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的小花娘 第74章

作者:奶酪西瓜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马蹄声响,马车离去。

  傅辛夷僵了小半响,茫然伸手摸向自己被偷袭的唇。

  刚才那个是吻么?是唇对准唇的那种吻么?她被吻了么?

  在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候后,躁动的热意席卷而来,飞快上了头,让傅辛夷整个人都熟透。她都无暇顾及门口到底有多少人看到了,快步转身往府上走。

  明明只是一个十九岁的男子!她真实年纪早就过了十九了,怎么能被如此浅淡一个吻给击败?

  她明明晚上做梦都对他……

  傅辛夷头脑发烧,和喝多了酒一样,又晕又不甘心又难掩愉悦,充满复杂情绪从快步变成了小跑。她小跑回自己房间,还把身后慌乱一道赶回来的良珠关在了门外。

  “我准备睡了。”傅辛夷太高声音说着,“洗漱水放门口就行。”

  见证了一切的良珠懵乎乎应声:“……是,小姐。”

  小丫头头一回见这种每日都仿佛话本的情节,一时间竟也有点不知所措。

  哎,随意吧,左右见着都快成一家人了。

  自我放弃的良珠这般想着,听话去端水了。

  ……

  十二皇子府上。

  十二皇妃抬头望着自己的新画。

  画很简单,没有用任何的颜料,只用了最简单的墨水。墨水里面不会含有任何的毒素,是专门用松木和各种油制成,由太医确保了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影响。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除非百分百确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她才会去动用别的绘画材料。

  她活了多久,几乎就学了多久的画,没想到有一天会限制自己用材料。

  肖家和十二皇子都不会亏待她,这后果反而导致了她“富贵病”,身体里积攒了一些毒素。以前没往这方面查过,能吃能喝能睡,连生病都少有,谁想到会有如此情况。

  十二皇子来到自己皇妃书房,就见她对着画不知在想什么。

  自从孩子没了后,她的心思比以前深了很多。

  当然,他也一样。

  他没让人通禀,走到皇妃身边,从背后环上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怎么又在发呆?”

  皇妃轻笑了一下:“没有,只是在看我的画。最近陛下心情很好?”

  十二皇子应声:“嗯。新科状元的想法给了他不少启发,这两天他陆续有私下找大臣聊过,听母后的意思,似乎是想做点大动作。”

  皇妃没动,任由十二皇子将脑袋搁在自己肩侧:“新科状元很喜欢傅辛夷,要我去和傅辛夷多接触么?她前些日子病了,我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过去。这段时间筹备的花店好像准备得差不多,要开了。”

  十二皇子一样看向自己皇妃的新画:“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皇妃含笑应了一声:“我想去。买点花装扮一下家里挺好的。”

  十二皇子跟着轻应了一声。

  两人互相依存片刻,十二皇子说起了朝堂上的事情:“这回科举考核中,包括当年被强行带来京城的商贾后裔之外,还有很多南方学子。他们有钱,对子女念书上心,如今在朝中也算占了不少人。”

  皇妃听十二皇子说起这个,不是很懂。

  她问了一声:“这些人怎么了么?”

  十二皇子想了想:“我不知道父皇怎么想。只是北方贸易总不如南方海运生意,学子们日子过得清苦一点,科举中总比不过南方。朝中现在南方官员越来越多,怕以后科举以及考核晋升会出什么问题。”

  皇妃笑起来:“你这担心得也太早了一些。”

  十二皇子摇头:“不早。父皇常说,事情不能只看眼前十年二十年。至少看五十年,觉得自己命长,就往后看七十年八十年。”

  话是这么说……

  “那你现在能做什么呢?”皇妃忍不住问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沉吟片刻:“桂府和蒙古有生意往来,这一块可以做大。带动周边一带,那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皇妃微愣:“可陛下不喜商人,蒙古那儿和我们关系也算不上好……”

  十二皇子笑起来:“是不喜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而已。谁不喜欢钱?谁能和钱过不去?执掌天下,哪里一处不需要花钱?双方要是都得益,总归能处好关系的。”

  皇妃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商人往来频繁,一来一往必然需要很长时间,这劳役赋税都很难解决。户部那儿肯定不会同意,怎么办?”

  黄册、鱼鳞图谱以及里甲制,决定了老百姓不能随意离开自己所住的地方。

  状元郎的卷子早已在消息灵通的臣子以及皇子间传遍。

  十二皇子对这位新科状元充满了兴趣:“我想新科状元或许会给出一点好方法。”

  此事若成,他本就占优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第87章

  傅辛夷并不懂官场上的绕绕弯弯, 即使对封凌很受欢迎有所了解, 了解程度也不过是浮于表面。

  她不懂改制会带来的滔天巨浪,也不懂其中争斗的地位权势以及很多东西。她的心思和小老百姓一样, 关心的多是如何更好生活, 今后天下会有如何的变化。

  对当下的傅辛夷而言,脑袋里装的东西很多, 有傅府,有亲生父母, 有封凌, 还有自己的生意。

  她一大早先去院子里照顾了一下植株,中午又一次穿上了方便行动的衣服,拐了良珠和家里守卫出门。

  “禁足”这码事在傅府一回生二回熟,就是告诉傅辛夷:想出门也不是不行, 带上人再说。

  于是傅辛夷需要带的人数量从原本的一个守卫, 到后来的三个守卫,再到现在五个守卫, 逐渐升级。而这群守卫, 有的明显一点跟在她身边, 有的直接装作路人, 在不远处守着。

  惜命的傅辛夷非常听话带上了人, 坐马车前往自己花铺。

  她再拖着不去,铺子可能很快就将面临入不敷出倒闭的情况。而且吧……她还欠着七成的铺子钱。

  生活所迫,不得不上岗。

  马车上,良珠犹犹豫豫, 好半响才憋出了一句顾姨娘今早恼羞成怒的指令:“小姐,顾姨娘让我这段时间拦着点您,让您和封公子离远些。”

  她挠了挠脸:“顾姨娘说,婚前常见面不好。”

  傅辛夷知道昨晚上门口的事已入了长辈耳,脑袋靠着车壁上撞了一下,但还强作镇定:“我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但做归做。

  她就算乖乖的,谁还能拦得住封状元?

