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奸臣杠上假太监 第8章

作者:蓝家三少 标签: 古代言情

  “你赶紧走吧,我没事。”赵无忧望着简衍。

  他担虑的盯着她,一步也不肯挪,可终究他还是要走的。夏家的事情不解决,她这顿杖罚可就白打了。他不能让她白白受气,这笔账得好好算回来。

  目送简衍离开,云筝轻叹一声,“公子高烧不退这几日,一直是简公子悉心照顾的。他这厢忙着照顾,又要顾念朝廷的后续,三日不曾合过眼,他是真的担心公子的安危。”

  赵无忧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个兄弟,没白交。”

  “公子,皇上若是收了弹劾的折子,真的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吗?”云筝算是吓坏了,她还从未见过公子伤得这样重,实在不敢有第二次。

  “君王多疑心,他不会相信片面之词。再者,皇帝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该如何平衡朝中权势。如果我死了,赵家没了,国公府的势力一定会掌控朝中大权。皇帝缺少相互牵制的棋子,会让他陷入恐慌之中。你觉得皇帝,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吗?”赵无忧阖上双眸。

  疼,彻骨的疼,这帮狗奴才下手太狠。

  等着她痊愈,非得剁了那几个蠢东西不可。

  当然,还有穆百里那锅香肉!这个睚眦必报的狗奴才!

  “这几日公子昏迷着,宫里倒是传来一个好消息。”云筝给赵无忧喂着米粥,“咱们的棋子,生效了。”

  赵无忧眉睫微扬。

  云筝继续道,“羊车巡幸,竹盐铺路。这会,她已经是皇上最宠爱的玉美人了。陪王伴驾,侍奉御前。”

  “她倒是聪慧。”赵无忧笑得嘲讽,“还能想到这法子。”然则你上得了皇帝的床,并不意味着你就能留住皇帝的心。皇帝坐拥后宫佳丽三千,有的是美人无双。

  奚墨从外头走来,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而后将手中的一个小竹棍递上,“这是刚从宫里来的消息,是从储秀宫传来的。”

  不用说也知道,必定是傅玉颖。

  上头只写着几个字:皇恩浩荡。

  “公子?”饶是云筝,也不太明白这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放消息,她怕被人发现,所以说得很隐晦。”赵无忧深吸一口气,“云筝,你去取纸笔,回一句话给她。”

  云筝颔首,“是!”

  回什么呢?

  吾皇万睡。

  信鸽飞回来的时候,傅玉颖愣了半晌,估计是看不懂。可是转念想了想,她又想通了。到底是赵无忧,心思缜密,谁说他挨了打便是落了下风,瞧这信件上的回复,足见计谋之深。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呢?”奚墨不解。

  赵无忧喝了点粥,又喝了药,疼痛才稍微缓解了一些,“我是让她好好伺候皇上,抓住皇上的心。”

  云筝嗤笑,“但愿她看得懂。”

  “她一定能看懂。”赵无忧轻叹一声,“皇帝这几日一直留在她那儿吗?”

  “是!”云筝颔首,“比原先夏家姐妹还要得宠,到底是教坊司出去的,这点事儿难不到她。只要皇上不腻,她就有本事拴着皇上。”

  “以色侍君,能好几时?她离拴着皇帝,还远着呢!”赵无忧想起身,然则动辄疼痛弥漫,想想还是乖乖趴着吧,虽然姿势不雅,好歹没那么疼。

  赵无忧被打,除了简衍,没人敢来看他,一个个都怕皇帝迁怒。

  可皇帝也烦躁,赵无忧不在,朝廷上都是夏家在做主,一会是芙蓉渠的议案,一会是瀛渠清淤,闹得皇帝头疼不已,最后干脆罢朝。

  这个时候,他便更想起赵无忧的好处。

  穆百里始终是个太监,在处理朝政上到底不如赵无忧来得顺手妥当。

  皇帝去了傅玉颖宫里,却见傅玉颖正在提笔写字,一时兴起便上前探看,“写什么?”

