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我们没有证据,凡事只是猜测罢了!”
素兮点点头,“卑职会小心谨慎的。”
“好好盯着!”赵无忧敛眸,“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她轻咳着,这温故的药还真是不错,虽然身上还是冷的,可好歹把这股腥甜的滋味给压下去了。
然则转念一想,治标不治本到底能让她撑多久呢?
第437章 谁是奸细(4)
她,还能撑多久?
帐子里被素兮拾掇得暖暖的,赵无忧便迷迷糊糊的睡了,第二天一觉醒来,入眼却是萧容的那张脸,惊得赵无忧骇然坐起身来。好在她出门在外没有脱衣服的习惯,习惯性的和衣而睡,可这一眼也是吓得不轻,脸色都白了少许。
素兮在旁边守着,如果不是萧容不许她惊动赵无忧,且没有过分的举动,她必定不会容忍萧容的恣意妄为。
赵无忧扭头便看到了在旁的素兮,心里微微松了少许,面上快速恢复了最初的淡然自若,“王爷怎么在此?”转而拍着自己的额头轻叹,“是下官睡太久了。”
“听说昨儿夜里赵大人发了高烧?”萧容蹙眉望着她,“直到黎明时分才算褪却,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没人来报本王呢?”
“不过是旧疾罢了,王爷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赵无忧轻咳着,“下官马上起身,这就回京城去。”
“听说京城里快要办喜事了。”萧容站起身来,走到桌案前倒了一杯水递给赵无忧。
赵无忧瞧了萧容一眼,恭敬的接在手中,“多谢王爷。”
“你说本王现在回去,该送那千岁爷什么大礼才好?”萧容面露难色,“本王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千岁府想必什么都不缺,本王送什么似乎都没太大的意义。”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缺,所以不管王爷送什么都无妨。”赵无忧抿一口杯中水,“左不过是一番心意罢了,千岁爷不会介意的。”
萧容斜睨她一眼,“赵大人似乎颇为了解九千岁的心思,连这一次来接本王都带着穆百里身边的亲信,而且相处得似乎也很融洽。”
赵无忧闻之一笑,“王爷难道不知,下官不管跟谁都会相处得很融洽吗?”
闻言,萧容微微哑然。
这倒是实话,赵无忧这人病怏怏的,靠近她的人总觉得她是个软包子,所以不会有太多防备。瞧着她这副样子,一个个都为她惋惜。
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会明白这病秧子的肚子里,藏着多少算计。
萧容凝眸望着眼前的赵无忧,神情有些复杂,有种说不住的感觉,“赵大人收拾一下,启程吧!”
“王爷!”赵无忧开了口,“能否容下官问一个问题呢?”
萧容转身看她,“赵大人想问什么?”
赵无忧掀了眼皮看她,“请恕下官无礼,下官只是想知道,如果这一次下官找不到王爷,没能把王爷的玩笑兜回来,王爷又当如何?还会回京吗?”
闻言,萧容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放肆!”胡青冷斥。
萧容抬了手,示意胡青莫要置喙,只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本王若是不回京,赵大人又当如何?”
“王爷终究是王爷,下官只是为人臣子,终究无法跟皇亲国戚相提并论,自然不会强人所难。”赵无忧轻叹道。
“赵大人,有时候人太聪明并不是件好事,太能干也不是件好事,小心天妒英才啊!”萧容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而后转身离去。
目送萧容离去的背影,素兮疾步上前取了外衣为赵无忧穿上,“公子,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妒英才?
“看样子我在齐攸王的心里,也算是个英才。”赵无忧自嘲般轻笑着,“素兮,这一次的兜兜转转,你觉得齐攸王这人怎样?”
“不怎样!”素兮抿唇,转身取了玉带,“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喜欢把人兜着圈的玩,早晚有一天也会把他自己玩得兜不回来。若是依着卑职的性子,可没公子这么好说话。这般把人当成猴耍,也不知心里存的什么坏主意。”
赵无忧忍俊不禁,“这齐攸王还真不是什么好人,连咱们素兮这样的好脾气也发了火。”
“若不是他这般兜兜转转,公子这会应该早就回京了。”素兮起身,“公子,你的身子扛得住吗?”
“含音的事儿怎样?”赵无忧轻咳两声,昨夜闹腾了一宿,今儿面色透着异样的苍白。好在她身边的人都习惯了,否则乍见她这般容色,怕是一个个都要吓着。
素兮道,“这就该问温故。”
赵无忧点点头,“把尸体带回去,然后葬在京城外头,也算是对她有个交代吧!”
“倒是公子仁慈。”素兮笑了笑,“也算是全了含音的心思,只可惜没能抓住杀她的凶手。”
“早晚会抓住的。”赵无忧抬步出去,温故已经在外头候着。
因为赵无忧身子不适,是故萧容也没有再强求与赵无忧同车而行。赵无忧上了自己的马车,温故随即进入,面色微沉的坐在了一旁。
“有什么线索?”瞧着温故的样子,赵无忧隐约有了察觉。
温故点点头,“我在含音的掌心里,发现了一样东西,应该是她在临死前,意识到了危险所以随手从凶手身上抓来的。”他摊开掌心,是一根黑色的丝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既然是含音手中的,自然是要交给你才好。”
赵无忧蹙眉,小心翼翼的接过,“这好像就是衣服上的抽丝吧!得带回去让云筝看看,她对这方面比较在行。”
对于这些针织女红,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懂。
“死因跟素兮说的那样,是颈骨断裂,只不过我还有个异常的发现。这断骨的手法跟江湖人不一样,我行走江湖多年,不可能看走眼。就拿医术来说,我也能道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你可以相信我的话,单从这手法来看,恐怕是个行伍之人。”温故可不是在开玩笑。
“你说什么?”赵无忧陡然眯起危险的眸子,“军中有人?”
