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后我待字闺中 第15章

作者:昔邀晓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今天的人可比昨天要多多了。

  所以这手还是先牵着吧,免得被挤散了。

  国师没说什么,跟着国师的两个仆从看顾浮的眼神和先前那个车夫一模一样。

  ……

  云来楼。

  温溪早早就在二楼雅间里等着,发现顾浮一行多了个人,他还有些奇怪。

  顾浮很自然地拉着国师向温溪做了介绍,说:“他是我朋友,路上遇见就一块带来了。”

  接着又转头对国师道:“他是长宁侯府的小公子。”

  两人简单地见了礼,酒楼小二敲门询问是否开始上菜。

  顾浮问温溪:“还有别人要来吗?”

  温溪摇头,他今天就约了顾浮和顾竹。

  于是顾浮对小二道:“上菜吧,对了,叫个人去金蝉轩,买些点心来。”

  说着就往小二那扔了块碎银。

  小二接住银钱,忙声应道:“好嘞。”

  众人落座,很快就有十几道菜被端上来,一同被端上的还有这里的招牌美酒,不过顾浮还是老样子,嫌味道太淡,只喝一口就放下了。

  除去仆从,他们四个人里头有两个不爱说话的,所以这一顿饭基本只能听见顾浮和温溪你来我往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温溪借口看楼下的花车,把顾浮叫到一旁的窗户边,小小声对她说道:“二哥,我有件事,想让你给我拿个注意。”

  顾浮料到温溪不是单纯找自己出来吃饭,所以也不意外:“你说。”

  温溪红着脸道:“我有一个喜欢的姑娘,但她最近对我特别冷淡,写信也不回我,可能是我惹她生气了,就、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原谅我吗?”

  顾浮有些懵,奇怪究竟是什么让温溪觉得她能处理这些男女之间的矛盾。

  顾浮哪里知道,温溪头上的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别扭,一个比一个损,导致温溪从小就没体验过正常兄长的爱护,突然遇到顾浮,不仅揉碎了把他被逼婚的根源和他讲清楚,又顺带为他拨开了原先一直不曾注意到的迷雾。

  自然而然的,他就把从未托付给那三个哥哥的依赖交给了顾浮。

  且他觉得顾浮是女子,定然比他更清楚女子的想法,所以才有了今日之约。

  顾浮本想说自己也没辙,但对上温溪单纯又期待的眼神,她只能硬着头皮问:“你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

  温溪犹豫片刻才告诉顾浮:“她原也是京城人士,前阵子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离开京城,她离开前还给我写了封信,信中满是对京城的眷恋,还说快过年了,家家团圆的日子,独她一人在外头,不免凄寒。可我那会正被家里逼着娶媳妇,就觉得能离开这里也挺好的,于是回信让她别怕,等过些时日我便去找她。现在想想,她写那信应该是希望我能帮她留下,是我太蠢了,没看出来。”

  顾浮听完,总觉得这事分外耳熟,未免误会又多问了一句:“你知道是什么事情,逼得她离开京城吗?”

  温溪这回犹豫了许久,才破罐子破摔,向顾浮坦白:“我直说了吧,她就是临安伯爵府的七姑娘,因为不小心把你表妹推下水,遭了陛下圣旨斥责,才不得不离开京城。可她和我说了,她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溪越说,声音越小,他怕顾浮因此生气离开,还下意识地抓住了顾浮的衣袖,看起来格外忐忑。

  然而顾浮并没有生气,她任由温溪抓着她的衣袖,接着问道:“你可曾去见过她?”

  温溪垂着脑袋摇了摇头:“没有。”

  顾浮:“那你去见见她吧,解释的话在信上说总有不达意的地方,当面说清楚,也能更好表达出你的心意。”

  温溪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顾浮,反应过来顾浮是给自己出了个主意,随即扬起灿烂的笑颜,应道:“好!”

  顾浮也笑,只是那笑看起来有些意味深长:“记得给她一个惊喜,最好在信里和她说你这段时日没功夫去找她,然后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被你遗忘的时候突然出现,她定会很开心。”

  温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我记下了。”

  这时云来楼的小二送来了金蝉轩的点心,顾浮看其中有自己吃过的“一船清梦压星河”,立刻就把那一碟子漂亮的花茶冻放到国师面前,并招呼国师尝尝。

  国师和顾浮一样,原先没吃过这个,不知道要先把上面的红豆沙铺开,直接就吃了,感觉味道一般。

  顾浮学着穆青瑶的模样,拿勺子把红豆沙铺开,让国师再吃一口。

  国师照做,顾浮问他:“如何?”

  国师依旧半脸平静:“尚可。”

  行叭。

  没能得到想要的反应,顾浮一面觉得遗憾,一面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一行人用完饭便散了,因为外头人实在太多,顾竹待着十分难受,想回自己的小院里缩着,且温溪晚上还得陪家人入宫,不能再外头逗留太久。

  国师也像他说的那样,见顾浮回府,自己也回了祁天塔。

  晚上宫里有宴席,长宁侯一家子得去,国师自然也得去。

  祁天塔的仆从为国师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国师脱掉衣服,顺手把顾浮替自己扎的小辫也给解了。

  温热的洗澡水浸透皮肤,水面上飘着国师银白色的长发。

  国师回想自己这趟出门都干了什么,不免觉得自己糊涂,不然怎么会认为自己那晚能安睡和顾浮有关,顾浮是人又不是药,怎么可能治他失眠之症。

  国师洗完澡换好衣服,看时间还早,本想去看看秘阁送来的奏报,可不知为何他没去,而是回到床上躺下了。

  结果这一躺便是一个下午加晚上,甚至错过了上元节的晚宴。

  国师睡醒后看着窗外的晨曦,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诧异。

  他招来小道童,询问后得知自己昨日一躺下就睡着了,傍晚的时候宫里派人来催他入宫,知道他难得好眠,皇帝不仅没让人把他叫醒,还封了祁天塔周边的道路,免得花车游.行吵到他。

  国师听完安静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叫人去趟曲玉巷顾家,把顾候请来。”

  小道童应声而去。

  没过一会儿,顾浮就穿着男装来了。

  青天白日来祁天塔还是头一回,顾浮站在栏杆边吹风,听国师问她:“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别人没有的东西?”