  傅玉颖行了礼,浅笑盈盈的拽着皇帝上前,“嫔妾写得不好看,不如皇上来写。听阮公公说,皇上的墨宝乃是天下一绝,嫔妾一直心存仰望,不知皇上舍不舍得提笔呢?”

  “写什么?”被漂亮女人一恭维,皇帝便沾沾自喜。

  “不如就写嫔妾的这句话。”傅玉颖拿起自己写过的白纸,上头唯有一句话:此心如初不相负,惟愿君心似我心。

  皇帝捋了袖子,提笔挥毫。

  傅玉颖在旁含笑研墨,一副温恭柔顺之态。

  可是写完这句话,皇帝却是眉头皱起,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傅玉颖。

  “皇上写得真好。”傅玉颖满心欢喜,“可否让嫔妾装裱起来悬于寝殿?”

  “你是真的喜欢?”皇帝问。

  傅玉颖笑了笑,“嫔妾真心喜欢。”

  皇帝一声叹息,略显出神的盯着跃然纸上的字迹,一声叹息,略显黯然神伤。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穆百里的耳朵里。

  “皇帝想起了赵无忧。”穆百里放下手中的折子,“这些日子夏家党阀弹劾赵无忧,确实蠢得无可救药。时时刻刻有人在皇上跟前提赵无忧的名字,不是让皇帝更能记住他吗?”

  “弹劾的奏折,皇上都看过了。”陆国安俯首。

  “就因为看过,所以皇帝更希望赵无忧能自己站出来,处理这些事。芙蓉渠,瀛渠清淤,这事儿不结,皇帝就会彻夜难看。瞧瞧朝堂上那聒噪劲,够皇帝心烦的。”抬笔间,他写下那句话:此心如初不相负,惟愿君心似我心。

  如初,那可是赵无忧的表字!

  穆百里笑意微凉,虎口处的伤还没愈合呢!

  不过即便知道皇帝心忧,穆百里仍是没有行动。有些东西,得皇帝自己下一个台阶,他才能有所举动,否则擅自揣摩君心会出大事的。

  须知皇帝,多疑。

第15章 穆百里登门

  皇帝忍了几日,最后实在被朝廷大臣们烦得头疼,只得召见穆百里。

  “督主?”陆国安上前,“皇上这一次,怕是要召回了。”

  “准备着!”穆百里留下一句话,便赶去了永寿宫。

  皇帝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想来是这段时日“操劳”过度。原本朝廷上的事情,赵无忧总是安排得妥妥当当,所以皇帝压根不会太操心。如今倒好,朝臣们吵得他脑仁疼。

  “吾皇万岁。”穆百里行礼。

  皇帝一声叹息,“你过来。”

  穆百里近前,没有吭声。

  “朕交代你个事儿,你出宫一趟。”皇帝犹豫了一下。

  穆百里躬身,“奴才遵旨。”

  “去丞相府一趟。”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落在穆百里的脸上,“你懂朕的意思吗?”

  “奴才明白!这些日子皇上万分操劳,如今心念旧臣也是理所应当。赵大人虽然顶撞了皇上,可赵大人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皇上惩罚他不过是因为他不识礼数冲撞龙颜,皇上赦免他,是念着他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皇上仁德,事事以百姓为先,实乃天下明君。”穆百里一恭维,皇帝又有些找不着北了。

  皇帝想着,没错,朕就是明君,朕是为了天下百姓才召回赵无忧的。

  这么一想,似乎自己也没有吃亏。对于赵无忧,跪也跪了,打也打了,在文武百官面前皇帝也算赚足了面子,让赵无忧颜面尽失。

  穆百里给的台阶,果然是极好的。

  “朕把此事交给你,暂且别露了消息说是朕的意思。”皇帝脸皮薄,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他就算要服软,也不能先认栽。

  毕竟,赵无忧是臣,他是君!

