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师螺
直到人消失后,才示意身后下人将那些箱子搬回家中,这才大手一捏,将嚎啕大哭的刘方氏一路拽回院子里。
等院门一关,他甩手一个巴掌便打了上去。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
等黎锐卿下值回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在书房听蔡管家将苏满娘今天的应对方式说了一遍,边听边没忍住地笑。
等蔡管家讲述完,黎锐卿身边的穆洪杰一脸赞叹:“真没想到,你这家伙竟能寻到这一个样厉害的夫人,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黎锐卿睨他一眼,好心情地勾唇笑道:“别说这只是一个乡间泼妇,就算再来十个,我家夫人也是不会惧的。”
那丫头今天的表现,和他曾经在吕镇庄子上看到的场景相比,明显还是收着力的。
只这样,她都能在刘方氏手下不吃一点亏,那么想必将来即便他因战事不在府中,她也能为自己守好府邸,稳定好后宅。
穆洪杰讶异地看了黎锐卿一眼,而后没忍住打趣笑道:“我家夫人?!啧啧,这不愧是已经是成了亲的男人,数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黎锐卿斜睨了他一眼,也没有反驳,只是眯起眼睛,对某个花间浪子低声嗤笑:“闭嘴,再说就是羡慕。”
“滚滚滚,我能羡慕你?!我若想娶妻,早就能娶上十个八个了,这不还不想定下来嘛。”穆洪杰甩了甩手,一副风流模样。
黎锐卿也没兴趣了解他的滥情心理,只是转头又听蔡管家说了下黎母病情,便让人关门退下。
“行了行了,伤口赶紧给我看一下,我晚间还约了小桃香。”
穆洪杰说着就一个鲤鱼打挺,快速起身,将书房的窗户关系,并走到墙角的水盆边,用胰子仔细净了手,这才走到黎锐卿身边为他拆开身上的棉布。
等看着他后背上伤口的开裂情况,穆洪杰不由呲牙:“那群人是不是疯了!你每次受伤,他们都要和你战斗试探一番,按照这个速度,你这伤得什么时候才能好?!”
“不用太久。”黎锐卿眯起眼睛,嘴角扯出抹森凉的笑意,“再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完了。”
“也就是他们遇到你这种疯子,身上越痛,表情就越兴奋,愣是两年下来都没让他们发现破绽。”穆洪杰一边用烈酒为他清洗伤口,一边询问,“你确定最近收网能成?”
“也不是全收,怕什么。只是先把一三五六几个皇子在辛图城的手脚砍下来而已,剩下的那几个,还有一年来慢慢玩。
再说,如果这个时候不收,难不成还让我和他们再墨迹几年?我墨迹得起,咱们的那位主子却等不起。”
穆洪杰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你是首领,你决定就好。你知道的,我在大局观方面一向不如你。”
若非如此,当初老首领也不会弃他,改推半路加入的黎锐卿上位。
他给黎锐卿上好药又重新缠好棉布,才从胸前取出一卷纸条:“这是今天刚到的消息,你可以看看。”
黎锐卿将纸条展开,半晌,轻轻将纸张碾成粉末,舒畅地扬眉浅笑:“看来主子那边确实有些等不及了。”
穆洪杰叹息一声,将医药箱整理好,又重新藏进书房的阴影处:“曾经因为那件事,死了多少无辜者,主子根本不可能会甘心,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主子的耐性好。”
黎锐卿点头,他动作优雅地穿上了里衣,披上外套,其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穆洪杰又是一阵牙酸:“你动作轻点,轻点,可千万别把我刚刚上好药的伤口又给弄裂开了。”
“闭嘴!正舒服着呢。”
“哟,你个小疯子,你也为我这天天往你府上跑的大夫着想着想行不行。”
“闭嘴!你可以走了!”
穆洪杰都要被眼前人的无耻惊呆了,他抬手顺气:“不是,我都来给你换药了,你就不留我吃顿饭?”
黎锐卿嫌弃地上下扫视他几眼:“你这满身的牛肉味儿,分明是刚吃饱,顺便来我府上溜达消食,就这还想在我家蹭饭?!”
穆洪杰气结,低声怒念了几遍小气、无耻,就故作生气,转身踏出书房。
黎锐卿对着他的背影发出一个响亮“嗤”音,在穆洪杰想要回身前,甩手将门关上。
穆洪杰:……
“你小气!你无耻!”
“多谢夸奖!”
当晚,黎锐卿在探望过黎母,回到听涛院时,苏满娘正端坐在方桌旁,一勺一勺地喝着五红汤。
昏黄的烛光下,面盘莹润的女子羽睫低垂,红润的唇瓣一口一口地抿在雪白的瓷匙上,让人莫名觉得她口中的汤品香甜,唇瓣娇软,周身也多出几许朦胧的色泽。
第54章 奖励
黎锐卿眯眸在房外驻足看了一会儿, 才缓步踏入内寝,摆手打发掉伺候的婢女,端过桌面上的另外一碗, 边喝边道:“今天做得不错。”
苏满娘疑惑地歪头看他,而后目光定格到他手中的五红汤上,似有所悟地弯起眉眼:“你那碗是特意冰镇过的。”
黎锐卿就笑:“我是说,你今天在处理大舅母的事上做得不错。”
苏满娘眨眨眼,柔顺歪头:“那多谢夫君夸奖?”
黎锐卿被她这略显娇憨的动作逗乐,他凝眉看她:“你想要什么奖励?”
