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祖宗 第56章

作者:我本人 标签: 甜文 市井生活 古代言情

  韦王妃自然明了这一点,更是恼火了。明明就是郑家不对,他们家为了不惹人非议,反倒还不能太早重新定亲,免得被人传他们也是早就找好了下家的。

  郑家人回了府后,又派人去于家核实情况,结果还真如南三郎所说,于十郎也承认了这印章,就是他送给郑四娘的。

  他这几日也正一头雾水呢,搞不清楚郑家怎么就突然上门退婚。奈何他伤还没完全好,不能亲自出去问问原委,提起此事也被于方定臭骂了一顿,又兼之他还不知晓郑四娘已经有了身孕,便暂时压下了此事。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郑家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又跑回来找他们了!于方定知道他连曾孙都给自己弄出来了,差点喊人把他打死。奈何木已成舟,两家也只能赶紧将婚事给办了,找来的傧相等人还是先前那批,都对这两家人无语了,不过已经走过一遍的流程,这次倒是快了许多。

  再加上郑四娘已经怀了身孕,就算礼服能遮挡许多,也不能再拖延下去,挑了个年前的吉日,打算赶紧办了。

  郑家同于家都匆忙派人送了厚礼来蓟北王府,希望南家别把今日的事给宣扬出去,否则他们家就真没脸见人了。

  看着郑家送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韦王妃哂笑道:“三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拿去给他吧。”

  ......

  太极殿内,雍林正拿着一杆湖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列了一大堆人物关系和人名,时而圈点一二,时而又将这人名划掉。

  西风吹拂进殿,四角的纱帘轻轻晃动,比春日最多情的柳枝更为娇媚。侍从随着风进殿,回禀道:“陛下,长公主已经到了。”

  “让她进来。”雍淮仍旧低着头,写写画画,眉头紧锁。

  东昌长公主匆匆进了殿,行过礼后,疑惑道:“阿兄,什么事这么急?”

  雍林让人将他案几上的那份东西呈到东昌面前,淡声道:“十娘,你瞧瞧。”

  东昌满腹狐疑的接过,看着他那摊烂七八糟的东西,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名堂来,不由请教道:“阿兄,我......看不懂。”

  这都看不懂?怎么这么没用!

  雍林颇为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似乎跟她认识都是件丢人的事,看到东昌觉得都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他方才清了清嗓子,“就是给二郎看看太子妃的人选。”

  东昌懵了,她还记得她侄子有喜欢的人呢,这才刚离京,他就开始给他张罗太子妃了?也不怕回来了找他拼命?

  “阿兄,你、你可问过二郎了?”东昌提醒雍林,可别人家不在,你就草率的亲自做决定啊。

  东昌是离过一次婚的人,第一任丈夫是太|祖手下爱将,是太|祖给她选定的人,比她年长了近十岁,一直未曾成亲。奈何两人婚后一直对对方不满意,互相忍了两年,总算是受够了,一拍两散,各自嫁娶。

  雍林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我像是这种人吗?”他是那种问都不问一声,就做决定的?她真是太过分了!

  东昌顿了顿,没说话,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分明是:你是,你就是。

  雍林烦躁的挠了挠头,“他有喜欢的人了,却未曾告诉我是谁。”末了,他又问道:“你知道吗?”

  东昌当然知道了!可这是她自己猜出来的,她不敢说啊!便谨慎地摇了摇头,“这个么,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低头去看那沓纸,头都大了。

  “这些人,你觉得如何啊?”雍林搓着手,问道。

  东昌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抽了抽嘴角,“阿兄,你这列的人,也太多了点吧。”

  雍林道:“我又不知道是谁,只能把差不多年岁的都写出来了,你瞧瞧,那个许家丫头,会不会是她?”

  “她跟二郎是从小就认识了,又是嫡亲的表兄妹,若真是她,还能等到今天?”东昌瞥了他一眼,十分无语。

  她说的很有几分道理,雍林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你总算长进了,那你把许家丫头划掉。”今日叫她来,是没白来的。

  “那詹家的呢?他那日在行宫宫宴上,似乎还关心过老詹。”雍林越想越觉得这个有可能,有些按捺不住了。

  皇帝和太子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被大众所瞩目的,那日行宫的事东昌也知道经过,便道:“堂堂朝廷命官、超品国公被人揍成这样,一个武将还涂脂抹粉,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二郎这哪是关心他,分明就是为了给他没脸!”

