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祖宗 第24章

作者:我本人 标签: 甜文 市井生活 古代言情

  南知意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肯定道:“换好了!”她又低头去看雍淮,疑惑问道:“雍淮哥哥,你怎么不换呢,你不玩吗?”

  雍淮微一愣神,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小姑娘身上,竟然都忘了换冰鞋,他浅浅笑道:“我这就换,阿绡先过去玩,记得别到围线外面去。”

  侍从们都候在外面,这处地方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南知意扶着围栏,一步一晃的往冰场上走去。

  将将走到冰场上,感受到了脚下顺滑的触感,还没等她划出去两步,就整个人摔坐在地上,幸好冬日衣衫厚,倒不是很痛。

  雍淮本就才刚刚坐下,正准备换鞋,看到这一幕后猛地站起身,向她奔了过去,半跪在地上问道:“疼不疼?”

  不就是摔了一跤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刚学骑马的时候还没坐稳从马上摔下来过呢,南知意摇了摇头,正想说不疼,却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她无意识道:“疼——”

  “是摔着哪了?”雍淮着急问道。

  南知意将左手伸出来,中指指腹上赫然是一条细细、接近一寸长的口子,还在汩汩冒着血珠子。

  这样娇嫩的、宛如初春新长出来的嫩笋一般的小手,却受了这样重的伤,雍淮顿时心疼的不行,小心翼翼的将人扶了起来,低声哄道:“我去叫医士过来。”也怪他没想到冰刀有多么锋利,这样划下去一道口子,虽外面看着伤口小,里面指不定有多深,要是处理不好,手废掉都有可能。

  南知意眼泪汪汪的点点头,再也不敢乱来了,乖乖的在边上坐好,等着雍淮去叫医士。

  皇庄里有医士,很快就过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阿晋,一来就捧着南知意的手左看右看,竟是比她还要紧张的模样。

  “娘子,还疼不疼啊?”阿晋趴在软椅的扶手上,仰头看着南知意,说话都带着颤音,心里自责得要死。

  医士嫌她碍事,伸手将她一把推开,而后开始仔细检查南知意的伤口,发现确实有些深,清理干净之后又上了上好的疮药,用洗涤过的布条打了个漂亮的结,嘱咐道:“两日不许拆开、不许碰水,等拆开后先看看有没有愈合,若是没有要继续上药。”说完后将那一小瓶疮药交给了阿晋保管。

  南知意点点头,虽然上药和清理伤口的过程都挺疼的,不过也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相比之下,不能碰水就不是那么难受了。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玩起了布条。雍淮暗自庆幸现在是冬日,若是夏日伤口容易溃烂,那可不好办。正庆幸着,他又想起来若不是冬日,怎么会来这里玩冰嬉,又怎么会割伤呢?

  阿晋又看着她,担忧道:“娘子,这可怎么办?先生交代了让你这段时间要练琴,年后要检查的!”

  南知意抽了抽嘴角,安慰道:“无妨,我用食指代替中指就好,或者不弹需要用到左手中指的曲子。”她从去年开始习琴,本来水平就普通,几日不练也不碍事。

  雍淮嫌弃的看着阿晋,一点事都经不得,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现在阿绡受伤了,她竟然还要阿绡给她出主意?

  真是没用!

  医士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退下了,雍淮问道:“还要玩吗?”

  虽然被割了一刀,南知意的热情却没有减退半分,依然兴致勃勃道:“要的!”她都还没开始玩呢,怎么能就这样放弃掉这个机会。

  “娘子,我们不玩这个了吧?”阿晋抓着她的右手,小心翼翼的询问。

  雍淮目光放在阿晋抓着南知意的那只手上,心下觉得这人碍眼得很。

  南知意是个听劝的才有鬼了,轻轻拂开阿晋的手,又站起来往冰场而去,阿晋无法,只得默默退下。

  雍淮紧紧地跟在她后面,生怕她又摔了,不住的叮咛道:“绡绡你慢些。”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很肥很肥超级肥了!在座的谁赞成,谁反对!(都不许反对哈哈哈哈哈)

  硬生生成了幻言的更新量hhhh

第36章

  事实上, 南知意就算想快也快不起来,因为她技术实在是太烂了!就那么立在冰面上,没有任何动作, 脚下都在不停地打滑, 直到她抓住了一旁的围栏后,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雍淮没有穿冰鞋,缓缓走到她身边问道:“阿绡,你不是在顺天府长大的么,怎么还不太会玩这个。

  “我们北人怎么就一定要会冰嬉啦!”南知意羞恼的瞪他,“那你们南人,难道各个都会划船不成!”