  傅辛夷和良珠都清楚这一点,不过并没有戳破。

  等马车到达花铺,傅辛夷下了车,进门就迎来了得到消息的吴掌柜。

  吴掌柜好些天没见着傅辛夷了,要不是知道傅小姐病了一场在家休养,险些以为傅小姐仅是玩票,将店铺忘了一干二净。

  他殷勤拱手:“小姐,店内都装扮得差不多了。我与您上回说的那位掌柜也联系上了。花草我们随时都能进过来,就这墙面摆设和东西怎么卖,还得您亲自来看。”

  傅辛夷知道这点:“嗯,我这些天又做了些画,让人一并带来了。”

  她身后立刻有人将从傅府带来的画取出来,在傅辛夷的吩咐下,开始往墙面上挂。

  良珠则取出了傅辛夷交给她的图纸,去和帮工小二小吕说傅辛夷的那些个买卖设想。

  一时间店内忙碌了不少。

  傅辛夷见墙上画多了起来,继续和吴掌柜聊:“对了,你上回与我说找到的姑娘呢?”

  吴掌柜一拍手:“刚一忙差点给忘了。姑娘晚些就来。她今个白天要在家里帮母亲做女工,我们这边没敲定她,事情也没有,便也没法给她银钱。”

  拖了那么久,傅辛夷略有歉意:“是我拖着了。她叫什么来着?”

  吴掌柜有将资料送到傅府给傅辛夷看过一眼,不过很多事情不能放在纸上直说,还得私下里才好开口:“叫任欣颖。家里是四口人,都是正经人。她母亲带着她改嫁,一家四口挺好,就是任欣颖原先父亲叫任巡,三年前科举高中,但很快自缢。前些天翻案闹得厉害,所以一家人这段时间生活不太容易。”

  傅辛夷微愣。

  这么一听,没想到还是个听说过的。

  吴掌柜搓了下手:“本来这样的姑娘,我觉得不太适合留在铺中。太过耿直的姑娘,就怕拉不下脸面招待贵客。但她长得还成,手脚灵活,要价不贵。现在会画画还识字,又出来讨生活的实在少了些。”

  识字是什么概念?

  以后铺子里要接待的指不定都是官人家中女眷。万一碰上个才女,他们这儿招待的连听诗词都听不懂,还怎么做生意?

  当然,主要还是便宜。

  傅辛夷又问了一声:“还有呢?”

  吴掌柜懵了一下:“啊?”

  傅辛夷看向吴掌柜:“我们再加点钱,找个更加没问题的姑娘也成。京城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优先推了她过来?”

  吴掌柜没想到傅辛夷那么敏锐,更讨好笑了笑:“还有就是,她和京中巡逻值守的郝康安挺熟的。以后我们要是碰上什么刻意刁难的客人,处理起来方便些。小姐身份不一样,哪能亲自出手应付那些。”

  傅辛夷觉得这吴掌柜有点意思,短短时间内连人和谁挺熟的都查出来了。

  “那我见一见,还成我就留下了。”傅辛夷朝着吴掌柜颔首。

  吴掌柜见傅辛夷同意,当然高兴连连搓手,更加积极起来。

  铺子里加上了画,增添了一些盆栽,一下子亮堂了很多。

  柜台后面那面墙已种下了会爬墙的三叶地锦,绿意正浓,就等它自个儿生长,随后布满整面墙。花鸟铺送来的三叶地锦初看非常普通,但到长满整个墙面,每个季度能惊艳不少人。

  三叶地锦是会变色的,成片坠下后,就将会从绿色变成黄绿,再从黄绿变成黄红,最后从红又变成红绿。一年四季不同色彩,和四季月季异曲同工,就是花小不明显。

  傅辛夷觉得唯一的可惜,可惜在自己还弄不到矾根。矾根的颜色在各个季节变化比三叶地锦更漂亮,叶子看起来宽大得多,更为壮观。

  唉,要是以后海运更发达一些,不知道她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见着。现在的矾根要在另一块土地上才可见。

  傅辛夷望着绿植出神,全然没觉得自己和整个铺子里的景色,已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轻便但又与寻常人不同的短衫裤子,微仰着头发着呆,整个人静止着,如一副精描细画的图。

  京城里传出的体弱绝美傅小姐,容貌绝对是拿得出手。她常年在家闷出来一身白皙皮肤,眼眸又比常人深邃一些。一身温和的气质更是寻常人学都学不来的。

  店内不管是谁,望向傅辛夷时总忍不住停滞一下视线,看片刻再转开。

  人对美具有欣赏的本能。

  “打扰。”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传来,带着少许的紧张,“吴掌柜在么?”

  画被打破。

  傅辛夷转头看向来人,对着进门来的姑娘笑起来:“在的。你是任欣颖?”

  任欣颖局促点了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