体,我不知会被容家的人怎么处置……”

  容定濯倒终于说了一句似是安抚她的话:“放心,没人会处置你。”

  乔慈衣正是无法放心,还好,门外这时又响起让她松口气的声音:“相爷,老夫人和二姑娘也过来了。已到了大门,下了马车,正向院子而来。”

  卫老夫人亲自过来,显然是听说儿子受伤,放心不下,要亲自过来看看。毕竟容定濯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是护卫特地提前来报信。

  容定濯蹙蹙眉,看看乔慈衣,这才将她拉起来,让人从后门将她送走。

  ——

  佘知公主被引入乾极殿,她上前拜见皇帝,说:“佘知见过陛下。”

  佘知公主的存在感再低,她也是个公主。隋祉玉道:“公主有何事。”

  “陛下,月摩国被人所利用,参与了此次行刺相爷的逆行。”佘知公主直言不讳。

  “你是说白确被人所利用?”隋祉玉问。

  “不错。白确认为容相欺凌老师,因此昏了头,出此下策。”

  佘知公主口中的老师,自然是乔慈衣。她的大允语言和文字,还有天文星象,都是乔慈衣所教授。

  “你将此事告诉朕是做何意?”隋祉玉问。

  佘知公主抬头,看着皇帝:“我想请陛下帮帮白确,以免连累月摩国承受容相的怒焰。作为感谢,我愿将一个秘密进献给陛下。”

第94章

  隋祉玉没有立即回答,只不疾不慢道:“你先说说,白确行刺容相,被谁所利用?”

  佘知公主便说:“据我所知,是崇阳郡王。有一回,白确随老师去启恩寺途中,崇阳郡王现身过,跟白确说了好一阵话。白确那次回来后,就开始打探容相行踪。”

  崇阳郡王?隋祉玉未置可否地略微颔首。的确说得通。

  在太皇太后千秋那天,崇阳郡王与一对波斯姐妹花欢爱,“不小心”摔破了头,那阵子就吃了些苦头。更倒霉的是,崇阳郡王脑袋刚好些,竟又染了花柳病,遭了无数罪。

  崇阳郡王大抵也是回想过,发现他是从调戏顾磐磐那天开始倒霉,后面知道顾磐磐竟是容定濯的女儿!崇阳郡王不敢当面挑衅容定濯,可不得处心积虑借着其他人报复。

  佘知公主见皇帝相信她的话,这才放心。

  就听隋祉玉又问:“公主说的秘密又是什么。”

  佘知公主便说:“陛下也知,月摩国原本就算花卉之国,其中黄曼陀罗、火麻花、阿芙蓉,另有一种月摩独有的白纯子,多少有致幻之力。”

  她一鼓作气:“可数月前,有商人来到月摩国,将这些花收走不少。我暗中派人查探,才知那些商人都来自大允,他们收这些花,是要做一种仙方逍遥散。这逍遥散比五石散的效力更甚,据说吸食之初,灵台清明,随即让人飘然若仙,神魂得登极乐。且一食即会成瘾,将人心智毁于一旦,并损其体魄,使人渐渐身若槁木。”

  “这些个所谓仙方逍遥散的原料,都一起进入大允的西北境,只是不知到底流至何人手中。若是在军中将领,或是一些要职中传播,实在堪忧。”

  “竟有这种东西。若公主所言属实……”隋祉玉目光深暗,慢慢道:“那公主前些日子为何不说,至今才说。”

  佘知公主忙上前几步,朝隋祉玉跪下,道:“陛下千万息怒,我是想将线索查得更明了,再向陛下禀报。”

  她又膝行向皇帝靠近些,道:“而且,自从那些商人离开,我已劝谏父王,让他将月摩国余下的奇花捣毁,不再栽种。”

  佘知公主原本面容姣好,但她在女子中算是高挑,气质又清冷,加之公主身份的傲气,让她历来给人一种距离感。此时少女几乎跪到隋祉玉脚边,仿若高贵的天鹅垂首,极易挑起男人的征服欲与怜惜。

  可惜,隋祉玉并不为所动,气息甚至更为冷峻,他捏住佘知公主的下颌抬起,看了看这少女的表情,佘知公主等的就是这一刻,双眸似是含着惧意与羞涩,却是大胆对上皇帝的眼睛。分明就有蛊惑之意。

  隋祉玉嘴角微挑,沉声道:“公主,将你的心计收起来,在朕面前没有用。你提供线索?那的确既能立功,又能叫朕被你们牵着走,成为一把刀。”

  他放开她,直言道:“白确行刺容定濯,是你挑唆的吧。公主对本朝之事所知甚详,远道而来也敢在大允生事,倚仗必然不小。说罢,是谁授意你做这些。”这可是想要同时除去白确和容定濯。

  佘知公主闻言,骇然道:“陛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皇帝的声音犹如淬着冰:“勾沉司会让你懂。”

  佘知公主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帝,浑身感到彻骨的寒意,皇帝的意思是,要让勾沉司来审她,不管怎样说,她也是一国公主。进了勾沉司,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各种刑责加身,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佘知公主突然明白了,她颤着声音道:“陛下是已知逍遥散之事?”结果她自投罗网?让他有由头拿她逼问?

