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奸臣杠上假太监 第119章

作者:蓝家三少 标签: 古代言情

  赵无忧身子绷紧,她已经进入了隔离病区,也就意味着,她很容易会被传染。稍有不慎,她就会跟这些人一个下场。

  温故俯身蹲下,快速从袖中取出一块布,落在倒地晕厥的病人腕部,伸手轻探此人脉搏。赵无忧站在那里东张西望,这里头没有官军,都是垂死之人。外头这些官军也是怕死的,只敢站在外围,也不敢进来。

  是故,这里的人虽然都在等死,但好歹行为不受约束控制,还能自由的穿梭行走。

  赵无忧俯身蹲下,娇眉微蹙的盯着温故瞬息万变的表情,“怎么了?”

  “脉象很弱,已经不行了。”温故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不过这种病症很奇怪,我怎么瞧着有点不太对劲呢?”

  赵无忧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环顾四周,都是这样了无生机之人,什么叫不对劲?这些人不都是病人吗?

  温故眉头紧皱,“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十多年前那场瘟疫我也经历过,但是瘟疫的症状似乎不是这样的。他们的病症看上去像是瘟疫,可脉象却不似瘟疫,这不是很奇怪吗?”

第214章 怕死的赵无忧(2)

  “你说这些,我不懂。”赵无忧是久病成良医,但又不是真正的大夫,所以她不是很明白温故的意思。什么叫像瘟疫,又不似瘟疫?

  温故起身,眸中微光凛冽,“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兼而有之的状况呢?”他环顾众人,“这里的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丢进来了?”

  “对!”赵无忧点头,负手而立,一声轻叹,“平临城内外,但凡有瘟疫症状,不论老少不论男女一概不予医治,全部丢在了这里。”

  “那么,这儿有大夫吗?”温故问。

  赵无忧蹙眉,“大夫?”

  那便要问一问才好。

  温故与赵无忧缓步前行,有个年幼的小丫头站在一个窝棚前头哭泣。赵无忧还没反应过来,温故已经疾步上前,俯身蹲在小丫头跟前,“孩子,你怎么哭了?”

  小丫头说,“娘没了。”

  听得这话,赵无忧微微蹙眉,却见温故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温故先是低头,而后抬头笑得勉强,一手轻轻的搭在孩子的肩头,“那你爹呢?”

  “我没有爹。”小丫头哭着说。

  温故面上一紧,“你是生病了,所以被人带进这里吗?”

  小丫头点点头,泪眼汪汪的望着温故,“老伯伯,你说我会不会跟娘一样?我好想娘。”

  赵无忧也想娘,可她长大了,不可能再像孩子一样,哭着喊着要缠着娘亲。轻叹一声,赵无忧低头不语,这里头都是等死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千篇一律的绝望。

  “这儿没有大夫吗?”温故问。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

  赵无忧心下一怔,“为何没有大夫?大夫也是吃米粮的,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可能一个都不中招?难道这平临城的大夫,都自带抗体?”

  “抗体为何物?”温故问。

  赵无忧解释道,“就是对某种病的抵抗力。”

  怎么可能没有大夫呢?

  小孩子说话不准,还是去问一问这里的成年人才行。思及此处,赵无忧抬步就走,放任温故与孩子在旁。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孩子没有撒谎,孩子说的是真的。

  整个隔离病区,没有一个大夫。

  这不是怪异至极吗?

  这平临城的大夫还真是奇了怪了,一个都没有感染瘟疫?事情太不寻常。如果大夫们有了防治瘟疫的配方,哪怕是心有不轨,也会高价出售,何至于整个平临城里静悄悄的。

  没听说有什么防治瘟疫的方子啊!

  那这些大夫都去哪儿?

  赵无忧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原点,小丫头已经带着温故进了窝棚。赵无忧犹豫了一下,这里头气味不好闻,人太多,难免有些恶臭。

  但到了这份上,赵无忧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总不至于在外头一直站着,这也不是个事儿。

  进了窝棚,赵无忧被这味道冲了鼻子,当下跟着咳嗽起来。

  “大哥哥,你也生病了吗?”那小丫头上来牵赵无忧的手。

  赵无忧当下缩了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连退数步。小丫头是真的染了瘟疫,可赵无忧自身并没有真的染上瘟疫。人的本能,是自我保护,所以也怪不得赵无忧,突然的举动。

  孩子许是被吓着了,又或者明白了什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六七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了什么生什么是死亡。

  小丫头垂着脑袋,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温故疾步上前,当下摁住了孩子的肩膀,望赵无忧时,眼里的瞳仁微微收缩了一下。低头笑了笑,温故对小丫头道,“妞儿,没事的,大哥哥也是病了,只不过他不是害怕妞儿所以才躲你的。他是怕把自己的病,传染给你。”

  小丫头仰起头,“老伯伯,那你能治好大哥哥的病吗?”

