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九言
穆家地牢的桌案上摆了一壶陈酿老酒。
穆凌亲手倒了两杯,一杯给他自己,另一杯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冠军侯。除此之外,他还递了一只细颈小瓷瓶给冠军侯。
“傅恒泽死了。”穆凌语气无波道。
仿佛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早早制止傅恒泽。
因为先帝偏宠贤妃母子,有心将皇位留给傅恒泽,这才导致了今日的一切,倘若先帝一碗水端平了,或许如今傅恒泽就是帝王的得力臣子,兄弟和睦……
但这世上没有会后悔药吃,已经发生的事就如同覆水难收,再也无法挽回。
冠军侯哽咽,傅恒泽到底是他养大的,多多少少寄予了感情,他看着小瓷瓶,问,“这是皇上的意思?”
穆凌如实答话,“皇上念及傅家百年效忠大楚,故此让你走的体面一些。”
冠军侯仰面,眼中积蓄的泪在打转。
这十多年的忙活皆是一场空,他都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何那般执念了。
萧昱谨本是太子,他登基为帝,似乎也是名正言顺,傅家为何要揪着那份没有公开的遗诏不放呢?!
结果……
傅家搭进去了,傅恒泽也死了。
“老穆啊,你说,等我去了下面见到了先帝,先帝到底会不会怨我?”他尽力了,只是输了。
穆凌叹了口气,亏得他生了一个好女儿,不然傅家的下场,也就是穆家的下场吧。
他亲手给冠军侯倒了鹤顶红,“皇上不会对傅家赶尽杀绝,傅家旁支的几个青年才俊,皇上还会重用,你就安心走吧。”
冠军侯没再说什么,傅家没有灭门,已经是皇上莫大的恩典,他不能再奢求什么。
冠军侯最后看了眼穆凌,仰面将毒酒也一饮而尽。
当夜,冠军侯的尸首就被运出了镇国公府,也同样立了一块无字碑,百年后无人知道他是谁,也无人叨扰他安息。
***
夜色浓郁,窗外忽然传来响动。
花菇警觉性极强,因为常年刀尖舔血的习惯,她至今每晚入寝之前都会将放一把匕首在枕边。
花菇睁开眼,手已经取出匕首,她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有人从茜窗翻了进了屋子,听着此人的动作,似乎武功不低。
是个高手!
来者可能不善啊!
此处是镇国公府,是谁这样大的胆子?莫非是反贼?
花菇百般思量,又想起了穆温烟那边,也不知帝后身后是否安全,就在有道人影挨近了床榻时,花菇做好了万全的进攻准备,突然从床榻上起来,撩开幔帐,一把摁住了来人,将他扑倒在了榻上。
以防对方有任何反手的机会,花菇一个翻身坐在了他身上,与此同时,手中的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脖颈上,但凡她稍一用力,顷刻间血溅一床。
“是你?”花菇心有余悸的看着穆长风。
此刻的穆长风也同样震惊,他震惊的不是被花菇察觉,而是被花菇以这样的姿势.压.着。
男子的脸瞬间滚烫了起来,心跳的速度令得他的呼吸难以维持平稳。
糟了!
心就要跳出来了呀!
穆长风吁了口气,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今夜又是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加之姿势这般暧昧且不可描述,好在穆长风自诩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暂时能够勉强苟住场面。
“我若说只是不小心路过这里,你会信么?”穆长风不知如何替自己辩解,他这都躺在了人家姑娘的床上了,他还能说什么?不如……就让误会来的更猛烈些吧。
花菇身上只着中衣,隔着薄薄的夏裳,她好像突然之间意识到了身.下的人的身.子,起了微妙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花菇:从来没有人上了我的床,还能活着下去的。
穆长风:明明是你压着我,不让我下去,略略略~
穆凌: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铁柱:阿兄总算是出息了啊~
第77章
花菇僵住了。
她恰好坐在了穆长风身上, 位置又恰到好处的密切相贴。
穆长风也没料到这一出,他被花菇一压着,抑郁已久的.欲. 念就突然忍不住了。
花菇虽然不曾经历过男.女.之事, 但穆长风的‘反应’如此这般明显直接, 花菇不是什么懵懂无知少女, 立刻就察觉到了,她当即要从穆长风身上起来。
可穆长风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伸手握住了花菇的腰, 似是不想让她离开。
他不曾碰过女人, 此刻被花菇压着, 独属于男子内心.深.处.最为.原.始的.渴.望无疑被.激.起。令得穆长风亢奋不已,行径已经不经过大脑, 而是完全由男子的本能所控制。
花菇常年习武,腰肢细柔, 弧度更是惊人的好看,穆长风像是失了智,大掌越握. 越.紧。
花菇,“……!!!”
