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夭野
许闲香看了眼道:“芋圆。”
又是个没听过的东西。
虽没听过,但不影响吃。
方才姜淮一失神,冰粉的凉意已散了一些。他按着许闲香说的尝了不同的料,他知道的也给了他额外不同的体验,譬如山楂碎,酸甜可口,夹在嫩滑细腻的冰粉中隐隐有了嚼感,无意间让冰粉更具层次感;再譬如西瓜碎,爽口清甜,与红糖的浓甜相和,有种意外的和谐。
令人惊奇的是那个软白的小圆子,里面无馅儿,但是口感爽滑弹牙,软软糯糯的,吃起来格外不同。
还有那个闻所未闻的芋圆,也是无馅儿的,明黄的与紫红的藏着的香气似有不同,清甜软糯,浸在碗中时候久了染了红糖水的浓甜,又沾了点芝麻粒,一口咬下去又香又韧又软又弹,各种感觉一时涌上,他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喜欢这冰粉多些还是偏爱芋圆多些。
他怔愣着出神,安静回味着这碗冰粉的滋味。
大林得了许闲香的眼神拿了一份请帖递给她,许闲香接过来又递到姜淮面前:“七月初六巳正剪彩,淮哥哥到时候会来吗?”
她亮晶晶的眼睛里装满了期待,像是任谁都无法拒绝吧。
姜淮伸手接过请帖。这请帖做得别致用心,微黄的纸一入手隐隐触到枝叶的起凸感,他敛了敛神,认真回复:“会来。”
得了他明确的回复,许闲香眉眼间的笑意化开,她伸了手,翘起小指,说道:“淮哥哥,我们拉钩!”
姜淮轻轻看了眼,没有说话,许闲香等得久了以为他是觉得她得寸进尺了,就想将手收回来。谁知,姜淮慢慢伸出手,微曲着小指与她的小指轻轻勾在一起,轻声道:“好。”
许闲香拉过钩,然后两只手大拇指对在一起。
她飞扬着眉眼,开心道:“拉过钩,盖了章,我们得说话算话!”
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有力。
*
姜淮走后,许闲香舀了两碗冰粉放好料,放进食盒里,拎着去了仝修齐那里。
开门的依旧是三虎,姜大听见有人来,跟着后面直窜了出来,差点扑到她身上。
许闲香一手护着食盒,低头一手摸着姜大毛茸茸的大脑袋,眼底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问三虎:“这毛怎么剃了?”
三虎笑着说:“天气热了,让它凉快凉快。”
许闲香看着姜大的模样,全身的长毛都剃了,只剩下一个大脑袋和四肢爪子的部分留着毛,尤其是四爪留着的毛像穿了雪地靴似的,好玩极了。
姜大应是认出了许闲香,也没咬人,而是一旁撒欢似的摇着尾巴。
许闲香从袖中拿出请帖递给三虎:“这是开业的请帖,还望你和老先生到时可以赏光来参加剪彩。”然后她把食盒递给三虎,道,“食盒里的是今日新做的冰粉,请老先生尝尝鲜,也不知合不合口味。”
三虎笑着道谢,不过,他想了半晌,歪着脑袋问:“剪彩是干什么?”
许闲香解释说:“剪彩,就是在开业仪式上将彩带剪断,是一种风俗吧。”
三虎似懂非懂,决定将难题丢给自家老先生,对许闲香表示表示会告知老先生开业剪彩一事。
送完冰粉,许闲香和姜大又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她现在只等着食材送到,再准备一下差不多就可以开业了。
而三虎提着食盒回去,仝修齐盯着他从食盒中拿出冰粉,两碗一模一样,冒着凉气,黄色、紫色、红色、白色等各种颜色铺满了整碗,红糖水隐在其间,虽闻不到香味,却是已被这靓丽的颜值馋得不行。
仝修齐捋着胡子问:“隔壁送来的?”
