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穆百里盯着她,等着她说完了才略显无奈的揉着眉心,“赵大人就这么喜欢给人定罪名?你如何知道本座不是奉旨出京?”
奉旨出京?
赵无忧心头一紧,这厮没安好心。
“奉皇上旨意,本座出京与赵大人携手,共取丹药,一道完成皇上旨意。”穆百里漫不经心的说着,含笑望着面色素白的赵无忧,“不过看上去,赵大人似乎并不领本座的情。本座的一番好意,赵大人还真是不识好歹啊!”
“好意?”赵无忧气不打一处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把她的人都丢开,让她一人落在这魔掌之中,还是好意?在赵无忧看来,这是最恶意的不怀好意。
“赵大人的意思是,本座这黄鼠狼,会吃了你这小鸡仔?”他突然笑了,朗笑着去看赵无忧略带窘迫的容色,“赵大人未免多虑,本座还没有这般饥不择食。赵大人虽然生得好,可本座终究也办不了你,你想太多了!”
“是你想太多!”她只是打个比喻,谁知道还能被他歪成这样。
果然是邪魔歪道,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会变了味。
穆百里道,“坐过来。”
赵无忧冷笑两声,“怎么,督主觉得冷?”
越往北走越冷,到了北疆苦寒之地,寒意更甚。
“废话真多。”音落瞬间,穆百里突然拽过她的手,直接把她拽到了自己身边坐着。
赵无忧打心眼里不想跟这死太监坐在一起,是故刚想挣扎,却被告知,“再动,本座不介意继续抱着你,免得把你冻死了,本座还得扛着尸体回京跟皇上交代。”
闻言,赵无忧抿唇,“那你放手。”
他放手,她望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心头腹诽:明知力道大,还拽得这样用力,险些将手腕给拽断。死太监!死太监!
夜幕降临。
安营扎寨在密林处,此处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人烟,赵无忧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更不知道如今云筝他们几个到底在哪。这穆百里也不知耍了什么花样,不知是如何把自己弄出来的。
“你说实话,他们几个是否还活着?”营帐内,赵无忧盯着他。
穆百里正在写折子,而后随手交给了陆国安。
“吃过饭好好歇着吧!”穆百里坐了下来,“吃吧!”
温暖的营帐内,美味佳肴齐备,便是出行在外,穆百里的一应物什,丝毫没有影响。
赵无忧坐在那里,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本座的人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如何当得了东厂的差事?”穆百里将菜夹到她碗里,“他们还活着,你可以放心了。”
她望着他,脸色不是太好看,“我还是那句话,你为何要带着我?你大可自己走,以你的脚程,可以赶在我们之前达到那里,做好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等你去到金陵,本座的金丝楠木棺材,可就大有用处了。”他冷嘲热讽。
“没一句好话!”她匆匆扒了两口饭,转身就走。
“今夜有人值守,你大可安然入睡。”临走前,她听见身后的他,漠然开口。
赵无忧回眸看他,“穆百里,你知不知道当太监要做到那几点?”
穆百里挑眉看她,还没人直言不讳的说他是太监,这赵无忧还真是该死。
她继续道,“为太监者,当冷漠无情,还得一身奴性。你做得很好!可你也说过,太监是从男人过来的,男人若是太周到,就是婆婆妈妈,会惹人厌恶。”
“那么赵大人是喜欢凉薄之人?”穆百里反问。
赵无忧轻嗤,“我喜欢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
“赵大人与本座,还真是意趣相投啊!不巧,本座也喜欢聪明人。”穆百里笑得凉凉的。
赵无忧没有直接回自己的营帐,什么东西都没带着,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办?银子和包袱,都在云筝那儿,自己便是换洗的衣物都没有,还要跟穆百里在这里斗智斗勇,实在累得慌。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穆百里的车,还真是舒服。
稳当而不颠簸,快速又不耽误行程,也不会忽冷忽热。
可惜啊,那是穆百里的车。
望着忙忙碌碌扎营,有条不紊的东厂番子和那些随行锦衣,赵无忧只觉得头疼。当初小镇一战,锦衣没能护她周全,赵无忧便请旨撤去了锦衣随行。
如今想想,若是锦衣还在,也许自己不会这么快落在穆百里手里。
一个人站在树下,春末夏初的季节,偶尔的返春寒让人有些受不住。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想着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继续留下?
还是趁机逃脱?
此处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人,这样跑出去,无疑是自己找死。赵无忧可没单纯到这种地步,傻乎乎的为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骨气,就这么自寻死路。
“赵大人。”陆国安上前,“赵大人在这儿乘凉呢?”
赵无忧看着天上的月,月色将满。含笑望着陆国安,赵无忧道,“赏月呢!”