苏满娘给了他一个诧异的眼神, 她咽下口中汤水,道:“不是夫君说, 要各司其职吗?今天这事儿,来的是位妇道人家,那合该由我出面和处理。不过如果夫君实在想给我什么奖励,那今晚就趴着睡如何?”
虽然现在她并不介意给他背月事被的锅,但是自从黎锐卿刚才进门,她嗅到他身上比昨天更加浓重的血腥味儿后, 还是想要让他爱惜一下身体。
哪怕她现在耍着心机, 给他喝下的是女子补血用的甜汤, 她也不愿看到他在自己月事被上血崩如潮的画面。
黎锐卿心情舒爽。
他就喜欢苏满娘这样,为人清清爽爽、不黏人又够独立, 最重要的是, 无论他怎样对她, 他永远不会在她眼中看到粘腻的爱慕和占有欲。
他发觉自己被她这温温凉凉的处事态度给勾得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不得不说, 自从成亲开了荤后,他就有些食髓知味。
如果能背后一边疼着,前面一边舒服着,那感觉一定更加美好。
可惜算算时间,等苏满娘的月事结束还需几日,到时自己背后的伤口哪怕再怎样折腾,也该不怎么流血了。
想至此,他不由发出惋惜的叹息。
此时苏满娘已经将碗中的五红汤喝完,她优雅地放下白瓷汤匙,用帕子擦拭了下唇角。
一抬头,就见黎锐卿眉梢微皱,精致好看的五官上染着淡淡的愁绪。
美男染愁,似画卷染露,让人恨不得马上为他赴汤蹈火,拨开烦扰,排忧解难。
苏满娘静静地欣赏了会儿她的第一香囊,半晌开口:“夫君,你是怎么了?”
黎锐卿缓缓抬眉,眼睛眉梢均凝着惋惜:“无事,只是觉得自己正与一件乐事擦肩而过。”
苏满娘似懂非懂点头,想着他说的应是公事,也就没有再细问,只是道:“夫君您刚才说的那件奖赏,准备给妾身兑现吗?”
趴着睡,赶紧将他那伤养养好。
否则等之后她撤掉月事被他若还流,下面人指不定还以为她月事长期不净,淋漓不止呢。
黎锐卿轻愁愈浓:“这个奖赏,不考虑再换一个?”
苏满娘摇头,眼神期待,态度坚决。
最终,黎锐卿忍痛颔首:“可。”
当晚入睡前,苏满娘见他果真在趴着休息,满意地舒出一口气。
心中想着,明早她应是不用再丢人了。
如此,她安心地拢了拢被子,舒适地进入梦乡。
一直心痒难耐、还有些蠢蠢欲动的黎锐卿:……
他侧头,看着身旁不过几息就已入睡成功的苏满娘,微微动了动身子,又动了动,见苏满娘确实是睡熟了,方缓缓侧身,由原本趴着的姿势,改为仰面朝上。
他背部在月事被上满足地轻轻蹭了蹭,又大力地蹭了蹭,口中发出舒爽的喟叹。
如此磨蹭了一段时间后,他又转头,看向身边已经沉沉陷入梦乡的苏满娘,眼神逐渐深邃。
半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往上翘了翘,伸出手指捅了捅苏满娘柔软的面颊。
轻嗤:“果真像是白面馒头。”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用手多捅了两下,见苏满娘在睡梦中皱起眉梢,他眉宇间的神色放缓。
正准备再捅两下,就回身睡觉,就见睡梦中的苏满娘好像是被捅烦了,伸手就往正在她脸上作乱的手大力拍打下去。
“啪!”
清脆的手背拍打声,让黎锐卿呼吸一窒,瞳仁微颤。
好大的手劲儿!
他怔怔地看着手背上立马浮现出的明显红痕,又侧头看向身边眉梢已经舒展、再次熟睡的苏满娘,思及苏满娘调查资料上所说的起床气,黎锐卿眼底的神情逐渐激动,就连呼吸都滚烫并急促起来。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缓缓坐起,没有忍住地伸出双手,向正躺在月事被上沉沉入睡的苏满娘袭去。
这一夜,酣梦被扰。
往日香甜的黑沉梦境,被蚊蝇大肆侵扰,嗯嗯嘶嘶嗡嗡,久久不停。
*
次日,苏满娘起床梳洗过后,懵懵地坐在梳妆镜前,整个人双眼发直,呵欠连连。
六巧一边配合着彩霞帮她帮梳发,一边担忧询问:“夫人,您昨晚可是没有休息好?”
苏满娘困倦地皱了皱眉:“昨晚蚊子有些多,每次我刚刚睡着,就有蚊子叮我。”
六巧仔细检查了下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虽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蚊叮痕迹,但还是开口:“那今晚我让她们在屋内再多放一个驱蚊碗。”
苏满娘懵懵地点头,一转身就看到小丫鬟从床榻上收拾出来的血迹斑斑的月事被,她当即就黑了脸。
“夫人,”这时碧庚从门外走了进来,对她行了一个福礼,“刚刚春泽院来报,说霜小姐发热了,想要请大夫。”
苏满娘面色一正,连忙站起身:“那就通知外院找个腿脚快的小厮,快去请。”
“是。”
澄心院中,黎母的病情已无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并心中积郁。
昨天一连喝了两贴药,热度就退了下去,今天只是有些精神萎靡不振、头晕气短。
苏满娘陪着黎母用了些清淡的早膳,又与她说了一会子话后,便有丫鬟进来通传,说是大夫来了。
苏满娘回头询问:“春泽院那边去了吗?情况怎么样?”
“言说是心中郁结,惊恸过度,吃上几服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