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懋皇后 第87章

作者:厘梨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嗯。”隋祉玉站起身,牵起顾磐磐的手,说起了别的:“走,朕带你去看看你以后住的地方。”

  顾磐磐自是任他牵着手。一路行去,两人不像帝后,倒像民间的恩爱小夫妻。

  顾磐磐进宫以后,将按规制住在坤承殿。隋祉玉命人将殿里的摆设全换过,将原先的那套太后喜好的金丝楠木,换成一整套更为雅致秀丽的紫檀家具。其他大到落地妆镜,小到书案上的莲叶臂搁,全都是按着顾磐磐的喜好来的。

  顾磐磐在坤承殿走一圈,看了看,发现居然还给她专设了一间药房,从药架到捣药具一应俱全,她就笑了笑,这是让她随时好捣鼓药材?她看向隋祉玉,说:“谢谢陛下。”

  隋祉玉对她口头的感谢表示不满,略作暗示,顾磐磐会意,看看周围的人都在做木偶,没人看他们,迅速在隋祉玉的脸颊亲了一口。

  他突然道:“大婚当晚的洞房不在这里。”

  顾磐磐听皇帝突然说到洞房,耳根又微热。她已听宫中来的姑姑说过,婚礼当天,并不在帝后各自的寝殿,而是在熹光殿洞房。就专门到一个地方就只睡一觉,顾磐磐也没好发表意见,只嗯了一声。

  隋祉玉又补充道:“那边也已布置好。”

  他说完,突然低下头攫住她柔软的红唇,狠狠亲吻。顾磐磐微怔,没一会儿,就被他亲得心神迷失,直到他将她抵在一旁的药柜子上,她背后触及一片冰凉坚硬,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隋祉玉又伸手拨开轻柔的纱,去欺负少女饱满的雪白,耳边是她哀哀的求饶声,见她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全靠他掐着腰才没有滑落下去,又满意地啃她的耳珠。

  他低声笑着道:“磐磐先前说朕雄风正炽?”

  顾磐磐知道皇帝故意羞她,又想起自己之前的乌龙,更是面色绯红地闭着眼,任他胡作非为。

  ——

  随着封后大典的临近,中秋也来临。月圆之节,自然是阖家团聚。

  闻家受了恩泽,得到入宫受宴的荣耀。京中都知道,闻家这是将要真正崛起。

  这时距离封后大典,也不过只有十来天。

  顾磐磐每天都是待在府里,哪里也不去,因为现在每天都有宫里的人过来。今日中秋,终于跟着父亲回了趟容家。

  大长公主一如既往地表露对顾磐磐的喜爱,笑道:“磐磐,到我这边来坐。”等少女坐过去,她又低声道:“我呀,还没有见过皇帝大婚有这样赶的,可见阿玉的确是着急着娶我们磐磐。”

  顾磐磐就只是笑了笑。她随即拿出自己为大长公主制的胭脂膏,是养颜嫩肤,保养头发,还有洁身沐洗的。

  大长公主出身高贵,从小就是最好的膳饮,渐渐长大以后又是用最好的脂膏,内外养着,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是脂膏这种保养品,不同的人用同一样东西,作用也不同,就将一个服字。

  大长公主就特别服顾磐磐做的脂膏,觉得让她擦了以后,肌肤又细腻不少,对顾磐磐就更是赞不绝口。

  大长公主都是这么个态度,其他的容家人就更不必说,根本没有人再提,最初容家想推的皇后人选是容初嫣。容初嫣也意识到这点,因此,她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只有卫生夫人仍旧最疼容初嫣,她单独将国公爷叫过去,低声说:“你看看老六,段家小姑娘为了他,连中秋夜都是孤零零的,没回家里去。他都这个岁数了,还不定下来。你也不好好再说说他。”

  国公爷则是道:“那个女人都进京了,你没见你儿子那副跟狗闻到骨头味就跟过去的样子?叫我去说再多有何用?”

