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师螺
但其实,她并没有。
现在才只是半年,如果一年两年都未怀上身孕,到时她才会着急。
而且,她很肯定自己身子没问题,黎锐卿身子也康健,床事上两人更是分外和谐,那便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苏母颔首,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她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看着苏满娘带着丫鬟转身离开。
久久,风中传来一声叹息。
踏出苏府大门,苏满娘就看到正在苏府门外等待的黎锐卿。
如今天气渐冷,黎锐卿这次并未骑马,而是与苏满娘一起钻上了马车,见她面色尚好,询问:“刚刚离开前,岳母与你说了什么?”
他方才隐约瞧见,岳母面上似乎有些担忧。
苏满娘也并未隐瞒:“母亲见我这么久都没怀上身子,担忧我乱吃药坏了身子,叮嘱了我一番。”
关于这一点,黎锐卿也知晓。
他还知晓苏满娘上次回苏府时,就是用这个理由为她变瘦顶了锅,苏母因此还专门为她寻了个大夫查过,只是并未查出什么罢了。
黎锐卿侧身靠近她,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腰间,声音诱惑而低沉:“要那么早干什么,不若再过上一阵子?”
苏满娘有些迟疑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已经不算早了,我现在已经二十多,正常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子,现在至少都已经生完一个,有的,第三个可能都生完了。”
黎锐卿叹息一声,将手放下,表情有些悻悻。
他们二人现在床事上逐渐和谐,他正是食髓知味的开胃时段。
现在家中已经有了五个讨债鬼,他暂时并不想再多添一个出来,只要一想起苏满娘有了身孕后,自己将要素上至少一年,他的心里就开始不满足。
只是事关子嗣,他也理解苏满娘的想法,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便明年吧,我明天要出门执行公务,可能要等到年前才回来。”黎锐卿将头搭在马车壁上,神情无奈且惆怅。
苏满娘眯眸。
即便黎锐卿表现得轻松,她还是从他的神态中瞧出些许慎重与肃穆。
她半垂下眼睑,将手指搭在他的腰间轻轻摩挲:“那便早些回来,记得妾身曾经与你说过的,如果受了伤,那就素一个月。”
黎锐卿迅速抓住苏满娘的手,瞳孔微动:“那闻筠你今晚……”
苏满娘搭在他腰间的手顿了顿,而后抬眼向他温婉一笑:“妾身自当竭尽全力。”
黎锐卿抓住苏满娘的手力道更紧,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喜欢这个竭尽全力。
第一次,他坐在马车上归心似箭起来。
次日,苏满娘再次在床上清醒过来时,黎锐卿已经不在了。
“老爷昨天半夜就已经离开,让奴婢们不要吵醒夫人。”碧庚道。
苏满娘整理着衣襟的动作一顿,回身道:“我为老爷整理的包袱,他可有带上?”
“夫人放心,四个包袱老爷都带上了,并未轻装离开。”
苏满娘这才松出一口气,在外面出公务一直到天气渐寒,这带的东西少了,她还真怕他会受不住冻。
原本她还想多为他准备几个包袱,但黎锐卿却将数量限定在四个,不得已,她才将东西简缩了又缩减。
之后的一段时间,府中的男主子不在,苏满娘的日子越发清闲起来。
苏家大弟的婚事办过没多久,便是苏家二弟苏润臧的亲事,那位活泼并口带江南软语的举人家姑娘。
由于苏润兴想要与黎川智和黎川忱一起明年参加县试,因此,苏母在拿着日历牌左右寻思了一番,将日子定在了明年的三月间。
等到苏润兴参加完县试后,苏润臧再成亲。
至于之后,万一苏润兴能得中县试,还可以去参加府试,那也并没什么。
左右他二哥结婚,也不用他帮多少忙,只需他到时在家中待上两天即可。
听闻黎锐卿出门执行公务,苏母怕苏满娘在家中心情郁结,变得更瘦,还特意写了两封信过来安慰。
对此,苏满娘只是窝在烧了地龙的暖阁中,一边蜷缩着手脚,一边好笑回信。
她想,她很有必要在黎锐卿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将她消失一段时间的小肥肉长回来了,免得苏母再担忧乱想。
晚上不用劳动,能够安心睡眠,一觉到天亮的生活真好。
偶尔她也会对在外执行公务的黎锐卿心存担忧,但眼见着腊月将近,年终府上铺子和庄子的结算出息,账本统计,给各家亲戚朋友同僚们的年礼,府中主子奴婢裁剪的新衣,以及府上备用的年货鞭炮等等,桩桩件件都该提前准备起来。
当人一忙碌起来,也就没有时间去想东想西,苏满娘最后只偶尔在晚间困倦入睡前,稍微想一下冒着凛冽寒风在外的黎锐卿,之后不过数息,就会被拉入黑沉的梦乡。
而另一边,此时好容易赶回辛图城外几十里大营中的黎锐卿,也收到了苏满娘最近一段时间的悠哉生活记录。
在他不在的这两月间,黎府中的三个小崽子黎霜、黎雪和黎川猛都相继过完了生日,在他们的生日期间,苏满娘都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一碗面条。
嗯,没有他的。
苏满娘冬日比较怕冷,所以大多时间都窝在听涛苑的暖阁中,黎霜和黎雪下课时经常会去陪她,她闲来无事时,给几个孩子一人绘制了一幅人物小像。
嗯,还是没有他的。
剩下的时间,则窝在暖阁中绣制斗篷,看大小和款式,应是为他年后生日准备的生辰礼。
嗯,这个应是他的。
偶尔,苏满娘也会和她那两位嫁到了外城的手帕交通信,或者接受一些宴饮的邀请。
黎锐卿:这两月间没有偷回娘家,他心甚慰。
他贪婪地将这份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两遍,刚准备放下,不期然地,原本被他压在心底、并且已经排除掉的怀疑,再次浮现脑海。
在这些宴饮中,苏满娘交谈的对象,大都是两类人。一类是书卷气息浓厚、性格文雅的,比如说那位沈雅,一类是长相美艳,或性格泼辣的,比如说城中比较出名的那位蔷薇美人,芮隽。
这两类人与之前苏满娘所交往的宗梦诗和徐萱,性格外貌各有相似。
莫非苏满娘当真是一位磨镜?!
