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 第167章

作者:小夜微冷 标签: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你想打我?”

  盈袖双眼微微一眯,毫不畏惧地走近他。

  “陈南淮,我全都记起了,你凌.辱了我。”

  陈南淮呼吸一窒,他想道歉,求她的原谅。

  可是自尊、愤怒和心虚让他毫不相让,男人挺直了腰,勾唇一笑,慢悠悠地退到了绣床边,坐下,手拂了把床面,道:

  “这又不是我的主意,当时药是你嫂子端的,我是被爹强迫的,后来你失忆,也是老爷子作主,让杜太医扎针的。包括娶你,掐算着日子和你行房事,怀孕,也是老爷子一手安排的。”

  “你可真无耻。”

  盈袖恨得咬牙。

  陈南淮心猛跳,却故作镇定,让海月去端盆洗脚水来。

  水来后,他慢悠悠地将鞋袜脱掉,将脚浸入洒了花瓣和蔷薇露的滚水,闭眼,舒服地呻.吟了声。

  “随你怎么说。”

  陈南淮伸了个懒腰,斜眼瞅着盈袖的肚子,冷笑了声:“夫字天出头,不管你什么身世,背后有谁撑腰,你都是我陈南淮的妻子,我对你做的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盈袖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在恢复记忆这段时间,讨好他,与他卿卿我我。

  正在此时,她看见陈南淮将脚抬起来,搭在蹲着伺候他洗脚的海月肩上,暧昧一笑,用脚背碰了下女孩的脸蛋儿,下巴微微抬起,暗示海月亲他的脚。

  海月知道这会儿气氛不对,连连往开躲,小声哀求:“大爷别这样。”

  “我想怎样就怎样。”

  陈南淮一把拉起海月,将她按在床上,同时将帘子用脚挑下。

  不多时,床上咯吱直响,传来男人欢快的笑声和女孩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盈袖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她看着露在帘子外男人的脚,看着晃动的床幔……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想起自己被陈南淮压在身下的那些夜晚……

  她觉得恶心,想拿剑杀了他,可又觉得,让他这么死了,白白便宜了他。

  她现在,只想找陈砚松,找到这个罪魁祸首。

  想到此,盈袖抱着母亲的灵位,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呀。”

  赵嬷嬷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掀开帘子,没看到让人羞耻的画面,只看到海月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脚,而淮哥儿正面朝下,趴在床上。

  他不动弹,不说话,忽然闷闷地嚎了声,双拳用力地锤了下床。

  “哥儿,你怎么了,别吓嬷嬷啊。”

  赵嬷嬷单膝跪在床上,妇人满脸的泪,想把南淮往正掰,却掰不动他。

  那个疯了,这个也快了。

  “好孩子,你别这样,嬷嬷知道你刚才只是慌了,不是诚心气她的,咱们去给她好好说说,行不行?”

  陈南淮的双肩直颤抖,没有动,显然是在极力压抑悲痛。

  “她怎么就给记起了。”

  赵嬷嬷掏出帕子,捂住口鼻哭。

  原本以为,她的淮哥儿能和心爱的人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没想到……哎!

  “嬷嬷。”

  陈南淮猛地坐起来。

  男人此时双眼通红,丝毫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她,她还会原谅我么。”

  赵嬷嬷刚准备说会,忽然想起那些糟心往事,轻抚着陈南淮的胳膊,柔声道:“到时候让她老爷劝,哎!让她哥嫂,哎!”

  赵嬷嬷连连叹气,还能找谁呢,正是她的这些至亲把她推上绝路。

  “没人能帮我了,对不对。”

  陈南淮头凑近,轻声问。

  他忽然抬起,用力地抽了自己几耳光。

  没了,全都没了。

  陈南淮如同喝醉了般,身子左右摇晃,蓦地看见床脚的海月,他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海月的腕子,急切地问:

  “你说,她会不会原谅我,还愿不愿意和我过下去。”

  海月此时大窘。

  她是依附着大爷,讨好大爷,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是瞎子,是聋子。

  有时候,就连她也觉得,大爷有些过。

  “奶奶大概,大概……”

  海月咽了口唾沫,换了种说法:“大概不会像之前那么哄你了。”

  陈南淮的心瞬间凉了,仿佛这辈子都不会笑了。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方才不会说那样的话,当初不会做那样的事。

  “袖儿,你,你让我怎么好啊。”

  陈南淮重重地叹了口气,下床穿鞋,追了出去。

  ……

  ※

  雷声轰鸣,黑云越压越低,积压了数日的闷热,终于忍不住,开始飘起冷雨。

  盈袖抱着灵位,从小院奔了出来,豆大的雨砸在她的头上,身上,凉意席卷而来,可是,绝不会熄灭她心里的怒火。

  陈南淮不可原谅,但陈砚松才是原罪。

  “姑娘,你要去哪儿,慢些啊。”

  荷欢急得直哭,根本追不上姑娘。

  盈袖只是跑,她想找到那老畜生,和他同归于尽。

  不妨头,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那女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地摩挲她的背,柔声道:

  “袖姐儿,咱们不跑了,好不好?”

  盈袖抬头一看,是李良玉。

  这女人也穿着素色裙衫,耳环戒指全都撸了下来,髻边簪了支银凤钗,戴了多白绒花,身上烟烛气甚浓,一看就是刚吊丧回来。

  盈袖一把推开李良玉,借着小白灯笼的微光,她看见这女人身后站着的数个健壮仆妇。

  她将母亲的灵位抱得更紧了,往后退了几步,冷声问:

  “陈砚松呢?他回来没?”

  “他……”

  李良玉眼神闪烁,给身后的仆妇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趁机拿住大奶奶。

  “谁要是敢碰我,我就弄死她!”

  盈袖大叫着退后了几步,大雨倾盆而下,将她的衣衫头发全都打湿。

  “我问你话呢,陈砚松去哪儿了!”

  “王爷临时有事,让老爷去办了。”

  李良玉抹了把快糊住眼睛的雨水,笑道。

  这丫头怎么就恢复记忆了呢,以后可麻烦了。

  “他躲我。”

  盈袖冷笑了声。

  “怎么会呢。”

  李良玉接着哄:“他真有事,要出门好些天呢。”

  李良玉目光下移,看见盈袖怀里的牌位,叹了口气,没娘的丫头可怜,偏生还逢上这么个爹。

  “好孩子,跟姑姑回屋里好不好。你看这雨多大,仔细病了,对你肚子里的……”

  李良玉不敢往下说了,她也是女人,知道这事的耻辱。

  “孩子,你听姑姑说。”

  李良玉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她忽然发现大爷跑来了,那位爷这会儿脸色也不好,生生停在盈袖五尺之外,深深地看着她,不敢上前。

  “咱们要算账,可也不能把自己个儿的身子弄坏了,对不对,你……”

  “哼。”

  盈袖冷笑了声,就拧身离去。

  陈砚松这老东西像个缩头乌龟似得躲起来了,不敢见她,好,好得很,她会逼他出来。

  雨越来越大,地上渐渐生起层水雾。

  树上鲜红、粉白的花被这无情之物拍打,垂头丧气地掉落在地,飘在积水上,不知去往何处。

  如果雨水能洗清罪孽和耻辱,该多好。

  盈袖一路狂奔,好几次差点跌倒,小腹疼得厉害。

  她知道身后跟着很多人,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快撑不住了,但是,恨让她走下去。

  眼前是一处明亮的厅堂,叫德佑堂,是供奉陈家祖先牌位的地方。

  她刚要进去,就发现陈南淮紧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盈袖厉声喝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