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的白月光 第58章

作者:第一只喵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不是的,他不会的!”顾惜惜道,“先前咱们设计退婚,甚至我瞒他骗他的事,他都知道,他很生气,但他没有因这些动过我一个指头,也没有报复咱们家,而且,而且今天他来道别的时候已经亲口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不会做任何我不愿意的事情,娘,他会改的,您相信我!”

  罗氏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事,怔了一下,许久才叹口气,道:“惜惜,你让娘再想想,你外祖母那里,也暂时不要透露。”

  顾惜惜含着眼泪点点头,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娘,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答应了我,肯定会改的。”

  罗氏没有说话,心中愁肠百结。魏谦怎么看都不像是女儿的良人,好容易费尽周折退了婚,为什么女儿又甘心情愿,非要嫁他呢?

  车子忽地停住,跟着帘外传来张韶的声音:“晚辈给夫人请安。”

  他怎么也在这里?罗氏将窗帘打起一角,就见张韶躬身站在道边,胳膊依旧吊在身前,看见她时忙解释道:“晚辈一早过来送魏统领,这会子正赶着回城。”

  魏谦回京离京,消息原本没有公布,张韶因为参与东海剿匪的事,却比别人都清楚他的行踪,他担心魏谦又生出什么枝节,或是依旧打着顾惜惜的主意,所以一大早就悄悄赶到城外,亲眼看着魏谦纵马离开了,这才掉头回城,不想却半途上碰见了侯府的车马。

  先前他虽然知道顾惜惜已经脱险,但并没有见到,此时见她好端端地坐在罗氏身边,悬了许久的心这才完全放下,道:“顾姑娘安好。”

  顾惜惜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消去,连忙背过身擦掉,忙又下车向他福身行礼,低声道:“张大人前次相救之恩,小女没齿难忘。”

  张韶忙躬身还礼,正要客气几句,却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模样,顿时又疑惑担心起来,把嘴边的话,忘了大半。

  再看她过来的方向,分明也是东城门,张韶不由想到,难道她也是来确认魏谦是否离京的?可她为什么哭?难道魏谦欺辱了她?

  正在胡思乱想时,来路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张韶还没来得及看,就见一人一马如同一团黑云似的,瞬间就已冲到了近前,马上人一跃而下,惊喜地叫道:“惜惜!”

  魏谦。张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想去护住顾惜惜。

  顾惜惜站在原地,脸上先是怔怔的,跟着一点笑意从眼中泛起,如涟漪一般,迅速扩散到两靥唇边,柔声道:“退思。”

  张韶看着她,愣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湿湿的,睫毛也湿着,可她的笑容那么真切,张韶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笑得比她更明媚。

  一刹那间,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她是想看见魏谦的。

  张韶慢慢地退后几步,站在路边,低头不语。

  魏谦满心的欢喜压也压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也顾不得是在大路上,伸臂就想要拥抱顾惜惜。

  他原本已经走得远了,却忽然接到手下的传信,说顾惜惜到了十里亭,他顿时明白是来送他的,再顾不得别的,飞马便赶了回来。

  虽然只分开了一小会儿,但此时相见,竟然像久别重逢一般,恨不能拥住她再不松手,从此再不与她分开片刻。

  罗氏却拦住了他,神色肃然:“魏统领,我们特来道别,如今该回去了。”

  咫尺天涯,也不外如此。魏谦几乎有些恨她,然而想起顾惜惜的要求,到底还是压制着心里的不满,低声道:“夫人,晚辈再跟她说句话。”

  罗氏犹豫了一下,看看顾惜惜一脸哀肯,还是让开了,但又语带警告地说道:“大街上人来人往,魏统领谨言慎行。”

  魏谦一言不发,又近前一步,低头看着顾惜惜,轻声道:“惜惜。”

  “退思,”顾惜惜仰起脸看着他,满心欢喜,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听说你来了,我就回来了。”魏谦也觉得有许多话要说,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重复地叫着她的名字,“惜惜。”

  顾惜惜偷眼看见母亲一直盯着她,脸上一红,忙道:“你快走吧,你的人肯定还在前面等着你。”

  “不着急,”魏谦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罗氏一眼,明白今天无论如何也抱不到亲不到了,勉强压下心里的渴望,道,“再留一会儿。”

  “快走吧。”多留无益,终归还是要走的,何况众目睽睽之下,什么话也没法说,顾惜惜狠下心肠,小声道,“路上小心些,若是方便的话,给我写信。”