还是,她只是恰巧相交的都是这两类人?!
黎锐卿又将手中的资料看了一遍,唇瓣紧抿。
胸口间最近越发不正常的凶兽正在烦躁地刨地嘶吼,在远离了苏满娘在外执行公务的这段时间,他不仅没有恢复到冷静,反倒比平常更加的躁动不安。
他以为,自从他少年时被两位舅母那样纠缠对待后,已经失去了爱上别人的能力。
但是现在看来,他不仅没有,反倒弥足深陷。
第97章 改变
心境并不平静的黎锐卿坐在简单的宽椅上, 看着手中的资料, 思绪逐渐飘远。
出门在外的这两月间, 他也曾认真想过, 自己到底是怎样沦陷的。
后来, 他在一次饮水时偶然生出一种猜想。
或许,苏满娘便恰如这澄澈的温水,初始时存在感不强,看似无甚攻击性,只会感觉暖凉适中, 分外解渴,留不下太多印象。
但时间长了,再坚硬的心都会在不知不觉间, 被这温水浸染上暖意。
直到察觉时, 才发现心早已习惯被这温热的温度包裹。
丢不掉, 离不开, 甚至忍不住想要靠近, 将这抹温凉紧紧纳入心扉。
这种感觉很奇异。
有些甜,又有些烦,但更多的,是在理清楚之后的暖融欣喜。
黎锐卿敛下眉梢,唇瓣不自觉勾起,他将资料放下桌上, 喃喃自语:“好像之前犯下了个错误, 不过也罢, 问题应该不大。”
成亲前的约定而已。
现在,既然她已将自己的心拿到手,让他升起了违背约定的念头;那么接下来,他自将使尽浑身解数,将对方的心也攥进手心里,让她也升出同样的想法。
不再像之前那般懵懵懂懂的不满足,也不再为他可能因为对方目中含情而产生不适的可能烦忧,既然已经明了心意,那么作为在战场上攻无不克的先锋斩杀者,他自是不允许她在自己的攻势下存有半分全身而退的可能。
乖乖束手就擒,是他为她安排的最终宿命。
数天后,黎府。
当苏满娘入睡前还在想着,眼看就要过年,黎锐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时,当晚在梦中便被一双熟悉的火热臂膀紧紧缠绕。
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覆盖在她的全身。
被打搅了好眠的苏满娘,手劲儿大得出奇,推也推不开,拧也拧不走,没过一会儿,便被推搡着陷入了情.欲的漩涡。
等她再次缓过神后,就看到身上的昳丽男子正披散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俯身在她唇上深深印下一吻。
两人自从成亲后,便从未进行过唇舌交缠,最多只是唇瓣外的摩挲。
可能是两人都认为这是比较亲密的动作,成亲半年多来,哪怕两人在床事间已经将能干的、不能干的都干了个遍,却仍各自守着一条线。
让苏满娘时刻记得,这般亲密只是形式,不可陷入真心。
如今这是第一次。
朦胧间,她被这突然闯入领域内的舌尖给惊得一个激灵,想要询问他到底怎么了,却不想一张口,便被侵入,晕晕乎乎地被再次带入对方的节奏。
一夜无梦,翻云覆雨。
次日,苏满娘再次醒来后,还有些懵。
不得不说,哪怕之前半年多来,她与黎锐卿之间在床事上已经足够亲密,但昨晚的黎锐卿却仍旧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别样感觉。
似乎两个多月的公干归来,他变得更加强势,温柔,且饥渴。
她将这些想法在脑海中转悠了一圈儿,又抛至脑后。
应是疏旷了太久,所以才表现得那样激动吧。
毕竟黎锐卿这人,除了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温文尔雅,在私下里,他做出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她都不会惊奇。
比如,睡她月事被、让她背锅;再比如因为黎川猛去给他送苦药,在演武场中暗搓搓打击报复。
苏满娘有些困倦地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
冬日天凉,黎母最近每日起得都很晚,便打发她不用每天都过去请安,她今日也实在有些懒得动弹。
刚眼睫半阖,默默想着事情,就发现床帐被人掀开,裹挟着一层些微的寒气,衣衫半开的黎锐卿又爬上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