  卫生夫人简直气结,她虽也对容定濯对乔慈衣母女的态度不满,但也不乐意国公这样形容自己的儿子。说:“也是怪那女人手段高明,天生的狐狸。也不知跟过几个男人了,怕是都不能生养了吧。”她当然希望儿子娶清白姑娘。

  这老夫妻两人,自然开始商量,怎样让容定濯答应娶段含皙。同是嫡子,容定泱娶的是公主,容家又怎会让嫁过人的女人进门。

  然而容定濯这段时日倒是没去找乔慈衣,因为他的确是忙。

  不止是政务,还有皇帝大婚这件事。他就没听说过这样赶的皇帝大婚典礼,偏偏也不能减省与草率,从下聘到典礼,皇后衣冠用度的置办,坤承宫的修整,这一应的开支流水,全是从国库走,从户部走,所费糜巨。不少事还得来请示他。

  而且更叫他暴躁的是,皇帝娶的还是他的女儿。

  无论公私,他都要参与。

  因此,连乔慈衣那边,容定濯也不得不先放一放,没有将她逼得那样紧。只等着顾磐磐的封后大典顺利完成,再谈乔慈衣的事。反正她既然出现,就不要想再从他的视线里逃走。

  不过,容定濯没有找乔慈衣,就在中秋这晚,乔慈衣却主动找上了他。

  容定濯自是清楚原因,因为,白确受伤了。可不是他那种皮外伤,是真正的受了内伤,吐了血的那种。

  乔慈衣必然是看到白确的伤势,心里害怕,才会主动地找上门来。

  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意,容定濯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上门。

  乔慈衣果然直言道:“相爷可否放过白确,不要再动他。他这回受伤不轻,若是您心中有恶气,想来也该消了吧。”

  白歧对她的恩情,她难以回报。这些年,也的确是靠着白确,她才能有这样多年的安稳生活。可以说,其实白家两兄弟对她都有恩。白确的那张嘴虽然有时很讨厌,但他也从没有真正伤过她什么。

  更何况,佘知公主至今下落不明,乔慈衣无法再看着同伴消失。

  容定濯目光阴沉,笑了笑:“白确就这样无能,需要女人为他求情。”

  容定濯也知道,他给乔慈衣画的那些画,非但没有让她觉得有一丝触动,似乎让她更为抗拒。

  乔慈衣道:“若是斗不过相爷就叫无能,那这世上的男子少有不无能的罢。何况也不是他要我来的,是我自己来求相爷。”

  容定濯笑得更为讽刺:“乔夫人倒是对白确重情重义,让人感动。不过,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乔慈衣也没有犹豫,就要跪下去,却被容定濯抓着手臂提起来,他看着她仍旧皎然无瑕的面庞,说:“乔夫人觉得,你有什么可让我图?”

第97章

  容定濯这样问,乔慈衣哪能不懂他的意思。的确,她身无长物,除了她的姿色,还能有什么是这位相爷瞧得上的。

  她神色复杂,慢慢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脸上扫了扫。她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时光还真是对容定濯无比偏爱,除了带给他更多的经历,竟没有任何烙记。

  这男人的皮肤光洁润泽,下颌线漂亮紧致,连着喉结的起伏,整个面容轮廓分明而完美。就是眼神幽暗深邃,而且冷厉,一看就知道城府深沉,并且性格不算好。

  不过,乔慈衣也不再是什么看到英俊郎君就春心易动的少女了。容定濯一句都没有说娶她,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怎么可能进容家的门做续弦。当然并不是说她想嫁给他,而是这一切都表明,这个男人并不是深爱她,不过就是做惯了天之骄子,自小要的都是唾手可得,对她意难平而已。

  乔慈衣就也笑了笑:“我明白了。”她以前,跟他在木棉花海那样的地方就发生了,可想而知,从前她在他心中是什么样子。也难怪如今会这样看待她。

  她越是拒绝容定濯,他可能越是不会放手。等他将她弄到手,发现跟哪个女人都是一回事,对她的兴趣或许就淡下去。

  乔慈衣没有什么语调起伏地道:“那相爷选个地方吧。”意思是,他要的,她给。

  见他听完之后竟没有反应,只沉默看着她,乔慈衣又道:“还是说,就在这里?”

