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王妃高贵冷艳 第62章

作者:陈云深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小程氏看她不言语,只当她是蓄意的无视轻蔑,心中那股无名火原本只有三分,这一下便猛然烧至了十二分。

  每逢看见陈婉兮那张酷似长姐的脸,她便满心的嫉恨扭曲。

  陈炎亭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哪怕将她娶作妻子,却也如同一个玩意儿一般,想起来时招来解闷,无兴致了就丢至一旁。

  即便被骂作寡廉鲜耻,程挽兰也是怀揣着对他的爱慕之情,嫁给他的。

  然而,这婚后生涯却如堕冰窟。

  她初嫁入侯府之时,府中下人总将她与先夫人相比,言说她不如颇多。陈炎亭也从不曾为她撑腰,甚而连主母的尊严也不曾有半分顾惜。她毫无办法,只好拿出一副歹毒凌厉的做派,去威慑镇压下人。

  程初慧即便是死去多年,依旧如一个幽魂,缠着整座弋阳侯府。

  她整夜的噩梦,长姐在梦中静默无言,看着她,似乎是想看她那滑稽可笑的凄凉境地。

  于是,程挽兰的内心越发的扭曲,日日看见陈婉兮,她只觉自己几乎就要疯癫。

  她苛待磨折陈婉兮,唯有如此,方能发泄心中的怒火。

  当初,设计让她嫁给于成钧,程挽兰是怀揣了恶毒的心思的。

  京里盛传于成钧是个火爆的脾气,一言不合就拔出拳头。

  陈婉兮不会谄媚取悦男人,嫁给这样的人,怕不出半年功夫,就要被生生打死。

  然而,她怎么就是不死呢?

  甚而,如今京里还传说,肃亲王如何疼爱王妃,两人恩爱和睦,如胶似漆。

  这一切,都像一记又一记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在她心中,早已把陈婉兮与程初慧等同。

  陈婉兮兀自出神,没有理睬这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小程氏。

  倒是一旁的于成钧看不下去,开口道:“陈夫人,你自己站立不牢,险些摔倒,怎能推到王妃身上?昏聩失智,也不能到这种地步!”

  小程氏没想到陈婉兮没说话,于成钧却来为她出头,心中更是幽愤难平——她自己不得丈夫的爱惜,眼见这个冤家对头倒是有男人来撑腰,当然难以忍受。

  她开口喝道:“肃亲王,我是你的岳母,是王妃的继母,如此不敬尊长,难道就是肃亲王府的家风么?!”

  于成钧被这妇人的泼悍无赖惹得毛了,他豁然起身,精悍的身躯将陈婉兮挡在了后面。

  小程氏惊得脸面惨白,只当这糙汉想动手打人,连连后退了几步,道:“你想怎样?”

  于成钧冷了脸,喝道:“你不过三品命妇,却在一品国夫人面前口出恶言,无礼冲撞,该问何罪?!”

  他一向懒怠理会这等泼妇,然而冒犯到了王妃头上,他便不能不理。

  毕竟,这汉子为自己媳妇出头撑腰,那是天公地道。

  陈婧然却在她母亲身后,悄然看着眼前的威武男人,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艳羡。

  作者有话要说:陈炎亭是最糟糕的那种人,比普通意义上的渣男还要糟糕一万倍。

  程家姐妹遇到他,是倒了血霉……

第62章

  小程氏面色微白,她双手捧着肚子,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盯着眼前这对男女,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于成钧的话,深深激怒了她。

  程挽兰这一世,深恨旁人用身份来压制挤兑她。

  程家书香门第,虽及不上京中那些累代经营的世家大族势力雄厚,却也颇过得日子。尤其上任家主,程初慧与程挽兰的父亲程霄汉,资质奇佳,才学出众,年方二十便于科考夺魁,金銮殿中为先帝钦点为状元。最终,官拜宰辅。

  那时候的程家,亦如烈火烹油,繁花似锦。

  程霄汉的正房夫人,也是一位名门闺秀,程初慧作为嫡长千金,自幼受尽双亲疼爱,富贵荣宠。

  父亲甚是喜爱嫡姐,真正的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总是毫不自谦的夸她生有夙慧,将她当做儿子一般的教养,把自己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而自己呢?