她完全呆了,也从未想穆长风是这样一个孟.浪.子!
这家伙也着实大胆放肆, 竟然直接跑到她房间, 对她下手!她如今好歹也是朝廷命官, 是帝王钦点的北伐将军。
若非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花菇大概会一刀砍了他。
花菇愠怒, 但始终不想将事情闹大, 若是让旁人知晓穆长风夜闯她的房间,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花菇压低了声音低喝,“你这是作甚?还不快放开我!”
穆长风的喉结滚了滚, 姑娘家就是不一样,同样是武将,花菇却是比他柔韧多了,而且幔帐内淡淡的幽香更是令得他心思涣散,口无遮拦道:“你真香,我不想放开。”
花菇,“……”
她脑子一热,慢了半拍才仿佛后知后觉理解了穆长风的话。
“穆长风!你混蛋!再不放开休要怪我动手了!”花菇恼羞成怒,她活在世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孟浪。
穆长风压根没有听见花菇的控诉,腰身一用力,忽的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千工床晃动,幔帐外清浅的酥油灯光线照出了映在床榻里侧的光影,两个身影重叠,暧.昧.丛生。
穆长风呼吸急促,花菇也是气急了,“穆长风!你自找的!”
穆长风眼神呆滞,瞳孔中映着一团火苗,花菇对他动手之时,他腹部的剧烈疼痛终于让他清醒了稍许。
“嗯——”男子一声闷哼,“花花~你别生气,我就是……就是情难自禁!”
穆长风终于想起来解释。
花花?
这是甚么称呼?!
花菇也到了‘情难自禁’的境地了,只不过是被气的。
她当然不会当真一刀捅了穆长风,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当真杀人,她索性弃了匕首,赤手空拳就和穆长风在榻上打了起来。
穆长风自是舍不得伤了花菇,生生挨了一顿揍,两人归为平静时,皆是衣裳不整,花菇仍旧是意难平,怒道:“你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岂有此理!
这人深更半夜竟然爬她的床,还想对她做出那种事……
花菇没有当场杀了穆长风纯粹是看在穆温烟与穆家的份上。
穆长风又一次后知后觉,他今夜只是想过来与花菇说几句知心话,谁知后面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不知不觉就上了花菇的床,还试图将她扑倒,然后再……
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的穆长风立刻从床榻上下来,鞋都没来得及穿,“我、我当真不是存心的,你信么?”
花菇怒视他,一言不发。
穆长风无言以对,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自己做过的事,他必然会承认,“花花!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说着,穆长风也没脸继续再待下去,直接转身就走。
花菇坐在床上,兀自顺气了半晌,这才察觉到穆长风的一只长靴还在脚踏上。
花菇,“……”他要负什么责?又打算怎么负责?
***
穆凌送走了故友,一时间无暇睡眠。
他活到这把岁数总算是看穿了好些事,人活着有时候当真得试着变通,倘若傅家与他一样,也尽早看穿事态,放弃先帝遗诏,或许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他的确是辜负了先帝托付,可他没有辜负西南,没有辜负大楚,更是没有辜负百姓。
穆凌自问,这辈子已是问心无愧。
就在穆凌漫无目的的闲逛时,突然看见一道身影从穆家后院厢房疾步走了出来,没记的错的话,那个院子是给花将军所住……
又见儿子衣裳不整,步履匆忙,且似乎仅穿了一只靴子在脚上,穆凌僵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些年他一心只顾着西南百姓,倒是忘却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不曾成婚。他看了看穆长风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花菇的院子,心中有了思量。
***
次日一早,帝后准备启程。
穆凌单独见了萧昱谨一面之后,萧昱谨又重新下了一道口谕,命穆长风一道入京。如此一来,穆长风又名正言顺的跟在花菇一起启程了。
穆凌暗中观察了傻儿子与花菇,却见他二人神情各异,花菇明显在排斥穆长风,而穆长风又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只敢隔着一段距离看着。
穆凌,“……”
老穆家怎么会生出这般没出息的子嗣?!
是以,穆凌再度拉着帝王在一侧说话,“皇上,臣也实在是无计可施,长风与花将军的事,臣已如实向皇上禀明,可后续如何,还得依仗皇上啊。”
萧昱谨倒还是很乐意撮合穆长风与花菇,实在不行直接下一道圣旨赐婚即可,但男女之事,还需得双方都同意才更加圆满。
萧昱谨应下,“岳父放心,一切有朕。”
穆凌作揖送行,但回京的队伍走远,穆凌又长叹了口气,“看来,我得给夫人寄封书信,让她暂时莫要回西南,那臭小子能不能娶到妻,还未必可知。夫人留在京城,可能还有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