温故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如果真的是军中出了问题,那这问题只能有三方面,一则御林军,二则尚书府,三则齐攸王。来的时候没见着有人动含音,可见尚书府和御林军应该不成问题,否则不会留着含音这样的隐患与咱们随行。”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齐攸王方面。如果问题真的出在齐攸王身上,你便要万分当心。也不知为什么,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第一眼见着齐攸王便总有不安的感觉,惶惶不安。”
第438章 这不是病,是蛊(1)
赵无忧望着他,“心里藏的事儿太多了,难免会惶惶不安。”
温故一愣,低笑一声垂了眼皮,“不把我的肚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你终是无法完全信任我。”
“人心隔肚皮,你不也是因为无法信任而藏着掖着吗?”赵无忧反唇相讥,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了最初的冷静与精神。
闻言,温故长叹一声,“我知道,你在怀疑是我放水。在黎阳城的时候,含音受了伤,那刀口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是剑伤而是弯刀。在中原在大邺很少有人会使用这么奇怪的兵器,所以你便怀疑上了同样来自北疆的我。你怀疑那天夜里的黑衣人和赵无极,是我故意放走的。”
“我可没这么说。”赵无忧揉着眉心。
“可你是这样想的。”温故盯着她。
赵无忧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只是耐人寻味的笑了一声。面上,依旧是淡然自若的苍白。
温故觉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这丫头一肚子的坏水,脑子里都是算计,你一不留神就上了她的套。温故觉得很无奈,极为无奈,在赵无忧跟前实在扛不住。
“罢了罢了!”温故捂着脸深呼吸,良久才抬头望着好整以暇,等着他继续道来的赵无忧。瞧着赵无忧那双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温故觉得自己终究是无法抵抗的,“那天夜里的黑衣人,很可能出自鬼宫。”
赵无忧眉头陡扬,“鬼宫?”
“很抱歉,有些东西现在不能直白的告诉你,但我说过我对你绝无恶意,你可以完全信赖我。”温故有些着急,“鬼宫的事情,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好!”赵无忧冷着脸应了下来。
现在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这马车外头虽然有素兮和陆国安随行,却也难保不会打盹的时候。若有只言片语的泄露,只怕祸患无穷。
等回到听风楼再说不迟!
赵无忧按捺了下来,靠在车壁处歇息,温故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阖眼歇着,身上盖着薄毯,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
休憩的赵无忧也不忘紧蹙眉头,长长的羽睫半垂着,风微微撩动车窗帘子,将外头的微光打了进来,在她脸上映着斑驳的剪影。
蓦地,赵无忧突然睁开眼睛睃了温故一眼,“为何这般盯着我?”
温故已来不及收回视线,与赵无忧的视线当即撞在了一处。心下一窒,他骇然别开视线,显得有些慌乱,更多的是一种手足无措。
那一刻,赵无忧突然在温故的身上,寻到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生涩。
“你在看什么?”赵无忧淡淡的问,缓缓坐直身子。
温故低头笑得尴尬,“没有,只不过突然走了神。”
赵无忧想了想,“你该不会把我当成了慕容吧?”
温故骇然心惊,“没有,你是你,她是她,岂能混为一谈。我纵然思她念她,亦不会蠢钝到这种自欺欺人的地步。”
见他如此紧张,赵无忧蔑笑两声,“你这么紧张作甚?不就是问你个玩笑吗?”
“恩,玩笑,玩笑。”温故低语呢喃。
“我的蝴蝶蛊是从慕容身上得来的,那么是不是等蝴蝶蛊长开了,我便会越来越像她?”赵无忧打着趣儿。
“不会!”温故很肯定的摇头,“蝴蝶蛊在你体内新生,那便是属于你一人的,与她应当没有多少关系。你还是你,她还是她。”
赵无忧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当真?”
“是!”温故几乎没有犹豫。
听得这话,赵无忧如释重负,“慕容很漂亮。”
温故当即笑了,有着少年人的生涩与腼腆,“是,真的很漂亮。不管隔了多少年,她在我心里从未变过,始终是最初的模样。”
“爱一个人可不可以一辈子都不变?”赵无忧低低的开口。
“会!”温故含笑望着她,蓦地又顿了顿,“你以后不要再蹙眉。”
赵无忧一愣,“什么?”
“你跟她一样,特别喜欢蹙眉。”温故轻叹,“心思太细,为人太聪明,也未见得是件好事。”
赵无忧凝眉不语。
过了晌午,开始下起雨来,这淅淅沥沥的雨让前行变得困难起来。马车在泥泞中行走,越发颠簸南行。赵无忧的身子本就不适,被这马车颠簸得,面色愈发惨白。听着马车外头嘈杂的雨声,赵无忧没来由的一阵心中烦躁。
蓦地,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赵无忧喘着粗气问。
外头传来胡青的声音,“赵大人,王爷觉得雨下太大,过山道不方便,是以就地安营扎寨,等着雨停了再走。”
赵无忧凝眉掀开了车帘,“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若然下个十天半月的,真当要在这里待十天半月吗?”她瞧了一眼天色,“趁着天还没黑,冒雨赶路有何不可?等天暗了再歇也不迟。”
不远处,齐攸王已经下了马车,随从急忙将伞撑在他头顶。
萧容朝着这头走来,最后容色微冷的站在赵无忧跟前。
胡青道,“王爷身上有伤,每次下雨便疼痛难忍,是以无法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