  这里是容定濯的书房,不是寝间,连个正经的床都没有,不过,万一容相就喜好这样呢。

  她见容定濯还是沉默,觉得他实在会磋磨人,就没看他,只是看着地面某处,索性自己抬手解开了两颗丝扣。

  乔慈衣穿的还是月摩国的衣裳,裹得严严实实。就算解开两颗丝扣,其实也没露出什么,但她那处生得丰腴,腰又细,本就吸引男子视线,更何况她这种自己解衣的风情,蛊惑人而无自觉,简直能将人逼疯。

  因此,乔慈衣很快发出一声低呼,她觉得手腕都快被捏碎,是容定濯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可怖:“为了救白确,你可以随意让人睡?今天是我,若是换个男人,乔夫人也是这般放得开?”

  乔慈衣闻言,顿觉心火炙人,觉得这个男人真的难以理解,反复无常,若是他不说话暗示要她献身,她为何要这样。他拿他的权势压她,捏着她的弱点,她如他所愿,他又反过来挑她的刺。

  容定濯对付白确,还有说先前那句话时,确实存着意,想逼乔慈衣就范,但真看到她有所反应,这样对着他主动解衣,他却是又着恼了。

  乔慈衣感到容定濯甩开了她的手,就像甩开什么不那样干净的东西。这屋里的氛围对于她来说,就有些尴尬难捱,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其实乔慈衣一个莲藏教的圣女,从小被灌输的,和正常人家的女孩并不同,尤其和大家闺秀不同,她以前的确是没有什么礼教观念。因为教中将她悉心培养,教她读书字画,也不过就是迎合掌教的喜好,但对于男女方面,其实一直都是让她知道,其他男人不能碰她,但掌教要碰她,她是要顺从的,怎么让掌教舒服怎么来。

  而她之所以躲开掌教,纯粹是觉得他让她害怕,并不是因为礼教的缘故。后来她又到了月摩国,当然就更不存在什么中原的礼教可言。

  容定濯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个,觉得他再来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就慢慢道:“今日不会要你跟我做什么,你不要担心。”

  乔慈衣看向容定濯,什么意思?

  他又道:“这几天你可愿留在我这府中住着?陪着磐磐。你不是她的‘姨母’么?”

  眼见进宫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女儿待嫁心情忐忑,有个女性长辈,尤其是生母在身边,会好很多。

  容定濯担心他现在就要了乔慈衣,让她这几天在女儿面前强颜欢笑的,让顾磐磐看了不安心。更何况,想着顾磐磐就要出嫁,他也没有太多别的心情。

  乔慈衣没想到容定濯会主动提出这个,她本也想陪着顾磐磐,微怔后转了态度,忙说:“我愿意。那就多谢相爷。”

  ——

  帝后大婚的日子越发临近,宫里又来了人,这次是让顾磐磐试大典当日的衣冠。

  乔慈衣也在一旁陪着女儿。

  就见那姑姑道:“请容三姑娘试戴凤冠。”虽然顾磐磐已确定是皇后无疑,但没有正式颁下金册金宝,众人就还是以她的闺中身份相称。

  宫人们小心翼翼捧着托盘来到屋里,一群小宫女上前围绕着顾磐磐,开始手脚麻利又恭敬地为这位准皇后试衣冠。

  这皇后的凤冠倒不是为顾磐磐而造,造这顶凤冠时,隋祉玉尚不认识顾磐磐。

  只不过是新君登极,又尚未大婚,内廷监就早在准备着了。

  这顶凤冠乃是以赤金的重瓣梅花为底座,花瓣薄如蝉翼,花蕊是纤细如发的金丝绞绕,装饰的宝石以明净剔透的红宝为主,如星辰散落,层叠有序,繁复精巧,花叶间插饰着小巧的三龙二凤,珠龙金凤,皆是口衔金缕珠。冠后各有龙口衔着博鬓。整个精巧如天工。