  严格说来,南知意只是在北方长大,并不算是北人。她老家同太|祖一样, 都是安庆府的, 南家是望江的, 太|祖是太湖的。安庆府离应天府算不得远, 皆属于南直隶辖下。

  “我家里的湖小,还种了一些东西,我很少玩的。”南知意絮絮叨叨的说着, 细数自己玩得不太好的理由,自己都将自己给说服了, 末了又问道:“雍淮哥哥,你会吗?”她的技术确实在玩伴中都属于不好的,所以她一般都是坐在旁边看人玩,有的人还能玩出花来。

  雍淮温声道:“我前几日刚学会了。”

  南知意略带惊讶的看着他,“啊?那你学了多久?”

  雍淮仔细想了想,说:“大概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南知意惊叫起来, 尾音拖得极长,捧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雍淮。

  被小姑娘这样看着,雍淮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他肯定道:“是半个时辰,我从前在留都没玩过这个。”因为同小姑娘约好了要来玩这个,他特意在处理完事务后抽了点时间出来学。

  他都能半个时辰学会,南知意霎时被激起了斗志,下定决心不能输给他,转过身说:“那我两刻钟就能学会!”

  雍淮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附和道:“好。”

  南知意尝试着松开围栏,绕着场子慢慢滑着,雍淮就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就怕她再摔了。

  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她转了几圈后,即便松开手也完全不会摔着了,甚至还能往前滑几步,顿时欣喜异常,等玩了一两刻钟,已经能慢慢的滑行。

  要知道,她以前顶多绕着边边走一走,或者被人带着玩。

  “我也勉强算是会啦。”她回眸,得意洋洋的看着雍淮,眼中似有万千星子在闪烁。

  雍淮轻轻点头,“是,阿绡最厉害了!”他不遗余力的夸赞着眼前的小姑娘。

  南知意转身,背靠在围栏上,远处澜漫的金光透过树梢枝桠洒在她脸上,留下点点斑痕。在晖光照耀下,愈发显得她朱唇皓齿,眼中波光粼粼。

  “要不要去休息一会?你的滚雪球还没吃完呢。”雍淮俯首,柔声问她。

  刚被他语气真挚的夸了一通,再加上自己确实有些累了,南知意自然不会去反对他的提议,小心翼翼的挪回了岸边,换下冰鞋,捧着一个豆青瓷盏开始暖手,时不时喝上两口里面的蜂蜜茶。

  两人身旁放了一个红泥火炉,陶壶盖正冒着白烟,雍淮又在往炉子里面加了些炭,火势更加旺了。

  南知意探身闻了闻,疑惑道:“雍淮哥哥,你在煮酒么?”这么一对比,手中的蜂蜜茶就一点都不香了啊!

  雍淮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用酒勺舀了两小勺,最后又加了一颗青梅到杯中,放在了南知意面前,“冻了这么久,喝一点青梅酒暖暖身子。”他依稀记得她先前说过想喝青梅酒。

  “只准喝一小杯。”见她伸手要接,雍淮却紧握着杯子不放,直到她应下了方才松手。

  南知意接过来喝了一口,感觉到从胃里开始冒着融融暖意,一直通到了四肢百骸,先前略微受了些冷气的脚也暖了起来,三两下就喝完了手中的酒,撇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雍淮。

  雍淮无奈,软声道:“说好了只喝一杯的,只是暖暖身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南知意一边将手中的滚雪球咬的嘎嘣作响,一边直勾勾的盯着雍淮的杯子,“那你都喝第二杯啦!而且每杯都比我的多。”她其实也没多想喝,但是看到别人喝,自己当然也会受到影响了。

  小姑娘的眼神就没挪开过,雍淮被她看得心中一软,急忙将眼神移开,以免自己受不住就给她了。

  “阿绡。”雍淮声音低沉,“我下次再煮给你喝好不好?”他最后舀了小半勺给她,“不能再多了。”

  南知意一颗颗吃着滚雪球,嘴里又咕噜了几句,到底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她心里清楚就算她这会不高兴,雍淮也不会让她喝,只会让她下次再喝,这一点点已经是极限了。

  待一小壶酒喝完了,雍淮将酒壶从红泥火炉上取下,觑了一眼发呆的小姑娘,放了一圈小橘子在火炉边上。

  这一下子南知意就忘了先前的青梅酒,盯着小火炉上的橘子,问道:“雍淮哥哥,你是要给我们烤橘子吃么!”

  雍淮正在给火炉上的橘子翻面,温声回道:“是,天气冷,你少吃些冰的。”他知晓南知意爱吃些冰冷刺激的食物,这样的吃食对身体往往有诸多伤害,肯定要管着她,不能让她自己胡来。

  经他一说起,南知意忽道:“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个小荷包呢!”