  温故望着赵无忧,笑得温和,“老伯伯会尽力而为的。”

  赵无忧没有说话,也不解释。她的确是害怕这些人会把瘟疫传给自己,她不想死,更不想就这样死在瘟疫之中。她还有大好年华,还有自己未做完的事。

  放眼过去,这里全部都是病人,赵无忧没有温故的医术,也没有所谓的医者仁心。她自己都是个病人,来这儿一趟也只是奉了圣旨罢了,否则她是不会来这儿找死的。

  她不是圣人,没有怜悯重视之德。老百姓口中的奸臣一党,岂有慈悲心肠。

  赵无忧掉头,面无表情的走出了窝棚,而温故便留在里头给他们治病。他们这次来,一则是为了打探消息,二则是为了能最大限度的靠近病原体,而后找出病根所在。

  须臾,温故走出来,轻叹一声望着赵无忧,“你在害怕。”

  “谁不怕死?”赵无忧反唇相讥,“我不想死得这么没有意义,被丢在这里,生不日死,发病而亡。你不是没看到,这些人的表皮都开始溃烂流脓。谁都不知道曙光会在哪里,这压根就是在等死。”

  “如果人的信念够坚定的话”

  还不待温故说完,赵无忧冷哼两声,“你是在告诉我,人的求生意志能战胜疾病吗?温故,别把我当三岁的孩子,我不信这个。”

  温故点点头,“那你信什么?”

  “我什么都不信!”赵无忧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窝棚内,扫一眼这窝棚里的男男女女,赵无忧重新将视线落在小丫头身上。

  “大哥哥?”小丫头低低的喊着她,似乎有些胆怯。

  赵无忧俯身蹲下,“你叫妞儿?”

  小丫头点点头,“是。”

  “你是哪儿的人?”赵无忧继续问。

  小丫头道,“我是梧桐村的。”

  赵无忧一愣,素兮当时给她看过县志,所以她记得很清楚,泗北山下的杨柳村附近,还有几个村落,其中一个就是梧桐村。

  “那你知道杨柳村吗?”赵无忧问。

  不远处,有人道,“我知道杨柳村,我们这病就是从杨柳村开始的。”

  赵无忧起身,“能跟我说说,杨柳村的事儿吗?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爆发了瘟疫?还蔓延得如此广泛,累及整个云华州。”

第215章 怕死的赵无忧(3)

  那是个瘦如枯槁的中年男子,他的脚部已经开始溃烂,所以他再也没办法走路,只能躺在木板床上等死。赵无忧不敢靠得太近,温故知道她的意思,擦干净了一张凳子,小心翼翼的递上来。

  赵无忧颔首,坐在床边看着那男子。

  男子轻叹一声,“看你们这样子,好像是外乡人吧!”

  的确,赵无忧的口音不像是本地口音。她是在京城长大的,所以很显然跟这边的人不一样。赵无忧点点头,“我是路过这儿的,谁知道此处的瘟疫这般眼中,如今被扣在这儿,我只想赶紧找到原因。只要这瘟疫有救,我也能活着走出这儿。”

  男子无奈的摇头,“你看看他们这些人,都是因为感染了瘟疫,所以在这里等死的。这瘟疫,是治不好了,死了太多人。”

  “大叔,你能告诉我,这场瘟疫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吗?”赵无忧道。

  男子道,“我也是梧桐村的,咱们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梧桐村的村民。当时,是杨柳村先出了事。说是那天夜里突然有人发病,村里的郎中都是束手无策的。没法子,就去平临城连夜请大夫过来。大夫当下就愣了,说着就是瘟疫啊!”

  “因为出现了第一例瘟疫,所以知府大人第一件事儿,就是马上派人封锁了杨柳村,彻查附近几个村落。不但如此,城中的商铺听到这消息,当即提了米粮价格。这城里住着吃人的人,城外都是等死的人。”

  说到这儿,男子无奈的摇头,“咱们现在也不求别的,只求死的时候,别太痛苦。可你瞧,都这样了,能不痛苦吗?”

  最大的痛苦,是那种等死的心情。

  “大哥哥,我们都会死,对吗?”小丫头眨着眼睛问。

  赵无忧张了张嘴,却发现有时候说谎,也未见得是件容易的事儿。轻叹一声,赵无忧道,“会好的。”

  “真的吗?”小丫头兴奋的回头,去看一旁的温故。

  温故抚着胡须点点头,“你大哥哥说会好的,那就一定会好。”

  “大哥哥长得这样好看,是神仙吗?”小丫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无忧。

  赵无忧轻笑,“大哥哥不是神仙,但是大哥哥会竭尽全力。”

  “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男人问。

  赵无忧道,“不过是落魄书生,但我表叔却是个好大夫。”她看了温故一眼,继而又道,“这位大叔,你能继续说一说后来的事儿吗?”

  反正闲着也是在等死,男人点点头,“后来杨柳村被封锁了,咱们这几个附近的村子,因为都是吃的泗北河的水,所有人都病倒了。可知府大人一听说瘟疫蔓延,二话不说便把这一带都圈禁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那大夫呢?”温故道。

  “大夫?”男人笑得嘲讽,“知府大人根本就没打算浪费钱,压根就没有大夫来看过我们。我们这些人被丢在这里,出不去又逃不走,只能在这里等死。”

  赵无忧冷然,“混账。”

  男人一怔。

  温故忙道,“她不是说你,我家这大侄子,就是喜欢路见不平,如今见着这情况,所以对你们那知府大人很失望。”

  男人点点头,“原来如此。”他轻叹一声,“我们也很失望,原以为知府大人就是贪财,却没想到是这样冷漠无情之人。咱们这些人,如今都只能自生自灭了。”

  “那么,杨柳村的人,都死光了吗?”赵无忧问。

  男人心下一怔,而后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你在想,我是不是朝廷派来,是不是知府大人的细作。”赵无忧是谁,你这一个眼神,她就能读懂了你心里的意思。

  “不好意思!”男人垂眸,瘦弱的身子颤了颤,“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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