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因梦
文华殿,明湘刚回来,赵据已经坐在那里了。
见到她,他俊眉一挑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顺手便把人抱了过来。
显然之前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明湘抱着他,说道:“她提到了傅家的事情……”
赵据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她果然还是胆小如鼠,不敢亲自跟我说,居然要借你的口。”
“傅二公子怎么了?”
明湘靠着他胸口,状似无意问道。
赵据慢慢道:“几年前忘事鬼去运辎重,光顾着去剿敌,把辎重给忘了,被一伙山贼抢了。”
明湘疑惑道:“怎么忽然又提起这件事?”
“那伙山贼靠着那些军械发家,势力越来越大,现在占了桂州一半地方,称王称霸了。”
赵据冷笑道。
明湘没想到居然是这回事,眨眨眼,只觉得这件事果然可大可小,一切只在赵据心里面盘算。
到底就算是傅家,都不敢直接让人跟他求情,居然还要借她的口说出来。
之前几次傅夫人和陈玉莲的欲言又止,都找到了答案。
“她和你说什么了?”
赵据忽然捏着她下巴问道。
“陛下那么紧张?”
“那个女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却谎话连篇。孤的明湘那么乖,说不定就被她骗了……”
他说着,亲了亲她眉眼、唇角。
她迎合他。
然后两人都忘掉了之前说了什么。
室内徒留交织的喘.息声。
*
两天后,花梨紧张地走到了宫门前。
看到贺淼在,她顿时松了口气,“麻烦指挥使了。”
贺淼面无表情道:“我本来就要出宫一趟,姑娘先上马车吧。”
虽然贺淼还是如此的不近人情,但花梨心中却雀跃极了。
她终于找到自己家人的下落,可以去找自己的家人了!
她这一路保持着这种兴奋的状态,可真到了贺淼说的村落时,她忽然又有点怯退了。
“指挥使,我,我就这样过去吗……”
所谓近乡情怯,也就是她这般了。
花梨记忆里,只剩下隐约的父母的印象,其余亲人记得并不清楚。
从小到大,宫里的小姐妹都会寄信给家人,也会收到家人的信和东西,可只有她从来没有过。
贺淼是知道情况的,他把宫册中找到的姓名,又再次去问了京兆。
但是他选择让花梨自己去寻找。
他道:“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尽管去吧。”
花梨露出感恩的笑容。
她下了马车,和贺淼一起走进村子里。
他们两个陌生男女早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好在这里是在洛京周围,村民没有那么狭隘封闭,因此他们只是打量他,说些闲言碎语,却没有敌意。
到了一处门前,花梨停了下来。
她看向贺淼。
贺淼朝着她点了点头。
花梨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头发乱糟糟的妇人。
她背微佝偻,皮肤黝黑,眼神却明亮,显然年纪不大,只是日以夜继的劳作让她显得老态。
她看到她先是一惊,然后目中就流露出了喜悦。
“你就是俺妹妹吧!俺听贵人们说过!”
花梨笑了出来。
那女子吆喝了一声,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掀开破布帘走了出来,他左手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右手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子,朝着她露出憨厚又拘谨的笑容。
“妹妹。”
花梨一怔,回忆忽然清晰了些,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兄长,眼睛有点热。
她上前抱了抱那个小姑娘,小姑娘不怕生地亲了亲她,眼中却有好奇。
她听兄长和嫂子抱怨上次地龙翻身把家里一间茅草屋震坏了,只能让她先和他们勉强凑合住在一起。
花梨许久才问道:“父亲母亲呢?”
其实她已经有了答案。
兄长沉默了一会儿,带她去了村头。
看到那块墓地,她泪如雨下。
*
在花梨和家人团聚的时候,贺淼去拜访了村子里一位受人尊敬的老者。
这才是他的目的。
老者是以前洛京闻名的玉匠,手经无数美玉,上了年纪后就隐居在了这片村落。
看到贺淼,他显得有几分不安。
贺淼把一块玉递给了老者。
那块玉背后刻着“湘”字,那是许久之前,明湘交给贺淼调查的。
老者粗糙的手指抚过那字迹,喃喃道:“五绝居士的字。”
贺淼不以为意,在此之前,他已经调查过无数的地方,拜访过无数的玉匠,然而五绝居士的字闻名天下,时人刻什么都喜欢摹印他的字,这玉上的字迹并不能当作线索。
果然,老者还是道:“我印象里并没有经手过这块玉。”
贺淼颔首,起身离开。
确定他走远之后,老者哆嗦着站了起来,目露激动道。
“得快去告诉燕国公,六姑娘有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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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周折
燕国公府。
文昌侯府的书信送到了刚回京的燕国公手中。
燕国公顾恪在书房接到了信件, 沉思良久。
他武将出身,年近四十,仍然相貌威武, 气质卓绝。
此时手指捏着那信, 手腕竟然隐隐发颤。
这时门响了起来。
顾恪在书房时不喜欢人近身侍候。
燕国公夫人推门而入,望见顾恪还在看信, 担忧道:“夫君,阿影那里又出了问题吗?”
她刚才接到消息, 长女送来了信。
至于生产的事情, 他们是一早就知晓了的,所以才提前回京, 准备先把那对双生子带回家。
顾恪摇摇头,又点点头。
燕国公夫人愈发担心起来, “究竟怎么了,夫君?”
顾恪抬起头, 眼睛微红,声音沙哑道:“二弟的女儿, 终于有下落了……”
燕国公夫人一怔,然后顿生喜悦, “那我们是不是该告诉母亲, 她现在卧病不起,若是知道侄女有下落, 说不定会……”
顾恪哑声制止道:“先别。”
燕国公夫人顿了顿,自嘲一笑,“我也是急了,不管阿影发现了什么,我们都该好好核实一下才行, 怎么能直接就把人领到母亲面前。”
顾恪摇摇头,疲惫道:“不止如此,侄女的身份也是个大问题。”
燕国公夫人微恼道:“哪怕真是流落贱籍,我们也不能放手不管啊……”
说到这里,她压抑已久的内疚情绪也浮了上来,低眸垂泪道:“虽然你们都没有责怪过我,但我知道,当初湘君走丢了,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的错……二弟走的那么急,阿宛又入了宫,我本来该好好照顾她,可是却……”
她开始发出哽咽声。
顾恪无奈了,在外人面前,自己妻子是端庄大气的燕国公夫人,可是在自己面前,她哪怕上了年纪了也总是习惯露出温柔敏感的一面。
他低声道:“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时候刚好玉京大乱,谁会想到发生后面的事情?”
“那湘君身边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能直接把人接回来?”燕国公夫人抹泪道,“她哪怕变得再不好,为了二弟和阿宛,我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顾恪摇摇头,叹息道:“不是变得不好,而是变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