  她从外衣的袖子里掏出一个橘色的荷包,上头描绘着小猫扑蝶的图案,两条系带上各坠着一颗色泽完美的红玛瑙,一眼就知布料不是凡品,针脚却很是粗糙。

  雍淮翻橘子的动作顿住,侧首看着她,冷硬的面庞一瞬间柔和了半分,又去看她手上捏着的荷包。

  南知意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是我自己做的,不是太好看,我都没见你挂过荷包,所以想送你一个。”

  雍淮伸手去拿那荷包,指尖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小姑娘的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两人皆是感觉到指尖传来针扎般的疼痛,纷纷缩回了手。

  荷包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两人慌乱无比,手忙脚乱的俯身去拾,额头却恰好轻轻撞在了一处。

  南知意心中乱成一团,理都理不清,也不管那荷包,急急忙忙坐直了身子,伸手捂住自己的面庞,想要将那层灼烧感消下去。

  雍淮拾了荷包,温声道:“很好看,我很喜欢,你做的累不累?”她这样娇气的小姑娘,想必要下很大的决心才会愿意去做这个荷包,也不知做了多久才做好。

  刚才那事总算是过去了,南知意长吁一口气,听到雍淮喜欢她送的,心中十分开心,“我每日只做一点点,做了大概半个月吧?你上次还送了我那么可爱的玉,我自然要回送你点什么才好。”

  原来仅仅只是回礼啊......

  雍淮敛眉,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微微叹了口气。

  在火炉旁待久了,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南知意被炉火熏得面颊通红,忙不迭将身上那件朱槿色短比甲脱了下来,歪头去看火炉上表皮逐渐变得枯黄的一个个小橘子。

  她脱下比甲的时候,雍淮方才注意到,那个荷包的布料,似乎同比甲外层是一样的,皆是花罗。他就这么盯着那件比甲,从纹路一直盯到肩口处的那一圈狐狸毛,心内升起莫名的情绪。

  待到橘子表面干枯到水分全无,有点地方开始变黑,雍淮剥了一个递给南知意,“阿绡。”

  南知意将橘肉一瓣一瓣的送进嘴里,温热的口感既舒服又熨帖,甜滋滋的。她吃了两三瓣后就递回给了雍淮,“很甜的。”

  雍淮将橘子接了回来,丝毫不介意的将剩下几瓣吃了。

  炉子边缘横七竖八的摆了七八个橘子,南知意喜欢吃橘子,雍淮又不挑食,两人很快就将剩下的几个分食完了。

  眨眼间好吃的就没有了,南知意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吃烤橘子呢。”

  “你要喜欢,我下回再烤给你吃。”雍淮垂眸看她,声音低沉而又温柔,锐利的眉眼都柔和了三分。

  两人又拿了些栗子丢进火堆里,最后甚至还烤了一只庄上养的兔子腿。

  南知意被喂食到小肚子都滚滚的,不住地赞叹道:“雍淮哥哥,你竟然会这么多东西,兔子肉也好好吃。”她说着,又撕了一块肥的流油的兔子肉下来,塞进了嘴里。

  等小姑娘吃完后,雍淮起身拿上披风,道:“申时了,我送你回去。”

  冬日草木凋零,从西郊到城门的路上,植了一排桑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偶有几株松树,还常青着。这样的景色未免有些无趣,南知意骑马的速度快了许多。

  一路将人从郊外送回了蓟北王府附近,看着她进了府门,雍淮方才转身离去,却不是回宫城,而是转去了不远处一条巷子里的宅院。

  此间宅院从外面看起来不大,却是内有乾坤,各类景致一一俱全,竟是比吴县最上等的园林还要华美些,内外皆有禁军把守,寻常人轻易不得靠近此处。他出宫办事时,偶尔会歇在此处。

  他进入宅院后,便有人上来禀告道:“殿下,今日来了不少人,在周围打探,都是蓟北王府的人。”

  雍淮早知韦王妃派人在周围打听他究竟是何人,他也不甚在意,若是韦王妃明知阿绡跟他一起出门玩过,却不派人来打听,他还要怀疑韦王妃不够关心孙女呢。

  若是韦王妃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了避嫌,也不会再同意阿绡同他有来往。

  这宅院周围整条巷子几乎都是雍淮的,周围住的人要么是他的部属,要么是临时在这边装作住户的。为了给自己塑造一个良好的形象,所有人都是被提点过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应都知道。

  与此同时,韦王妃也正在听人回禀,那人道:“王妃,小的们今日在那边转了一圈,将周围的人都问遍了,都不了解那小郎君的家世,只说他是从那边过来的。”

  “还有呢?”韦王妃眉头蹙起,竟是连邻居都不知道他的家世?

  那人又回道:“他邻居都说他人好,周围的有什么需要的,他都会出手相助,故而他在那一带风评极好。”

  韦王妃这才缓解了几分神色,缓声道:“罢了,你先下去吧,以后悄悄地打听就成,别让人知道了。”

  待侍从退下后。韦王妃又问道:“绡绡可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杭榛从外面进来,无奈道:“玩了半天,哄她吃了些东西,这会洗漱睡下了。”

  韦王妃道:“明日去一趟我大哥家,将大郎的亲事定下来。”

  想到长子要成亲了,杭榛心中也满是愉悦,赶忙应道:“是,不如明年四月如何?我上次跟那边阿嫂提过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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