  凉国公家干的好事,谁不知道,东昌一听到就晓得雍淮这是在给谁张目了。

  这番话好像也很有道理,雍林又让她把凉国公府也划掉了。

  “新昌家的丫头呢?”雍林兴致勃勃,雍淮说那人还未笄,新昌家的好像也没及笄?

  东昌笑道:“这不就跟许家的是一样的?何况二郎可从没跟她家丫头说过话。”

  “你家阿悦呢?”雍林试探问道。

  东昌惊呼:“这怎么可能!”她已经有了女婿人选,都快要定亲了,可千万别给她闺女找事了行吧?

  她几句话间,就令雍林划掉了一大群人,眉宇深深地皱了起来。

  东昌低头,将剩下的纸大致扫过一遍,没瞧见蓟北王府,暗自松了口气。若真是问到了蓟北王府头上,她回答是也不好,想话去否认那就更不好了。

  她暗自庆幸着,那厢雍林又道:“还有许多人家我还没列上来,很多年岁相当的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十娘啊,要不这样,你回去帮我想想看,再来告诉我。”

  东昌如遭雷击,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心里虽万般不乐意,可上首这人是她亲哥,又是皇帝,万万反抗不得的,她只得委委屈屈的颔首应下。

  应允后,她又疑惑道:“阿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二郎都还在外面没回来呢,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

  雍林咳了咳,“我这不是,想给他个惊喜么?”他跟儿子感情一向淡漠,离亲近两个字更是有八百里远。若是能突然间做一件到他心坎上的事,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东昌无语半晌,也真是够无聊的。虽然心里吐槽的不行,她却不敢表露半分,行过礼后,径直回府去了。

  雍林晚间又召了一众大臣议事,商议接下来同安南的战事。

  众人因着主将的问题相持不下,一直吵到了亥时。

  看着底下乱作一团的朝臣,雍林颇感头疼。等他们吵到差不多了,才出声叫停。

  “陛下,燕国公是多年老将,经验丰厚,自然应当派他去!”顺义郡公起身,义正言辞的说着。

  坐下右方一人反驳道:“燕国公固然是老将,只是年事已高,难免有些闪失。依我看,还是凉国公更为稳妥些。”

  “凉国公年纪轻,如何能担此重任。何况他常年在西北,对西南境况可谓是一概不知。廉颇八十尚能披甲上马,日啖十斤肉,燕国公如今不过六十许,正是老当益壮的年纪!”一个黄毛小儿,还想跟人家老将比肩?

  “凉国公对赵地不熟悉,那燕国公便对西南熟悉了?廉颇能日啖十斤肉,燕国公也可以?”咋地,你家燕国公,有廉颇这能耐啊?那还愁啥,赶紧上啊!

  说着说着,又吵得不可开交。

  眼见他们还要继续车轱辘话,雍林做了个手势。看着底下翘首以盼的众人,他忽而问道:“南卿,我记得,你早年曾在西南领过兵?还跟安南打过?”

  南弘正喝着茶,盯着他们一群人吵架呢,哪成想这战火一下子就蔓延到他身上来了?

  他吓得差点把茶盏都撂倒了,收回手,恭敬道:“回陛下,确有此事。”内心疯狂念叨着别说了别说了,他还想安享晚年啊!

  雍林却没闭嘴,继续说:“那南卿对安南,想必是很熟悉了?”

  “臣当年并非主帅,且同安南打的时间也不长,实在算不上熟悉。”南弘严谨的纠正雍林的错误。他就跟安南打过几场而已,还是几十年前的事,谈何熟悉?