这不明知故问嘛。
心里腹诽,三虎还是乖乖地将请帖递到他手上,并转述了剪彩一事。
仝修齐闻言,道:“等下你将食盒送回去,再将厨房里的葡萄和蜜桃送去些,告诉一声老夫会准时去的。”
说完这句话,他眼睛就盯着冰粉挪不开眼了,看了半晌,见三虎还站在原地未动身,一幅茫然疑惑的样子,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三虎指指桌上的冰粉,意思再明确不过。
人家送来了两碗,应该有他的一碗吧。
仝修齐硬是装作没看懂的样子,先是端了一碗吃了起来。
冰粉爽滑细嫩,轻抿即化,化开后留在嘴里的是红糖水的浓甜鲜香,这红糖水也是微微凉,丝毫不觉着甜腻。
更妙的是里面的各种配料,花生碎与芝麻粒醇香四溢,吃到嘴里唇齿留香,久久不散;葡萄干肉质饱满酸甜,解了口中可能有的甜腻;西瓜清爽水嫩,清甜的西瓜汁混着红糖水别有一番滋味;还有嫩白滚圆的小圆子、明黄细腻和紫红诱人的芋圆,口感弹牙,软软糯糯,很有嚼头,填补了冰粉入口即化后的怅然若失,恰到好处。
仝修齐本来扇着芭蕉扇仍觉着燥热不已,一碗冰粉竟让他烦闷的情绪逐渐缓解,慢慢地感觉似有微风进了屋子,温热的风中似乎有一丝丝清凉。
他吃得舒爽,两边小胡子翘着,雀跃不已,显示着此时不错的心情。三虎在旁站着觉着煎熬无比,忍了几次,还是没忍住吞咽了口水。
“咕嘟、咕嘟!”
三虎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但又实在想吃这碗冰粉,只好杵在这里。
直到仝修齐吃完了一整碗冰粉,舒服地眯了眯眼,然后拿起另一只未用的勺子,用那个勺子舀了一勺、两勺、三勺……冰粉放进自己的碗中,看着碗中剩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冰粉,叹了口气,又拿起勺子悠悠地舀了一勺放进自己碗中。
他将剩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冰粉推至三虎面前,用一种极为舍不得的语气说道:“你的,看老夫还剩了好多给你。”
三虎盯着这剩着的冰粉,怀疑人生。
冰粉的量剩了不到三分之一,里面铺了满碗的配料此刻也只零星地躺在碗中,歪歪扭扭的,像是些被嫌弃的漏网之鱼。
他很想扒着仝修齐的肩膀,将他狠狠摇醒,大声问:这是好多吗?这是好多吗?!!!
他好好的一整碗冰粉就剩了个底儿,罪魁祸首居然还一幅分外不舍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跟着仝修齐多年,他一定会大声抗议的。但是,正是因为跟了多年才知道,能从自家老爷手中抠出来点好吃的,真的是不容易。
这看着不多的冰粉,真的是……很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出了点事,夭夭来晚了,鞠躬~
今天是超不顺的一天,上午去面试结果到了之后那个人就失联了,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我真的气坏了,简直惊呆了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我当时就想,要是写文文可以养活我自己,我就天天日万全职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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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开业
许闲香上上下下绕着小楼转了一圈, 哪处椅子摆得不合适、哪张桌子没擦干净或是哪里绿植摆得不妥当,立即叫跑堂的来调整。
新来的一个跑堂是个手脚麻利、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跟在她身后, 她一有所指, 就眼疾手快过去调整。
“这盆长青树放在二楼的楼梯拐角那里。”
“一楼大堂的椅子尽量分散一些。”
“二楼右侧有几张桌子距离软座太远了, 挪一挪!”
……
如此一番下来, 许闲香又去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大剌剌站在大堂,手扇着风。
大林站在右侧,柔声道:“香香, 差不多了, 放轻松点。”
许闲香侧过脸,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件事,忙问道:“大林哥,竹签子做好了吗?”