  “皇上放心,臣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穆百里行礼。

  皇帝点头,“此事交给你,朕也放心。事儿办好,朕一定好好赏你!”

  “多谢皇上,奴才为皇上办事,不敢求赏。奴才这就去!”穆百里毕恭毕敬的模样,让皇帝觉得很舒服。不管穆百里有多少权力在手,于自己跟前,永远都是奴才。

  出了永寿宫,穆百里望着极好的天色,抚着自己虎口的疤痕。

  今儿个阳光灿烂,的确适宜出行。

  养了这么多日子,按理说赵无忧的伤也该好得七七了。

  只不过,穆百里似乎有些高估了赵无忧的伤口愈合能力。她本来就身子不济,淋雨后受了风寒,再加上臀部受伤,寒毒热毒齐聚体内经久不散。

  这些日子的调养,也只是能下地行走罢了,如今还不敢坐硬板凳。

  穆百里来得不巧,赵无忧刚吃了药歇下。

  因为皇帝吩咐过,暂时不许惊动任何人。所以穆百里进来的时候,不许门卫通报,直接去了赵无忧的房间。

  奚墨在外头守着,云筝去厨房给赵无忧准备午后的点心。

  乍见穆百里进来,奚墨当下心惊,还不待喊出声来,陆国安的冷剑就已经架在了奚墨的脖颈上。

  “嘘!”穆百里示意,“本座来看看赵大人,你们谁都别出声,若是扰了赵大人休息,提头来见。”音落,他直接推门进去。

  奚墨没敢动弹,抬头望着把守着房门的东厂番子,一个个面色素白、毫无表情,看上去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实在教人心里瘆的慌。

  不过奚墨心里清楚,若是要杀人,穆百里不必亲自来。

  公子说过,皇帝就快要耐不住了。

  难不成这一次,穆百里是奉了皇命?

  心下一怔,奚墨狠狠盯着眼前的陆国安。不愧是东厂的爪牙,下手果真快准狠,绝不给人招架之机会。

  而穆百里进去的时候,赵无忧正慵慵懒懒的趴在床上歇息。

  房间里有些昏暗,赵无忧不喜欢屋子里太明亮,所以只是开了一扇小窗。她怕冷,是故春冬之季火炉不熄。许是屋里太过温暖,让人不经意的放下了戒备,又或者是穆百里的脚步声太轻,她竟忽略了。

  慵懒伏卧,单薄的寝衣松松垮垮的穿着。她趴在那里,侧脸枕在交叠的胳膊上,面朝床内。

  穆百里站在床前,微光里的赵无忧并不似平素那般竖起满身的刺。此刻的她,显得格外安静。素白瓷肌,透着一种剔透的光感,又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苍白。被褥半遮半掩,随意覆在身上。如缎长发,整理得干干净净,挽在脑后,与平常无意。

  “云筝,我现在吃不下,你先放着吧!”她低柔的开口,懒洋洋的腔调,带着一种如沐春风的温软,教人听得格外舒服。

  没得到云筝的回应,赵无忧眉心微蹙,正欲转头,突觉褥子快速陷下去。一扭头,竟是穆百里坐在了床沿,一双清润的凤眸,温柔如斯的望着她。

  快速起身,赵无忧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第一反应是拽过被褥遮去自身。疼痛让她的脸色的血色悉数褪却,唇瓣紧抿,愣是没吭一声,没喊一句疼。

  “怎么是你?”眼底的淡然清澈被防备取代,她退到床角,眸色幽幽的盯着他,“奚墨!云筝!”

  “别喊了。”穆百里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没有本座吩咐,谁敢进来?”

  这话倒是真的。

  “赵大人如此紧张做什么?本座对男人不感兴趣。”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语罢顾自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戏虐继续道,“本座是来探视赵大人的,不知赵大人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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