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九言
“可朕喜欢!”
穆温烟眨了眨眼,这一刻竟然忘却了如何如哭了,她亲眼看着萧昱谨当着她的面,扯开了玄色帝王常服。
更确切的说,他几乎是发泄一样的撕开了龙袍,穆温烟还听见了布料撕碎的声音。
“穆温烟,你是朕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朕的身边!”
穆温烟看着萧昱谨的脸在眼前晃动。
她怕极了。
她并非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她怕痛,怕苦,也怕无人疼爱。
此时此刻,忍受着撕裂般的疼痛,穆温烟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话:美妙的日子说没就没了……
她眼中噙泪,半点美好的感受也没了,哽咽着骂了一句,“你真是个坏东西!”
这话很耳熟。
穆温烟曾经养的八只八哥,也时常说出这句话。
萧昱谨直至此刻才明白,那只八哥极有可能骂的就是他。
穆温烟果然一直很讨厌他!从一开始就讨厌他……
帝王眼中的欢......愉与落.....寞交.织,他无.法.控.制自己,一声不吭,只是一切顺.应.他此刻的心情,没完没了,周而复始,恨不能就此天荒地老……
***
穆温烟不知过去了多久,这漫长的苦熬过程中,她.抽.空寻思了一些事。
比方说,对萧昱.谨,对.侍.寝.一事……
最终她心里有了一个确定的总结:不原谅萧昱谨!
帝王眼眶微红,俊脸布满薄汗,见穆温烟微微睁了睁眼,他这才察觉到自己所做一切,松开穆温烟双手之时,上面已经.红.肿了,萧昱谨动了动唇,但并未说话,将人一把搂入怀中,然后翻了个身,让穆温烟趴在上面。
穆温烟没有一丝力气,蔫哒着眼皮子,怒嗔了萧昱谨一眼, “你太坏了,嘤……”
萧昱谨没说话,在穆温烟眼里,难道他一直都是坏的么?
片刻后,帝王才哑声问,“那他呢?他好么?”
穆温烟不晓得萧昱谨指的是谁,此刻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谁都比你好!”
萧昱谨怔住,垂眸看着趴在他身上的人,他又让她哭了。
记得在西南的那晚,她也哭了。而他只是站在院外,不知如何安抚,然后他亲眼看着傅恒泽走了进去……
方才是萧昱谨与穆温烟的第三次.同.房.,也是最激烈的一次,但男人胸口像被人堵了一团棉花,欢.愉.过后,只剩下无边的苍凉与堵闷。
“烟儿,你乖些,待在朕的身边,好么?”帝王放缓了语气,不似大半个时辰之前那般可怖了。
但穆温烟还在生气,她更是身子骨难受,枉她一门心思盼着与萧昱谨分享她的藏书。
她真真是太后悔了。
穆温烟索性闭着眼不吭声。
她太累了,帝王的胸膛起伏,健硕结实,还异常的细滑、有弹性,她趴了一会就忍不住倦意,沉沉的睡下了。
萧昱谨,“……”
帝王轻叹了口气,此刻也知是他冲动了,以穆温烟的性子,不可能知道书里面夹着信笺,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想让他,亦或是她看见这封信。
看着自己的小姑娘面颊酡红,泪痕斑驳,萧昱谨突然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就像是很久以前一样,面对她,他总束手无措。
可傅恒泽总能轻而易举逗她欢喜……
帝王看着穆温烟熟睡的脸,低低道:“别离开朕,这辈子都不准离开朕!”
***
玳瑁被领入御书房时,身子骨在轻颤。
萧昱谨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无温的帝王,他负手而立,背影高大颀长。
玳瑁跪地,手心皆是汗。
其实,当初在西南那会,玳瑁就觉得萧昱谨这人太过阴沉可怖,不苟言笑,让人不敢接近。
就在玳瑁思量着一会如何作答时,帝王的清冷的声音传来,“皇后与傅恒泽通信多久了?几时开始的?说!”
玳瑁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此时帝王已经转过身来,这不是玳瑁头一次面圣,却是唯一一次单独见帝王。
李德海上前一步,“玳瑁,你家中情况,皇上早已尽数查明,既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皇上怎会不查?你的那些事,皇上早就知道的,之所以留着你,也是看在皇后的份上。事到如今,你就老实交代了吧,别让皇上难做,否则就是皇后娘娘也救不了你。”
李德海此言一出,玳瑁顿时身子骨瘫软。
既然她已被带到了这里,就明白皇上他已知道一切。
玳瑁颤抖着身子,如实说,“奴婢交代!奴婢这就交代!奴婢幼时被发卖到镇国公府,是傅世子帮着奴婢找到了家人,再者当初傅世子也在西南住了几年,他拜托奴婢将娘娘的消息透露给他,奴婢……就照做了。奴婢都是为了报恩,一切与娘娘无关的,是傅世子联络娘娘在先!”