大林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示意她放松下来, 轻声说:“已经送来清洗好了,只等着明天了。”
许闲香松了口气, 四处看了一圈,又提着裙角, 迈着步子去小楼的外面。
临街的小楼门匾上挂着一个大招牌,正用红绸子遮住,看不见里面的字。许闲香在外头转了一圈, 总觉着是缺了点什么,一时又想不出来,只好先行回去看看月娘、菜头和配菜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一整日下来, 许闲香都处在一种挑事找事的状态中,不断完善食馆的装饰、布景及菜品。大林几人皆是能察觉到她紧张焦虑的心情,安慰也不知从何说起,唯有跟着一起把事情做到最好。
末了,许闲香又检查了一遍明日用的菜单,除了姜淮画的那十份,又在柜台前挂了一排竹签子,上面写着些应季的菜品。
许闲香焦虑地坐在木凳上,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敲桌面,另一手肘抵着桌面,撑着下巴,眉头蹙着。
月娘摆了晚饭,轻声说:“东家,先吃点东西吧。我怕你没胃口,特意做了冰粥和腌酸辣萝卜,明日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闻言,许闲香瞧了眼眼前的吃食,说道:“一起用吧。”
冰粥一看便是费了许多心思的,煮得软糯香甜的冰大米粥打底,红的、黑的、绿的、白的、黄的等各色杂粮豆细细铺上一层,颜色斑斓,与浓白细腻的大米粥叠在一起,层次分明又好看。
杂粮豆上面又是一层,铺着煮得软烂开花的黑米,蜜桃块、西瓜碎夹杂其中,为黑米增了几分亮色。
最上面的那层西米最耀眼,晶莹剔透,明黄灯光照在上面泛着星星点点的橙光。西米之上还有一层乳白色的酱汁,呈回旋状浇在上面。
许闲香舀了一勺冰粥,入口微凉,乳白酱汁奶味浓且香甜,杂粮豆耐嚼有韧性,水果清甜爽口,慢慢地有股淡淡的蜂蜜的香甜在舌根悄然散开。
一口冰粥吃完,她只觉这一整日焦躁紧张的情绪被治愈,软糯醇香的大米混着各色杂粮豆,口感不一,各种风味,细细品着,凉中带爽,爽中夹着甜,甜里透着香,不腻不燥,舒舒爽爽。
许闲香吃了半碗冰粥,感慨道:“月娘,你这手艺越发好了,这一道可加进菜单里。”
月娘腼腆地笑了笑,语气轻柔:“是东家教得好,还是和东家的比不了。”
菜头嘴里含糊不清,插了一嘴:“好吃、好吃,都好吃!”
大林瞧见了他这副样子,拍了拍他脑袋,让他慢着点。
吃了冰粥,许闲香又夹了一筷子腌萝卜。
腌酸辣萝卜味如其名,又酸又辣,爽口开胃,瞬间打开在夏日闭塞的味蕾,便是有天大烦恼事吃不下饭,一口酸辣萝卜下肚,什么忧愁全都散了。
两道吃食,一个甜口一个咸口,按理是不相融的。但是,冰粥解暑气、去燥热,甜而不腻,刚刚好;酸辣萝卜酸酸甜甜又清爽利口,恰能散去冰粥留在口中的甜味,只余无穷的回味。
他们四人吃得舒服,渐渐也忘了眼前的焦虑。
许闲香凝望着天边的皎皎明月,暗自祈祷明日一切顺利。
*
翌日。
也正是成康二年七月六日,天朗气清,大吉,诸事皆宜,百味小食正式开业的日子。遮在门匾上的红绸已经掀开,露出四个黑色大字,上书“百味小食”。
未到巳正时辰,许闲香一共七人站在门前,菜头和大林一人拉着红绸的一端,红绸正中是结成的红花,他们所邀之人不多,等人到了,按时辰剪彩就行。
近旁有邻里瞧着热闹,三五人聚在一堆,站在不远处闲话,眼睛不时瞟向许闲香几人,对他们横在门前的大红绸子甚是不解。
那个相熟的大娘凑近前问:“这是做什么?”
许闲香笑盈盈回着:“开业剪彩,还望大娘能捧个场!”
大娘听得云里雾里,显然不知剪彩为何意,但这不妨碍她凑热闹,仗着和许闲香搭上了话,站的位置颇近。
和她相熟的几个妇人,立马凑到她身边问着:“陈家的,这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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