  雍林又如同恶魔般,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许久,众人皆是满面惊恐的看着他。

  等到最后,他也不给人反驳的机会,一锤定音,“既如此,便以赵卿为主帅,南卿、日南侯与宁都指挥使为副。”

  南弘想推拒,又不敢,扯着笑应下了。就姓詹的那小子去,不整挺好?他都好多年没打过仗了,手生得很,许多老部下要么不在,要么分散到了各军中。常年不管事,他又不是多德高望重的,能有多少人还服他管?用起来肯定不顺手得很。

  “陛下,两位老将军虽是开国老将,可是年事具已高,这实在是……”

  一个就算了,竟然还两个都是,这也太过了些。

  然而皇帝话已经说出口了,回转的余地少得可怜。

  雍林随后又点了几人,或是经验丰富、身经沙场的老将,又或是刚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

  吩咐完事后,宫内传来钟声,直直传入太极殿内,已经是亥正了。雍林不耐烦起来,开始赶人离开。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雍林又留了南弘几个,笑道:“不过是请两位老将军坐镇而已,其余几位副将,也是常年带兵的,只是年纪轻,还需要两位将军多多上心。”

  “是。”皇帝交代的事,自然不敢不从。

  雍林又道:“到了云南后,还需同宁都指挥使和日南侯配合。老宁这段时日,想必已经屯兵临安府了,太子已经往凭祥州去了。”

  宁都指挥使常镇云南,为云南都指挥使司长官;而日南侯常镇广西镇南关一带,对地势极为熟悉。

  若是跟这俩人配合好了,自然是事半功倍的事。南弘俩人原本就是如此打算的,点头道:“是,他二人年轻,又常年在西南,自然比我们两个懂得多。”

  他二人识趣,雍林便满意了,又随意问道:“南卿和赵卿家的孙女,似乎差不多年岁?可是已经许配人家了?”

  “还未及笄呢,内子也说还要再留她几年。”南弘回道。

  雍林“哦”了一声,有些纳闷。怎么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小,又是个还没及笄的?

  想到这,他不由苦口婆心的劝道:“太晚了不好,男方家也等得急不是?”

  南弘有些无语,都还没定亲呢,哪来的男方等她?又觉得皇帝这人无聊,这种小事都要管。他很识时务,总之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反驳,雍林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等他终于不说了,南弘开始感慨这人老了,话也就多了。皇帝多铁血手腕的一个人,将谁放在眼里过?现在呢,竟然这么多话,简直就是没话找话说。

  带着重重心事,南弘披星戴月回了府,几乎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雍淮一路奔波到了凭祥州,他少有这般高强度且时间长的骑马,亲卫都以为他要吃不消了,没想到他竟是连面容都不曾丝毫改变半分。

  日南侯得了消息,早就已经候着他了,将他直接迎到了军中。

  直至此时,雍淮才感觉稍微放松了些。摩挲着小姑娘送他的羊脂玉佩,靠在榻上闭眼休憩。

  甫一闭眼,便觉得满心满眼里,皆是小姑娘的馨香,仿佛那人萦绕在他的周身,从未散去一般。

  蓦地,他想起了那个小姑娘给他写的信,还未曾拆开看过,从顺天府一直带到了凭祥州来。他怕小姑娘不给他写信,或是战事起后没有时间查看书信,便舍不得将这封信拆开。

  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那封绘着海棠的花笺,仔细的拆开。

  作者有话要说:  雍淮:当时我就惊呆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昀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雍淮嘴角挂着一抹笑, 盯着那封即将被他打开的书信,唇角微勾,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他终于拆开了叠好的花笺, 定睛看去。

  淡粉色的花笺里, 绘着一朵隐隐绰绰的秋海棠,以作点缀。

  在花笺之上,浓墨重彩的绘了一只小猪,旁边还写着四个字:【你是猪猪】,是标准的簪花小楷。

  左下方,郑重其事的落了款,还有一方小巧的印章,是他送她的那一方。

  雍淮哑然失笑。这样一张上好的花笺,她竟然就只画了幅这样的画。却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这确实是她干得出来的。

  虽对南知意只写了这么点东西有些不满, 可这到底是小姑娘第一次主动给他写信, 雍淮珍视的不行, 小心翼翼的折了回去,准备随身带着。

  这么一来,他先前酝酿出的一点子睡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起身在案几旁坐下。

  在案几上翻找了半天,他才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张空白的信笺。南方天热, 他只着了一身贴里,倒是不用挽袖子,提笔写了一封信。

  他写的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神情专注。很快,这章信笺就写满了, 然而雍淮却觉得自己还没写够,又找了两三张出来,继续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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