  魏谦眼睛一亮,写信?他怎么忘了,还可以写信。

  忍不住又看了看罗氏,磨蹭着向她又靠近些,道:“等我。”

  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不能再近,顾惜惜抢在罗氏发话之前飞快地退开,点点头说道:“快走吧。”

  一炷香后,一人一马再也看不见了,罗氏再次提醒道:“该走了。”

  顾惜惜默默地跟着她上了车,忽地想起来,连忙四下一望,张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惜惜,”罗氏看着她,欲言又止,“人是你选的,但愿你今后别后悔。”

  “娘,我不会看错他的,”顾惜惜低着头,声音却是坚定,“我也相信,他不会害我后悔的。”

  罗氏搂着她,想着心事,又是许久也没有开口。

  车子驶进大长公主府中,罗澍迎上来,看了眼顾惜惜,低声向罗氏说道:“我已经跟母亲说过了,还是早些给光世和惜惜定亲吧。”

  “大哥,”罗氏也回头看着顾惜惜,摇了摇头,“这件事,怕是我不能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离开是暂时的。

  魏谦:马上就杀回来。

  魏谦:娶!媳!妇!

第72章

  晋阳大长公主正房的门紧紧关着, 家中的尊长们在里面商议事情,心腹下人守在廊下,防止有人偷偷窥探, 顾惜惜满心焦急地在照壁后面走来走去,几次鼓起勇气想要过去敲门, 几次又犹豫着停住, 没好意思上前。

  他们必定, 是在说她和魏谦的事。外祖母和舅舅对他的成见那么深,一开始肯定不会同意的。

  顾惜惜觉得,自己应该当着他们的面, 好好替魏谦分辩几句, 然而她实在下不定决心, 单是在母亲面前诉说心事已经足够让她羞耻了,更何况还有外祖母, 还有舅舅和舅妈。

  但她心里,实在又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万一有什么误会, 她也能心里有数, 及时替他说话。

  顾惜惜犹豫着正要转过照壁,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罗光世歪着脑袋看她, 一脸好奇:“妹妹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声些!”顾惜惜吓了一跳, 连忙扯住他又躲回照壁后面,低声道。

  罗光世瞧瞧正房那边, 又瞧瞧她的神色,很快猜出了她想做什么,便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想偷听祖母他们在里头说些什么?”

  顾惜惜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忙道:“我才没有!”

  罗光世知道长辈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商议顾惜惜的婚事,只不过他以为,是商议他跟顾惜惜的婚事,于是小声说道:“你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听见他们说话。”

  他掉头往后院的角门走,顾惜惜将信将疑地跟着,出了角门,屋后便是晋阳大长公主素日礼佛的小佛堂,四下里没有人,罗光世忽地停住脚,回头问她:“妹妹,你这些天,没事吧?”

  顾惜惜出事后,家里人虽然没有跟他细说,但他也知道必定是大事,否则他们不会急成那样,每天脚不沾地,跑来跑去地想法子。

  素日里伍氏总跟他说,他是清贵的子弟,只管把书念好就行,家中的俗务根本不需要他操心,可是事到临头,罗光世才猛然发现,身为一个男人,家里出事却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是多么的无能。

  算起来魏谦也没有比他大几岁,可两个人的境况,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说魏谦是饿狼猛虎,他就是羊圈里圈养的羔羊,一旦主人断了食水,他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罗光世不禁想到,万一将来家里的长辈有什么闪失,万一顾惜惜再有什么麻烦,难道他还要这样扎煞着两只手,眼睁睁地看着吗?

  这个想法深深地刺激了他,让他决定,再不能这么糊里糊涂过下去了,他是男人,男人须得顶门立户,让祖母,让父母姐妹,有所依靠才行。

  于是罗光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向顾惜惜说道:“妹妹不要伤心,若是魏谦欺负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顾惜惜再想不到他会说这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忍不住逗他道:“你怎么个不放过法?”

  “杀了他。”罗光世神色严肃,“就算我没有他的能耐,但我总会想出办法,一定杀了他给你讨公道!”

  顾惜惜吓了一跳,眼见他神色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隐约竟有了些成年男子的气度,心里不觉很是感慨,低声道:“你别乱想,他对我很好,从来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罗光世并不相信,还以为她是害羞不肯说,便道:“好妹妹,我听见父亲跟祖母说,马上给咱们两个定亲,从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也不必瞒着我,我一定给你讨公道!”