  隋祉玉道:“公主还算明白。逍遥散就是你们所制罢。”敢用此等药物毒害大允官员,自然就要承担后果。

  隋祉玉知道佘知公主不会轻易说出与她合作之人,道:“带下去。”李樘迅速近前,将佘知公主带走。

  ——

  顾磐磐隔几天就会去看一次爷爷。顾迢龄住的是顾磐磐进宫前住的院子。

  祖孙两人原打算在京里开一家医馆,但顾磐磐如今要入宫,更重要的是,皇帝采纳顾磐磐的建议,打算扶持医学,教习厅扩招之外,且在各上州广开官办教馆。

  顾迢龄便不打算再经营医馆,而是决定要去教授医术。因此,他现今在京中也算闲着。

  顾磐磐这天看完顾迢龄,回家途中下车买了杨梅凉糕,正要又上车,却见不远处有人在议论什么,还有一个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正在啼哭。

  顾磐磐过去看了看情况,是个小小的男婴,眼中赤黄,皮肤也是橘子色,连手足心都是黄色,身体亦在发热,比寻常黄疸要严重,她又给男婴把脉,见其腑内湿热,肝脾不和,皱了皱眉。

  芡实就问:“姑娘,这孩子怎么了?”

  顾磐磐道:“他这……并非寻常黄疸,需得立即救治。”她从前看过的一本医案上,就有婴孩因此夭折。

  周围的人就说,人来人往的,谁也没有注意到是谁把这孩子遗弃于此,有大半日了。是有人故意抱到这里丢的,也许就是知道这是个病孩子,医治不起,或者已经放弃,又抱着一丝希望,寄望于这里人多,有人愿意帮忙治这孩子。

  顾磐磐见无人管这个婴孩,打算先把他带回去医治。治好之后,交给父亲处理。

  虽然顾磐磐不是第一次捡孩子,之前她就捡过魏王,但这样小的孩子,还是第一次捡到。

  顾磐磐担心被人看到误会,自己先乘马车离开,才让侍卫去抱走那个孩子。

  顾磐磐带回一个孩子的事,立即向容定濯禀报,容定濯很快来到顾磐磐的院子,倒也没有反对。无人要的弃婴,在容家的死士里面,并不乏这样的来历。

  顾磐磐不是自己医治的,而是请了爷爷过来住在府中,调整了三次方子,将这孩子医了好些天,终于有了好转。

  捡到这个弃婴以后,顾磐磐决定自己先建一个养病坊。她现在有田有铺,进益颇丰,不久又要进宫,更用不着银钱。就从名下划出一处宅院,让顾迢龄招揽了几名医士和仆役在此,还给安排了一个管事的人,每日给一定人数的病人义诊,她想看看这样一个养病坊到底需耗多少银钱。先算一笔帐,再给皇帝禀报。

  顾磐磐这头忙着养病坊的事,钦天监将立后大典的准确日子也算出来,是在八月,黄道吉日,于帝后皆是大吉。

  顾磐磐想着自己不久就要进宫与陛下在一起,但她爹娘这边,始终叫她放心不下。

  她就主动去问容定濯:“爹爹,您与娘亲……你们现今情况如何了?”

  容定濯这两日也忙,自是安抚她:“磐磐不必管我和你娘之间的事,你娘只是不记得她与我的当初,我会帮她记起来。”

  “可您以前就对女儿说,说你们分开是因为误会。你们以前到底是什么误会?”顾磐磐可记得清楚。

  “是因为误会,一时也说不清楚。”容定濯道:“磐磐不要管,我会跟你娘解释清楚。”

  见容定濯并不说当年情形,顾磐磐知道追问也没有用。

  乔慈衣不知佘知公主是被勾沉司带走,只当其失踪。问白确,白确称其也不知公主去了哪里。因此,乔慈衣这些天一直都在担心佘知公主的情况,连陪着顾磐磐逛街,也有些心不在焉。

  顾磐磐索性将乔慈衣带回相府,她想给乔慈衣看看,容定濯亲手画的那些乔慈衣的画,让娘亲看看父亲的心意。

  而在此时,皇帝盼望许久的母族闻氏一族,也抵达京师。

第95章

  乔慈衣原本不愿去相府,可架不住顾磐磐撒娇。

  不过,有顾磐磐在,她也不担心见着容定濯会怎样。因为容定濯在顾磐磐面前,惯来要维持他好父亲的形象,他是绝不会让顾磐磐知道,他私底下是怎样欺她。

  顾磐磐知道,父亲的书房是机要之地,但是还好,她后来又找过容定濯要看画,知道娘亲的画像都不在书房,而是在储云阁,专门存着母亲的画。

  顾磐磐径直带着乔慈衣去了储云阁,一走进去,就见这屋内悬挂着好几幅乔慈衣的画,并且旁边的檀木架上,还有多个寸画匣,可见里面还有很多画。

  乔慈衣目光从墙上的女子图上扫过,其实有些心神不宁,她并不知顾磐磐是要带她来看画。

  容定濯正巧在书房,听人来禀说顾磐磐带了乔慈衣进府,立即也过来储云阁。他走到阁外,就听到顾磐磐在说:

  “娘,你看,左边这些画,都是爹爹与您分开以前画的。右边的十多幅,是您离开以后,爹爹每年就会画一幅新的。”

  顾磐磐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白,每年都在画,说明父亲一直都在想念母亲。

  乔慈衣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幅,画中女子十多岁的样子,发饰是少女妆扮,坐在溪水边,裙子被撩起到膝盖的位置,赤着双脚,放在溪水中乘凉。神色是笑着的,从画看起来,倒是很开心。

  乔慈衣自己画画就不错,当然能看出,这画画之人技法着实高明,连裙子的每一丝褶皱,溪水的水纹,都处理得圆恰自如,也不可谓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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