  程挽兰的母亲,不过是一名书房的烹茶婢女,身份卑微,且胆小如鼠,私心爱慕程霄汉却又不敢声言争取。直至后来,京城爆发时疫,程霄汉夫妇皆不慎染病。

  此恶疾凶猛,府中下人皆闻之变色,她毛遂自荐,日夜守着主人床榻,煎汤熬药,不辞劳苦,几乎活活累死。待程霄汉夫妇病愈,感念她忠义,原想复了她身份,放她出府。这婢女却说,愿誓死效忠程家,一生不离。

  程夫人察知她心事,且思虑自身除程初慧外再无所出,便遂了她的心愿。

  然而程家的香火到底是不受老天庇佑的,这位妾室除了一个女儿,同样未再有孕。

  自从程挽兰记事起,心底里便一直印着这样一幅景象,父亲同姐姐在书房说笑,手把手的教她习字,一句一句教她念书,一子一子教她下棋。而自己呢,则在院中守着小茶炉子,炖煮着给大夫人的补品。书房里遥遥传来的隐约笑语,与小锅里蒸腾起来的汤药气味儿,让她头晕目眩。

  平心而论,父亲与大夫人待她并不能算薄,女红女学一样不曾落下,亦是聘请了女先生来家教导,大夫人甚而也早早的为她预备嫁妆,但比起长姐那凡事皆由父母亲力亲为,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也曾问过母亲,为何自己不能同长姐一般?

  母亲却只知告诫她,她是庶出的女儿,必要服侍夫人,尊敬嫡姐。程挽兰满心都是不甘,同样都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一高一低?这份不甘,随着她年龄增长,渐成嫉恨,日日夜夜啃噬着她。

  程挽兰看不起自己的母亲,明明都是父亲的女人,她却不知争取,心甘情愿的为奴为妾,拖累她这个女儿也没有地位。

  这局面,持续到姊妹两个谈婚论嫁。

  陈炎亭分明是她先看中的,却也被程初慧抢了去!明明是两人一道在观音寺里遇见的陈炎亭,他却仿佛只看见了姐姐一般。

  长姐既然压根就没看中他,那何妨自己去争取呢?她争了,却弄巧成拙,长姐还是嫁了陈炎亭成了弋阳侯夫人,自己却只得嫁给一寻常门第的子弟。生下一个女儿之后,便守了寡。

  程家的光辉也终于燃尽,程霄汉一生无有儿子,生前的荣耀无人继承,也终是晚景凄凉。

  而大夫人因丈夫病故,思念成疾,一病躺下。程家的一切大小事由,皆由程挽兰的母亲掌管。

  她自以为来了转机,便回府唆使母亲,不如趁这机会,打发了大夫人,把程家余下的家私尽数收入囊中。

  一向温柔和顺的母亲,罕见的勃然大怒,竟亲自用鞭子将她抽了一顿,撵了她出家门,勒令她永世不得再踏入程家。

  她回到婆家,听闻大夫人逐渐病愈,程家门庭寥落,两个女人竟然相互扶持着,送男人的棺椁回了祖籍安葬,并就此定居,再没有回来。

  程挽兰憎恨大夫人,憎恨父亲,更憎恨自己的母亲,不是这个女人的卑怯无能,自己也不会变成一个庶出的女儿。她憎恨嫡姐,自己此生的幸福喜乐似乎全被她抢了去。

  程挽兰不甘此生平庸,她一再的设计争取,这一次她成了。

  然而,事情却并非如她所想。她隐隐觉察,陈炎亭似乎只是拿她当一个博取长姐注意的物件儿。当长姐过世,她终于嫁入弋阳侯府,却也终于没有了用处。陈炎亭几乎没有把她当成活人看过,失去了唯一的功用,便把她丢进墙角,哪怕她撒泼、疯癫,丢尽侯府的颜面,他也毫不在意。

  她只觉得自己还算青春的年华,几乎就在侯府沉寂的生涯里霉变了。

  程挽兰把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了陈婉兮身上,她要这些年来自己所受的一切都回报给这个姑娘,让她代替她的母亲受过。她为她聘请女先生,私下却叮嘱她们绝不准教她夫妇之道;谭家想娶她为媳,她便从中作梗,将她推给于成钧这个京城里声名狼藉的皇子,指望着她被磨折致死。

  总之,有她程挽兰在,陈婉兮这一辈子都别想如意!

  可是,今日她盛装华服立在自己面前,身侧有爱护她的丈夫为她出面,呵斥着自己不知尊卑。

  身份,又是身份!

  她程挽兰这一世,就是摆脱不了身份的桎梏!哪怕她成为了侯夫人,陈婉兮却是爬的更高,越发的居高临下。

  透过陈婉兮,她似乎看见长姐站在女儿身后,轻摇着那把从来不离手的玉竹团扇,微笑睥睨。

  小程氏只觉得自己似乎要疯了。

  她身子轻晃摇颤,似乎站立不稳。

  陈婧然咬了咬唇,上前一步,轻声道:“姐夫,姐姐,母亲身怀有孕,难免有些心浮气躁,望二位见谅。”

  陈婉兮瞧着眼前这对母女,忽而一笑,说道:“见谅不见谅的,你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皇家园林,太后赐宴,你们这等吵闹,若是传扬到太后、皇上甚而是哪位贵人耳朵里,可不是能轻易了结的。”言罢,将袖一拂,口吻冷淡:“我暂且不与你计较,退下罢。”