  “谁要跟你定亲?你肯定是听错了!”顾惜惜红着脸说道,“我也不用你讨什么公道,魏谦对我很好,他从来没欺负过我,你不要听风就是雨,以后再不准你到处乱说!”

  “可是,我偷听见父亲跟祖母说,魏谦把你关在地窖里不准出来,”罗光世皱着眉头,心里忧虑不已,“你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他把你关在地窖里,也算对你很好吗?”

  “有人想劫持我,他是为了保护我。”顾惜惜解释着,脸上越发羞臊起来,跟母亲说说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告诉罗光世?她为什么要一个个跟他们解释这些事!

  不由得一跺脚,嗔道:“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别走!”罗光世扯住她,“你不是想知道祖母他们说什么吗?佛堂里就能听见。”

  顾惜惜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能抗住诱惑,跟在他身后进了佛堂,罗光世走去靠里放经书香烛的一个暗间,手脚并用推开了一个柜子,压低声音道:“这里跟正房的小厅是同一堵墙,你过来听听,应该能听见。”

  顾惜惜将信将疑地走过去,俯身侧耳,果然听见一阵模糊的言语,却是晋阳大长公主的声音:“……惜丫头难道真是看上了他?”

  她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里,连忙又贴近些,正要细听时,罗光世却也凑了过来,顾惜惜连忙把他往边上一推,道:“你不许听!”

  罗光世也只好在边上站着,想了想问道:“他们是不是在说咱们定亲的事?”

  “少胡说,才没有人要咱们定亲!”顾惜惜忙道,“是说别的事,我的事。”

  “是在说魏谦吧?”罗光世一想起零零碎碎听见的消息,又有些愤愤的,“早知道他如今这么蛮横不讲理,当初就不该救他,让他冻死淹死算了!”

  “什么?”顾惜惜听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当初什么时候救过他?又是什么冻死淹死?”

  “不是我,是你,”罗光世皱着眉头看她,“当初是你救了他,难道你不记得了?”

  顾惜惜大吃一惊,脱口说道:“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救过他!”

  “十年前,鸣翠湖,”罗光世看着她,摇了摇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那年冬天咱们两个偷偷跑去鸣翠湖玩,正好撞见魏谦被十来个小子围着,骂他娘是杀人犯,骂他是小妾养的,后面他跟那些人打了起来,有个小子使阴招,趁他不防备把他往冰窟窿里推,是你冲出去拽了他一把,他才没掉下去,你那会子还遍地拾石头,帮他打那些人。”

  顾惜惜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突然就闪出一副副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消瘦苍白的男孩,黑沉沉的眼睛,打架时仿佛要跟人拼命一般的疯狂,还有她一把拉住他时,他死死盯着她的执拗神情。

  顾惜惜不知道这些画面是她真的回想起来了,还是出于想象,只觉得眼睛热热的,心头上酸酸涨涨的,怪异到了极点。

  原来如此。

  怪道他那么惆怅地说,她不记得他了。

  怪道每年的十二月初七日,他都会偷偷回到京城,远远地看她一眼。

  原来如此。

  怪道她一直疑惑,仅仅是一纸婚约,他何必对她这么心心念念。

  原来十年之前,他就已经记住了她。

  顾惜惜觉得喉头有点发紧,缓了一下才低声问道:“那天,是十二月初七吗?”

  “我记不清了。”罗光世答道,“反正是刚进腊月,才下过大雪,鸣翠湖的冰结得很厚。其实我当时也不认识魏谦,不过后面没隔多久,我跟父亲出去的时候在大街上碰见他,父亲指给我看,我才知道你在鸣翠湖边救的是他。”

  “原来如此。”顾惜惜喃喃地说道。

  她微微闭了眼睛,心里涌起一股隐秘的欢喜。原来,早在十年之前,她与他就已经有这样的羁绊,也难怪十年之后,兜兜转转,到底还是他。

  这天晚上,顾惜惜和罗氏睡在一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外祖母怎么说?”

  “你外祖母说再等等,”罗氏搂着她,轻声道,“日久见人心,一时看着好,未必一直就好,多看看总是没有坏处。”

  更何况魏谦还在东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有时间可以认清他的面目。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分明也是留了余地了。顾惜惜心中松快了些,又道:“今天表哥还问我是不是我们要定亲,我跟他说是他弄错了。”

  “嗯,就是这么说吧,”罗氏道,“今儿我也把话都说开了,以后你舅舅不会再提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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