第73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3)
陆国安笑了笑,“赵大人好雅兴,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淡然自若。”
“难不成我要哭着喊着,抱着穆百里的大腿,求他收留我善待我?他会吗?”赵无忧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你去告诉穆百里,我不会做什么傻事,我也不会想着要跑,有个免费的马车还有免费的奴才,赵某又不是不懂享福之人。”
陆国安一愣,他这厢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劝呢!
赵无忧撩开营帐,转头望着陆国安,“怎么,要不要我哭两声给你听听,以便你能回去报告穆百里,让他过来哄我睡觉?如果你觉得必要,赵某现在就能办到。”
“不必不必!”陆国安快速离开。
赵无忧尖牙利嘴,见人就咬,想来也只有督主能镇得住。
不过穆百里有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有穆百里坐镇,她可以安然入睡,不必担惊受怕。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在穆百里的头上动土。
这一觉睡得极好,一早起来,神清气爽。
吃早饭的时候,穆百里迟疑的望着她。
昨夜的赵无忧还有些拘泥和挣扎,此刻完全是放开肚子猛吃。
“督主不饿吗?”一碗粥下肚,赵无忧问。
穆百里凝眉,“你是饿死鬼投胎?”
赵无忧端过他跟前的那碗粥,转头朝着陆国安道,“再来一碗。”她堂而皇之的抢了他的口中食。
见状,穆百里着实愣了一下,手中的筷子还卡在半空,看着赵无忧吃得那叫一个香甜,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赵大人不怕本座下毒吗?”穆百里笑问。
“那也得做个饱死鬼,督主以为呢?”赵无忧笑呵呵。
穆百里自觉无趣,瞧着她那饿死鬼投胎般的吃法,一脸嫌弃的抽嘴角,真是半点模样都没有。好歹也是礼部尚书,该有的礼仪礼节都喂狗了吗?
赵无忧其实吃得不多,早上当着穆百里的面吃了太多,出了门就吐了。
她就是来恶心他的,没别的意思,只要是穆百里给的,她就痛快吃,痛快用,痛快玩。
瞧身上这一袭玄袍,也是穆百里给的。
她好白,他偏挑黑色的。
抬杠嘛,谁不会啊!
就看最后,谁恶心谁。
穆百里也随着她闹,反正难受的是她,又不是他。他有倾国财富,万贯家财,随她去折腾。
“督主为何不告诉她,是因为有人跟着他们,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赵大人带在督主身边?”陆国安不解。
“你觉得赵无忧会信吗?”穆百里问。
自然不信。
赵无忧信谁都不会相信穆百里,所以说了也白搭,还不如不说,也不必费这事儿。
他跟赵无忧是死对头,来日终究要一决生死的。
马车继续启程,陆国安时不时的让探子返程查探,安全工作做得天衣无缝,着实让赵无忧惊叹东厂的执行力。穆百里成功,自然也有他成功的道理。
事无巨细,处理得面面俱到。
马车快速往北疆而去,距离金陵越来越近。
赵无忧望着窗外,心里想着,这金陵里到底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真的有,如果真的找到了,她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一想起要离开,她竟然生出几分不舍。
不舍的,是云安寺里的那位,是云筝和奚墨陪伴十数年的情义,还有青梅竹马的简衍。听风楼外,满树梨白,都会消失吧!
“赵大人在想什么?”穆百里问。
赵无忧回过神看他,“没什么。”
“赵大人的哥哥找到了吗?”穆百里又问。
“找到找不到又有干系,都丢了那么多年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吗?反正丢的又不是督主的儿子,督主何必问。”赵无忧句句诛心。
太监,哪来的儿子,这不是磕碜人吗?
穆百里依旧带着笑,“赵大人那日说,你并非属于这里。本座回去想了很久,始终不得其法,不知赵大人能否解答一二?”
“我是从土里冒出来的,天上掉下来的,水里窜出来的,督主可信?”赵无忧皮笑肉不笑。
穆百里斜睨她一眼,下一刻突然拽过她,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穆百里,你要干什么?”赵无忧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
“本座只是好奇,这土里冒出来的,天上掉下来的,水里窜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穆百里缓缓俯下头,锐利的眸子带着幽邃微光,直接撞进她的眼里。
视线里,他如妖似孽的五官何其精致。
唇上一暖,便是那熟悉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赵无忧突然有些紧张,这死太监不会让自己掰弯了吧?明知她是男人还敢这样碰她?心里有些紧张,赵无忧愣愣的看着他。
也不知是谁说过,在男女这件事上,女人的反应弧总是比男人慢一拍。
尤其面对着这样一个风华无双的男人。
他温柔的啃噬着她冰冰凉凉的唇瓣,将她柔若无骨的柔荑捏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