  陈婧然到底是怯懦的,当长姐气势压迫而来,她便顿时虚软了下去,唯唯诺诺的称是,便想扶了母亲离去。

  小程氏却忽然挣脱了她的桎梏,向陈婉兮狰狞一笑:“既然你晓得母亲身怀有孕,母亲倒想问你讨一样东西,不知你有没有这个孝心?”说着,也不待她答话,自顾自说道:“自从怀了身孕,我常觉脸上干燥,甚而有脱屑瘙痒之状,平日用的那些香膏面脂,这会儿闻着又觉得恶心反胃。听闻你那儿有上好的膏脂,名叫鹅……鹅脂香?明儿,使人送一盒到侯府中来。”

  陈婉兮看着眼前这妇人,当真有几分诧异了。

  小程氏便是糊涂疯蠢,也不该到了这般田地,竟是枉顾场合身份的来同自己作对。

  她心中微一转念,便明白过来,这妇人是蓄意撒疯呢,豁着当众出丑也要拉自己下水。

  至于不敬之罪,横竖她有孕在身,不怕什么责罚。

  小程氏是泼皮不要脸了,她倒想看看陈婉兮如何脱困——哪怕今日自己就算落个遭人耻笑的下场,陈婉兮也得落个不孝忤逆的罪名!

  当初她私通陈炎亭,怀胎嫁入侯府时,名声早已败坏殆尽,根本就不在乎这所谓的脸面!

  陈婉兮看着小程氏那狡诡的眼眸,忽而一笑。

  她抬手,拦住一旁几乎压不住火气的于成钧,一言不发。

  小程氏不明所以,只当陈婉兮是被自己挤兑的说不出话来,扬声道:“如此,也就莫等明日了。待会儿散了宴席,你便使人送府里来吧,莫要令母亲等的心急了!”

  正当小程氏自鸣得意之时,传话内监忽而高声道:“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在场众人顿时一凛,齐齐下拜。

  果然见两顶明黄伞盖,一前一后而来。

  皇后搀扶着太后,携着一众嫔妃,徐徐走来,受了众人的大礼。

  正当入座,陈婉兮忽然出列,向上行了大礼,扬声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妇有一事要奏。”

  太后正要入座,-->>闻听此言,抬眼望去,眼见是肃亲王妃,面色便不大愉悦——淳懿郡主的事,陈婉兮几乎令她颜面尽失,偏偏又是淳懿无理,她憋了一肚子的气闷撒不出来。这会儿见又是她出列奏事,便不大愿意理会。

  倒是一旁的皇后,温婉一笑,语声轻柔:“王妃有何事?且起来说话。”

  陈婉兮起身,向着顶上那两位普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之前臣妇入宫所言之物,近日已然造得。借着今日佳节华宴,臣妇特敬献于二位娘娘。”

  这话一出,不止皇后满面欢悦,连太后亦颇为动容。

  这世上的女人,除却极另类的,有哪个不爱惜自己的颜面?坐到太后与皇后那个位置,更是恨不得耗尽天下奇珍,以来滋养自己的面容。何况,这两位娘娘都已不再年轻了。

  陈婉兮于研制脂粉一道颇有心得,她那天香阁里出来的物件儿无不好用。之前,陈婉兮进宫拜见顺妃时,曾同这两位娘娘坐在一起闲话,谈天时皇后便提起,冬春之交,气候干燥,皮肤甚是不适。且一冬过去,自己脸上纹路又多了几分,问她是否有些法子。

  陈婉兮便答应下来,回去研制。这件事,她倒也一直记在心上,今日本也打算带了样品送入宫中给两位娘娘试用。不曾想,小程氏却忽然跳出来闹事。

  如此也好,借着两宫娘娘的手,倒更痛快些。

  果不其然,皇后忙道:“原来王妃竟真的做出来了,快呈上来!”

  陈婉兮自袖中取出一只瓷盒,交予前来的太监,由他呈递上去。

  皇后自内监手中接了瓷盒,见是一方甜白瓷的圆盒子,盒盖绘着仕女戏蝶图,倒不觉怎样。只开了盒盖,顿时一股蔷薇花香扑面而来,定睛望去,但见那盒中一汪凝润的膏脂,雪白如酥。

  她拈了些许在手背擦拭,那膏脂触手即滑,轻薄异常,不似旁的那般油腻厚重,却又甚是柔润,擦过了膏脂的肌肤更泛着些细腻的光泽。那蔷薇花香散去,便是隐隐的檀香木质气息,清心凝神,且沉稳端庄,更衬自己这正宫的身份。

  皇后十分欢喜,忙向太后道:“母后且看,王妃所做的面膏,果然十分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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