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容鉴有些越发拿捏不准,苏锦究竟是当日真的受了惊吓,躲在府中安心养胎,还是他心中的不安在逐渐被证实……
太医院主事离了御书房中,容鉴唤了内侍官来,吩咐一声,“告诉柏誉,无论他想什么办法都好,我都要知道苏锦和她腹中的孩子如何了。”
说来,近日柏誉也实在□□静了些。
安静的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但眼下,容鉴没有心思搭理柏誉这里。
内侍官去传话。
内侍官离了御书房,礼部官员觐见。
今年的端阳节,要在京郊汝河办龙舟赛。
端午安康,是举国祥瑞之意。
尤其新帝登基的第一个端阳节,必定要大肆操办龙舟赛,以昭告天下,风调雨顺,社稷安稳。
端阳节,是最出不得错的盛会。
若是出错,便有说道,天道不属意当今天子,
容鉴近日的精力都在端午的龙舟盛会上,便是不想端阳节上留人把柄。出入京中的关卡自四月初起便严格把控,应是一只多余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边关一直没有柏炎的消息传来,容鉴越加不能掉以轻心。
尤其是端阳节。
但即便是柏炎一人回京,也不可怕。
京城都无动静,他亦未听到风声,若手中无兵,柏炎一人在京中掀不起波浪。
眼下,他要提防的是晋王余孽,还有朝中那些对秦王一事颇有微词的老臣,怕他们借端阳生事。
等到晚些时候,柏誉的消息送入宫中,说并不异常。
容鉴才未曾多想。
柏誉早前才是被他吓懵了,不敢说谎。
更重要的是,后两日就是端阳节,苏锦是平阳侯夫人,即便身上不爽利也推辞不了,需在龙舟会当日露面,届时一看便知。
而端阳节后,苏锦也不必回平阳侯府了。
她和腹中的孩子都需扣在宫中,一直到孩子出生为止。
……
容鉴对柏誉的消息并未怀疑,或者说早前本就只是些许猜测,既证实,几日后也能确认,便没怎么再放心上。
遂也没有安排太医再来确认。
苏锦这段,也知端阳节这日,一定避不过去。
只是柏炎说的端阳回京,眼下,似是离端阳也只有不到三日,却全然没有消息……
等到端阳节,便是避不过去了。
苏锦也已在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庆幸,早前将明月和阿照送出了京城去。
端阳节前夜,苏锦整宿都没怎么合眼,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以为是柏炎回来了。
错觉几次,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最后是在外阁间的小榻上浅浅寐了一会儿。
白巧来了屋中唤她,“夫人,该去龙舟会了。”
苏锦淡淡垂眸。
她许是,真的见不上柏炎了……
……
五月初四,端阳破晓。
宴书臣的马车缓缓驶入京中,京中各处盘查太严,旁人很难能混入京中。
宴书臣自严州入京,又是陛下亲召,城门值守的禁军没有为难。
入了京中,马车缓缓行着,并不着急。
马车内,宴书臣俯身,揭开马车底部加厚的一层,伸手搭了柏炎起身,“想捎带你入城,简直不易。”
柏炎笑笑,“他防我胜于防川,只是料不到,你会与我放行。”
宴书臣看他,“真不必送你回平阳侯府?”
柏炎摇头,“不必,我若以这身份露面,阿锦危险。”
宴书臣看他。
马车外,侍从道,“是定阳侯府的马车。”
柏炎和宴书臣对视一眼。
半路劫下柏誉马车,再扮作柏誉去端阳龙舟会,□□无缝。
“你自己小心。”宴书臣叮嘱一声。
柏炎系上黑色面巾,应道,“放心,有青木接应我。”
宴书臣的马车驶走。
定阳侯府的马车行至巷子口,忽得一阵急刹。
马车内的人迅速反应抓紧了一侧把手,忽得抬眸,一柄长剑极快的速度临在胸前。
马车中的人躲过,柏炎诧异,怎么会!
只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方短刀忽得临在他跟前。
柏炎强势将他按死在马车上,长剑直逼他眉心。
却是在这一瞬,对方错愕唤了声,“侯爷?”
柏炎愣住。
马车外,已解决掉随行侍从和车夫的青木听马车内没有动静,怕出事,遂也掀起帘栊入内,却正好见柏炎扯下面巾,眉头拢紧看向身下的人道,“你不是柏誉?”
作者有话要说:我赌一个鸡腿,端午节要搞事情看在侯爷回来的份上原谅我晚更吧,今天太忙了。,,
第150章 清瘦
柏炎眉头拢紧,方才的声音,他似是认得,“长翼?”
剑已逼到对方眉心,稍一力道,当即可取对方性命。
长翼喉间咽了咽,微微颔首。
额间都渗出些许冷汗,先前侯爷是动了杀机的,动作之快,一看便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轻易取对方首级者。
方才,他似是迟疑分毫,都会被侯爷斩杀。
长翼并未跟随过他去战场,也从未想过他伸手和动作如此敏捷。
应当与他和青木都不分伯仲。
长翼诧异看他。
见长翼颔首默认,又在确认他身份后自觉弃了手中短刀,柏炎更加确信了几分。
方才躲避的动作和力道一定不是柏誉,而是侯府的暗卫,长翼。
他从未见过长翼面具下的脸,眼下,犹是怔忪。
方才激烈打斗,柏炎尚喘着粗气,长翼亦是。
柏炎遂又打量了他几分,他早前是全然没有想过,长翼竟生了一张同他和柏誉一模一样的脸,他与柏誉本就相差不多两岁,差别不大,而长翼同他们年纪相仿,且身高都相仿,俨然就是……
——他的替身。
柏炎其实已经反应过来。
偌大一个平阳侯府,母亲掌握着侯府的诸多暗卫,这些暗卫中会有他的替身,关键时候替他挡灾,让他保命,仔细想并不出奇。
他只是不曾想过,这个人会是长翼。
柏炎半拢着眉头,撑手起身,没有再用手肘将长翼死死扣在马车上,确保他无法动弹。
柏炎也忽然想明白。
原本作为他替身的长翼,扮作了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柏誉。
柏炎起身坐在一侧,目光瞥向青木,“清理干净,去汝河。”
青木不做迟疑。
东湖别苑中随行的侍从和车夫都被青木斩杀,侯爷原本想得便是借二爷的身份去汝河边,却没想到,马车中的人竟是长翼。
其实青木也未见过长翼的真面目。
他早前也好奇过,只是长翼从不在旁人面前揭面,亦将身份掩护得紧。
长翼替换掉了二爷,青木亦觉匪夷所思。
处理好后,青木驾了马车,朝马车内道了声,“侯爷,出发了。”
柏炎无需应声,青木已默契驾车。
马车缓缓驶离方才的地方,马车内,柏炎沉声问道,“柏誉呢?”
长翼亦撑手坐起。
两人方才交过手,都有些狼狈,长翼被他狠揍了一圈,嘴角都是血,当下亦沉声应道,“宫中让二爷来府中查夫人虚实,夫人怕小小姐和小世子的事情走漏,就将二爷扣在府中的密室里,让我扮作二爷在东湖别苑掩人耳目……”
柏炎却愣住,错愕转眸,“……你方才说什么?”
长翼看他,只见他眸间的错愕与紧张似是融为一处,似是连呼吸都忘了。
长翼低眉,“四爷被构陷,下了大理寺死牢,夫人当日劳累操心安排劫狱,又被逼入了宫中,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动了胎气,险些连自己都保不住,小小姐和小世子便提前出生了……”
柏炎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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