  大婚时,在冠前还将佩戴金流苏覆面,代替盖头,金色细长的流苏,如雨帘般垂落。

  大典的凤袍倒是专为顾磐磐做的,亏得隋祉玉提前准备,总算是赶制出来一件。

  小姑娘虽然身姿纤细,肌肤粉嫩,但戴上这凤冠,穿上礼服后,皇后的气势一下就出来了,顾磐磐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睫轻轻眨了两下,也没有开口说话,但她与周围无形的身份鸿沟,已明显的划出界来,叫人只可仰望。

  乔慈衣看着这样的女儿,不免道:“磐磐真好看。”是真的好看,这样的装束,还有鲜艳的口脂,让顾磐磐看起来比平时要显得成熟,是种前所未有的艳色。

  顾磐磐就朝着娘亲笑了笑,她也觉得,她从未穿过这样华丽的衣裙,未戴过这样珠光闪耀的头冠,都快认不出镜中的自己。

  那姑姑引着顾磐磐来回走了好几趟,见她能穿着这样复杂的衣冠走得步伐轻盈,身姿秀挺,仪态与衣冠相衬,她的任务才算完成,便向顾磐磐告退回宫。

  宫中来的姑姑分了好几拨,侍奉衣冠的先走,负责给皇后娘娘进行夫妻人伦教导的接着也来了。

  毕竟,若是皇后娘娘在床榻间冲撞到陛下,或是做出什么叫陛下不喜之事,可是不允许的。

  还好皇后娘娘乃是中宫,言行要端庄,决不可妖娆轻浮,姑姑也就是点到为止地讲了讲。这姑姑其实也明白,各家夫人将小姐送进宫前,自己都会传授得更细致,甚至会传授如何争宠,可谓是各显神通,根本轮不到她讲太多。

  而且,大家都在猜测,陛下是否会让皇后娘娘怀孕,这也是贵族圈里最在意的风向标。

  毕竟皇后若是生子,那就是嫡长子,嫡长子的分量,再加上容家这样的外家,意味着什么,谁都明白。

  乔慈衣也想到了这个,但她没有提以后生孩子的事,她其实觉得顾磐磐还小,未必要进宫就立即生孩子,但这事的决定权,还是在皇帝那里。

  忙碌一天,入夜后,顾磐磐就主动跟乔慈衣倾吐心事:“娘,怎么办,我觉得我不想让陛下跟别的女子在一起。”

  乔慈衣笑了笑,慢慢道:“我们磐磐的醋劲儿可真大。”然而她也只是笑了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她知道女儿喜欢皇帝,会有这样的心思不奇怪。但是,寻常人之妻若善妒,只要人家自己夫妻过得下去,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可天子不一样。皇后若是有善妒的名声传出来,就算皇帝自己接受,群臣也会群起而攻之。

  醋劲儿大。这个词放在哪个皇后身上,恐怕都不是好评价。只因皇后的责任本就是要为丈夫统御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乔慈衣想想,说:“磐磐,你不喜欢陛下跟其他女子亲近,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也不要告诉陛下。”

  顾磐磐颔首:“娘,我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她就只是想跟娘说。

  其实乔慈衣对男人也没有什么经验,她都是在躲着某些男人,尽量不要惹上麻烦,至于要怎样抓住一个男子在身边,她没有心得。

  她就说:“磐磐就照你心里想的做就行了。你不喜欢陛下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就留他在你那里,反正陛下心里也有你。你们少年夫妻,有一阵蜜里调油的日子,别人也挑不出什么刺来。”至于后面,只有到时再说。

  顾磐磐点点头,将头靠在乔慈衣的肩。

  入夜以后,容定濯也来到顾磐磐的院子,远远站着庭中,看着屋里母女二人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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