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皇上,不如再听这奴此一言,若她再言论不清,那处罚她也不迟!”封煜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轻轻颔首。
拖着柘芜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她连滚带爬挣脱束缚,跪在大殿中央,不停地哭着:
“奴婢也是不慎听见此事,却未听得真切,证据虽不足,但是皇上娘娘若是搜查印雅阁,定是可以搜到其他证据!”
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住地说:“对!……对了!刘医女的发簪不见,定是被主子藏起来了!”
阿妤脸色冷了下来,但她没说话,只是不住地饮着茶水。
她胃酸不断,再加上未用早膳,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她忍着难受,听这宫人不断的絮絮叨叨。
皇后派人去搜查她的宫殿,她也一句话没说。
她只是望向周琪,脸色微白道:“再给我添杯茶水。”
周琪刚动,就被柘芜眼尖地发现:“不能让她走!她一定是去销毁证据的!”
阿妤要被气笑了,手中的空茶杯直接摔在柘芜脸上:
“给我闭嘴!”
茶杯倏然砸在脸上,然后落地,清脆的破碎声传来,随后就是柘芜脸上的划痕溢出血迹。
她惊恐地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感觉,想叫出声,却在主子的冷眼下,哑然失声,脸色惨白地颤抖着身子,害怕地眼泪直流。
其他妃嫔也捂唇,不适地拧起眉。
她陡然发作,打了个众人措手不及,连封煜也没想到她这么放肆,不易察觉地拧起眉。
阿妤却没甚心思顾及那么多,血腥味一传来,她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再也压制不住那股子难受,身子一弯,便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
周琪慌乱地惊呼出声:“主子!”
阿妤一张小脸褪尽了血色,用力攥紧椅柄,才勉强不会让自己无力地滑倒在地,周琪哭着将她搂在怀里,不住地喊她。
阿妤额头溢出涔涔冷汗,干呕止不住,不禁如此,她甚至觉得刚刚茶水喝多了,不知是身子何处竟开始隐隐作疼。
她难耐地蹙起眉尖,睁着蕴含水气的眸子去寻人,她哽咽着声音,可怜兮兮地喊:“皇上……”
封煜早就下了台阶,她刚喊出第一句,就将人搂在了怀里。
容嫔还在一旁说:“怕不是害怕了,故意装出来的……”
怀里人是真的难受,还是装出来的,他自不会认错,封煜冷眼看她一眼,容嫔顿时噤声。
阿妤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哪里有时间理会旁人,她窝在男人怀里,疼得蜷缩成一团,连往日搂着男人脖颈的力气都没有,泪珠子何时掉下来的都不知道,只顾着喊:
“好疼……皇上、我……疼……”
封煜眸色暗沉得骇人,他搂紧了女子,问她:“告诉朕,哪儿疼?”
“疼……浑身、都疼……”
女子委屈时是万万哄不得,听出男人话中的轻柔,阿妤便觉得原只是抽疼的身子,瞬间又疼上了几分,让她娇气得不行。
去搜查的人就是此时回来的,阿妤早有准备,他们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到。
柘芜惊恐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她藏起来了……”
封煜抱着人起身,陡然一脚狠狠踹在她心窝,柘芜直接倒下身子,猛咳嗽几声,喉间一阵血腥味,这还不止,她听见皇上声音冷得似三伏天的冰块的:
“将她拖进慎刑司,不许死了!”
柘芜眼泪顿时落了下来,慌乱间,她朝一个方向看去,却在那人袖子中露出某种东西时,顿时似泄了气般,彻底瘫在地上,她面上还带着血迹,可怖骇人,她不住地喊着饶命,却还是免不了被拖下去的下场。
封煜丢下这句话,就打横抱着人转身离开。
众人看着皇上抱着钰美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底皆颇不是滋味。
不知是谁忽然怔怔地说出了一句:
“钰、钰美人……身后好、好似见了……红……”
作者有话要说:阿妤:身子不适,撤退,等我身子好了,再主动搞一波!