这并不重要。
萧昱谨还想知道更多。
“他二人几时开始通信?”帝王继续问。
玳瑁不敢有所隐瞒,既然皇上能查出她的身世,那便是什么都知道了,而且今日此事一出,她就被立刻提了过来,可见皇上一早就盯着她,“自、自娘娘入宫开始。”
两年前就开始通信么?!
萧昱谨捏着玉扳指,因为用力过度,他指尖发白。
顿了顿,帝王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今日书信也是傅恒泽让你故意泄露给皇后看到的?”
玳瑁点头,抖如筛糠,“那封书信是娘娘失智之前刚收到,未及娘娘打开看,娘娘当晚就出事了,娘娘自己并未看过那封书信。今日之事……的确是奴婢一手做出来的。”
安静,极致的安静,安静到了落发可闻。
李德海擦了把汗,他太清楚帝王对穆温烟的执念,穆温烟若是真辜负了帝王,只怕西南那边也要乱了。
半晌,帝王又问,“皇后当真打算离开朕?”
玳瑁哪里敢继续说下去,僵在当场,恨不能晕死过去算了。
萧昱谨低喝,“说!”
玳瑁身子一抖,被吓傻了,直言道:“娘娘她只是不想受拘束,娘娘跟傅世子……”
“够了!”萧昱谨突然不想继续听下去。有关穆温烟和傅恒泽的事,他半点不想知晓,“朕不杀你,日后但凡傅恒泽与你联系,一切事无巨细,皆向朕禀报!皇后那里,不用朕吩咐,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玳瑁冷汗涔涔,知道自己这条小命随时随地皆在帝王手上了,她忙应下,“是!皇上!”
***
玉芙宫那边很快得到了消息。
淑妃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幸好她早年就在未央宫埋下的了自己的人,否则又怎会知道萧昱谨今日被穆温烟激怒。
“好一个穆温烟,身为大楚皇后,竟与别的男子勾勾搭搭,本宫倒是要看看,皇上还要护着她到几时?!送信给爹爹,让他找人去刺激傅恒泽,届时二虎相争,咱们苏家就坐收渔翁之利。”
心腹宫婢---若兰神情稍稍一暗,道:“是,娘娘。”
退下之前,若兰看着淑妃的表情微妙的变化着,但很快就被她遮掩。
***
西南今年的雨水丰足,刚至季夏,雷雨一场接着一场。
镇国公府大门外,汩汩水流没入低洼处,此时,一行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高大男子,大步靠近了镇国公府。
尚未行至镇国公府大门外,就被护院挡住,“来者何人?”
为首的男子递了一块名牌出来,那护院看清名牌上的字,这才缓和态度,“且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国公爷。”
少顷,为首的男子就被镇国公府的护院请入府内。
此刻,正堂内,镇国公一袭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续了短胡,五官立挺肃严,身段高大威猛,是正统武将的模样。
他负手而立,听见有人在背后道了一声“国公爷”,他这才转过身来。
镇国公浓眉紧拧,“你来作甚?眼下我穆家正是多事之秋,你实在不便露面。”
斗笠下的男子眉目清秀俊美,五官完美,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虽是手中握着长剑,但他的长相总给人温润如玉之感,如水墨画中走出的男子,又如陈年的佳酿引人入胜。
傅恒泽摘下了斗笠,道:“国公爷放心,我已安排妥当,所有人皆以为我眼下正在吐蕃镇反,不会有人发现。”
镇国公谨记夫人临行之前的交代,让他紧闭府门,不与朝廷任何人牵扯。
眼下,他单独见了傅恒泽,总感觉负了夫人一番苦心经营。
镇国公叹气,“说吧,你找我何事?”
傅恒泽淡淡一笑,略显苦涩,“国公爷是不想见到我么?”
镇国公语塞,语气放缓,“我夫人,与儿女皆在京城,便是我想帮你,也是无济于事。皇上至今还在猜忌穆家,即便当年先帝托孤……我也做不到助你一臂之力了。”
镇国公说的都是实话,又道:“我既将你交给冠军侯,就已经给了你最好的一条路了,你占了一个傅家还不够么?”
傅恒泽握着长剑的手微微轻颤,骨节愈发分明。
够什么?
本属于他的一切,现在都被萧昱谨夺走了。
他的江山,他心尖上的姑娘,他的一切的一切……
傅恒泽道:“我会想法子将他们带离京城,只盼届时国公爷能够履行当初之言,莫要负了先帝口谕。”
镇国公,“……”
他只想镇守西南,偶尔打个战,再和夫人,女儿一起好好过日子,从未想过插手朝堂之事。
但萧昱谨与傅恒泽都不给他任何喘气的机会!
这二人都太讨厌了!
镇国公劝了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眼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你非要抢那个位置,当真能比那人做的更好么?”
当今帝王的功绩,镇国公半点没有埋汰,他是个实在人,只会说实话。
傅恒泽眉目微冷,还带着一丝愤意,“我不过是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镇国公别忘了,先帝临终之前,让你将烟儿许给我的。”
青年喉结动了动,眼中像是深藏什么难以抑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