  顾浮不明所以,习惯性皮了一下:“一身正气。”

  国师无语凝噎,心想自己就不该问。

  顾浮见他如此,只好清了清嗓子,认真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她可听顾启铮说了,国师昨晚没入宫赴宴,皇帝还把祁天塔附近的街道给封了,听起来怪吓人的。

  国师没有告诉顾浮,自己和她待一块能治好失眠之症,只说:“宵禁以后,你来我这。”

  顾浮挑眉:“每天?”

  国师点头:“每天。”

  “为什么?”顾浮问。

  国师说:“日后再告诉你。”

  他需要花点时间,来进一步确定顾浮这味药的药效。

  顾浮听了果然没再追问原因,而是改问了别的:“有报酬吗?”

  国师:“你提。”

  只要不是太过分,无论顾浮想要为顾家谋求什么,他都能做到。

  谁知顾浮大腿一拍,来了句:“听我弹箜篌吧,最近才学的,”

  “就这样吗?”国师没想到,顾浮居然会提出这么简单的要求。

  “本来你也没有拜托我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顾浮靠着围栏,无奈道:“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弹箜篌,青瑶总说她有事不留下听,大哥三弟也躲得远远的,四妹妹向来不怎么理我,小五年纪太小坐不住,祖母倒是听了几回,可之后我再抱着箜篌去她那,她就不见我了,大约是我家里人都不爱听箜篌曲吧。”

  国师喝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放下茶杯,看向顾浮。

  顾浮被国师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得心里发痒:“干嘛这么看着我?”

  国师垂眸,语调平静:“我觉得不是箜篌的问题。”

第十八章

  顾浮让温溪去找棠沐沐,把话当面说清楚。

  温溪认真照做,上元节宫宴回来后就写了封信,第二天叫人送出门,然后琢磨着怎样才能出城,去见如今住在庄子上的棠沐沐。

  温溪尝试着私下里做准备,想偷偷溜出家去,谁知头一天就被大哥温江发现,还被温江叫去了书房。

  “挺出息,都学会逃家了。”温江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也不和温溪委婉,直接就点破了温溪那点小算盘。

  温溪心里一惊,垂死挣扎道:“谁、谁说我要逃家!我就是觉得最近有些心烦,想……想出城散散心,对!我们家在柒山不是有座温泉庄子吗,我去泡温泉!”

  温溪急中生智,一面得意一面后悔,他要是能早些想到这番说辞,就直接这么做了,借口去泡温泉,然后偷偷从温泉庄子里逃出去,可不比直接从家里逃出去要简单。

  温江冷笑:“既然如此,你偷偷摸摸做什么?”

  温溪低头,飞速转动他的小脑袋瓜,开始圆:“我怕娘又啰嗦,叮嘱半天不算,还叫一堆人跟着我去。”

  “行了。”温江把手里的书册扔到桌上:“你就是去见棠七姑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温溪见瞒不过,干脆对着他大哥求道:“大哥,你就让我去吧,就这一次。”

  温溪难得诚恳,本以为要费上许多功夫,谁知温江突然松口,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带我的人去,不然我就和城门卫打招呼,让你插翅都出不了城。”

  就这么简单?!

  温溪喜出望外,连连答应,全然忘了在自己的三个哥哥里面,老大温江是坑自己最多最狠的那个。

  得了大哥的首肯,温溪也不再偷偷摸摸,他跑回去准备行李,还叫人出门采买,准备了两大车子东西,想着一块给棠沐沐送去,免得外头不如京城繁华,用度上委屈了佳人。

  温溪离开后,温江吩咐身边的人:“叫几个机灵的,装成临安伯爵府棠七姑娘的丫鬟,去找福德街谢家的谢大少爷谢子忱、魏太傅家的魏邵卿、汴国公家的女婿萧然,再加个镇南将军府的少将军林毅,不然一群斯文人打不起来,就告诉他们棠七姑娘病了,命不久矣,临死前想见他们一面。”

  ……

  祁天塔。

  国师看完秘阁呈上的奏报,得知温江的所作所为,淡淡道:“用同样的法子,让扶摇国质子也去。”

  扶摇国近来频频异动,朝中正愁找不到借口拿扶摇质子开刀震慑其母国,质子擅离京都,这个罪名足够了。

  秘阁探子领命而去。

  国师接着翻阅奏报,全无往日的闲暇悠哉。

  因为顾浮每天都会按照约定,在宵禁之后来他这里待一段时间,所以他的睡眠时间和质量都得到了保证,也因此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有看不完的奏报可以晚上不睡觉接着看。

  甚至他以前还得故意留着事情到晚上来打发时间,现在就不同了,他得把要做的事情赶在白天处理完,虽然紧迫,但因为固定了睡眠时间,他的精神比以前要好上许多,喝药的次数也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