狗皇(小声逼逼):能不折腾了吗……
第48章
封煜抱着女子走得飞快, 身后的话只隐隐绰绰飘进一个“红”字进他耳里。
手心摸到湿润,浓稠的血腥味渐渐传开。
封煜步子似乎一晃,他从未这般觉得娴韵宫竟如此之大。
阿妤疼得迷迷糊糊, 连故作可怜的模样都装不出来, 无力地仰着头,意识似要渐渐远去, 残留的意识只余慌乱。
男人似乎对她说了什么, 可落入阿妤耳朵里, 却什么都听不清。
封煜心思沉了又沉, 在他耐心耗尽时, 终于将她放在印雅阁的床榻上。
宋太医紧随而来,连忙替其把脉。
四周有些吵乱,可封煜却仿若未听见般, 他敛眸看着自己的掌心, 一言不发。
那里印着些许鲜红的糯湿。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看着宋太医,而宋太医却是渐渐拧起眉头。
一阵一阵抽疼, 让阿妤渐渐清醒, 她疼得难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她绷直了身子, 忍不住地蜷缩在一起。
她一动, 宋太医就立刻道:“摁住钰美人,不要让她乱动!”
说罢,他严肃着神色起身,朝封煜拱手:
“皇上,美人主子有小产之兆, 微臣需要立即施针,还请各位主子出去。”
小产之兆。
这四个字,砸得封煜头一阵发疼。
他沉着脸,扫向一旁站着的妃嫔:“你们还站在这里作甚!”
几乎伴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阿妤难耐的哭声,她疼得想缩成一团,可有人拉着她的腿,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阿妤想忍,却没忍住。
这种疼不似当初板子落在身上的疼,还有一种莫名的心慌,让她心尖跟着发颤,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她听不清外面的话,只觉得身下越来越疼,几乎疼得麻木了,可她如何也习惯不了。
封煜没走,女子身下的鲜红格外刺眼,让他根本抬不起步子。
他最后坐在床榻上,将女子拥在怀里,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女子身子紧绷,却依旧忍不住的颤抖。
他的手背上一片冰凉,可封煜没去看。
他冷着脸,沉眸看着银针根根落在她身上,忍不住想起在正殿时,她便脸色煞白,却为了个医女的破案子,极力忍着不适。
整整两次,在他眼皮子底下,她疼得近乎昏迷,都哭不出声来。
封煜捏紧手,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不让她乱动,怕她不慎碰到银针。
阿妤意识不清,却也隐隐约约地察觉抱着她的是谁。
她只觉得自己疼得快要死了。
她也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她从没有这么疼过。
她忍不住地去想,她若是真的撑不住,周琪该怎么办?
小李子的仇怎么办?
她颤抖着唇瓣,想对男人说,让周琪出宫去。
可她抖着唇瓣几次,却只能模糊地发出几个音节。
——
殿外,皇后领着众人坐着,看着时不时从内殿端出来的血水,不易察觉地拧起眉头。
内殿寂静得可怕,让她们根本无从得知殿内的情况。
皇上未出来,谁也不知晓钰美人腹中的胎儿有没有保住。
不知多少人暗自拧起了帕子。
钰美人本就张狂,若是腹中胎儿再保全,尾巴还不翘上天去?
安静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地发问:“前两日,钰美人不是刚来了月事吗?”
忍不住出声的是容嫔,她眉头紧锁,显然是如何想不通这其中缘由。
皇后不耐烦此时搭理她,只道了一句:
“等皇上和太医出来,一切自有答案,你急什么?”
容嫔哑声。
她怎么可能不急?
这满后宫,如今有孕的三人,不偏不倚,正好是她最厌恶的三人!
她如何能不急!
她忍不住地去想,莫非真是老天看她不顺眼吗?
皇后瞥了她一眼,心里直摇头。
原先在王府时,这容嫔有些恩宠,行事倒还看得过去,不至于竟干些糊涂事。
直到后来,她有孕,却不知所谓地去挑衅淑妃,和淑妃双双落水。
最可笑的是,容嫔竟一直以为皇上是为了淑妃才冷落她。
容嫔的失宠,皆不过是因为她罔顾皇嗣罢了。
想至此,皇后淡淡扫了众人一眼。
依着那人如今对钰美人的看重,和对皇嗣的重视,今日此事,怕是绝不可能善了了。
内殿里
在这即将入冬的秋季,宋太医额头几乎溢出冷汗,楹窗缝隙的冷风一吹,他就感觉被汗水打湿的后背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