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采
“姑娘前后不肯说到底为何事见太子爷,太子爷忙碌,以为姑娘仍同前两次来一般,便无闲得见,还请姑娘知晓此番缘故,太子爷并不是故意不见姑娘。”
程玉酌这样说了,魏丹菱脸色微变。
程玉酌见她果然有事,说道,“姑娘以真心待太子爷,太子爷便能明白姑娘的心意,姑娘这般,恕我等也是束手无策。”
绘樱在旁不由地替魏丹菱辩解,“我们姑娘是有难言之隐!并不是想要骗人!”
“绘樱... ...”魏丹菱打断了她。
程玉酌在旁淡淡笑笑。
“这世上的人,谁没有难言之隐呢?”
她笑得寡淡颇有几分苦涩,魏丹菱抬头看了过去。
“程姑姑,你能帮我对不对?”
魏丹菱突然这么问,绘樱吓了一跳,刚要说什么,被魏丹菱眼神止了回去。
程玉酌与她静默地对视着,半晌,轻轻点了头。
“姑娘若信得过,我或许可以。”
魏丹菱立刻将绘樱遣了出去。
绘樱一脸担忧地走了。
程玉酌问魏丹菱,“魏姑娘果真信得过我?”
魏丹菱收了眼泪,“程姑姑在太子爷面前不是一般人,丹菱瞧得出来。”
程玉酌默了一默,魏丹菱跟她笑笑,“姑姑既然特意过来,不也是想帮丹菱吗?”
程玉酌听了这话,长出了口气。
“魏姑娘果然是聪明人。只是你要我帮你,须得告知我缘由,同样我帮姑娘,也不是凭空胡说。”
魏丹菱深吸了一口气在,终于开了口。
“程姑姑,丹菱要救一人性命,非太子殿下不行!”
程玉酌心下一跳。
“是何人?”
“厌真生!”
程玉酌晃了一晃。
厌真生?
竟是《祸乱野史》的厌真生?
她立即问魏丹菱,“此人可是皇上要抓的!姑娘难道不知?”
魏丹菱当然知道,“正是如此,我只能求太子殿下帮我救他一命了!”
程玉酌神情冷淡几分。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改变皇上之命,姑娘让太子相帮,可曾考虑太子处境?”
魏丹菱脸色有一丝不自然,转眼又道,“如今厌真生已经被抓,我不求别的,也不用太子殿下替他在皇上面前求情,只求太子殿下能偷偷放他一马!便是让他天涯追捕,也比就此进京受死强!”
程玉酌迷惑了一时。
不过魏丹菱若是这等要求,太子倒是可以帮她私下里完成,不声不响,皇上也不晓得是何人所为。
程玉酌不动声色,又问魏丹菱,“所以姑娘为何要救此人?”
“那厌真生,从前曾救过我一命,我一直记在心上,无法报答,如今还他一命,也算两不相欠了!”
魏丹菱如此说。
程玉酌看了她一眼。
魏丹菱却道,“我已说于姑姑要求太子何事,姑姑也该告诉我如何帮我,又为何帮我!”
程玉酌默了一默。
“我帮姑娘,其实也是姑娘帮我。”
她看了一眼窗外越发如倾盆一般的雨,同魏丹菱道,“我受皇后娘娘之命伺候太子殿下身侧,皇后娘娘看重姑娘为太子妃,我们这些伺候的人便要尽力让太子妃与太子殿下琴瑟相合。只是此事出了些差错,我无法交差,所以只能尽力帮助姑娘达成所愿。”
她这样说了,魏丹菱想到之前的事,目露几分了然。
“这差错,是程姑姑与太子殿下吧?”
程玉酌并不否认,回过头也问了魏丹菱一个问题。
“姑娘所提那厌真生,约莫与姑娘也有另外的关系吧?”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在彼此的问话中静默着。
窗外的雨叮叮咚咚地从天上砸下来,室内静谧一片。
魏丹菱先开了口,“姑姑果然是聪明人,不知姑姑如何帮我,又要我如何?”
程玉酌没有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她只说了第二个问题。
“皇后娘娘所愿既是我所愿,只要姑娘诚心诚意对待太子爷即可。”
程玉酌说到此处,喉头有一阵酸涩,又被她勉力压了下去。
“姑娘可否对太子爷诚心诚意,尽心尽力?”
魏丹菱答应了,“日后我若成了太子妃,姑姑所言必会做到。”
她又看住了程玉酌,“也请姑姑今次从旁替我,不,替那厌真生美言几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吗?”
窗外雨声噼啪作响,程玉酌点头应下。
魏丹菱长出了口气,眼眶又红了起来,嗓音几分哽咽,“不论怎样,今次多谢姑姑。”
她向程玉酌郑重行了一礼,程玉酌连忙避开了,扶了她,“姑娘不必谢我,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魏丹菱顺着程玉酌的手站了起来,“还请姑姑告诉丹菱见到太子爷的办法。”
程玉酌没有回答,走去了另一边门房临时留字的地方,提笔默出了一个方子。
魏丹菱疑惑看去,“这是个香方?”
程玉酌点头,指尖捏着那张纸,纸张颤了一颤。
外面突然劈来一道闪电,房中瞬间白亮如正午。
接着雷声轰隆而至。
魏丹菱伸手接下那张纸,“这是什么香?”
“何情薄。”
... ...
雨势暂歇的时候,魏丹菱走了。
程玉酌寻到了李敢。
李敢问她,“姑姑是怎么劝走魏姑娘?我还以为魏姑娘要在此处过夜,我真是束手无策!”
程玉酌笑笑,“哪里是我劝的?是太子爷不见,魏姑娘见没办法了,便回去了。我估摸着,明日还会过来吧?”
“明日还来?”李敢头都大了。
他捂着脑袋惆怅了半晌,才想起来程玉酌是有事找他。
“姑姑有什么吩咐?”
程玉酌问他,“听说韩侯爷进京了?”
李敢连忙道是,“太子爷调了韩侯爷到京中任职,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正二品大员呢!韩侯爷还没进京,刚到了此处驿站,准备明日见了太子爷再进京去。”
程玉酌听了连连点头。
李敢问她可是寻韩平宇有什么事。
程玉酌从袖中抽出一张封了蜡的信交给他,“是一点私事,烦请李侍卫替我交给韩侯爷。”
李敢不知她是何事,想着都在济南有过逗留,兴许是家中弟妹的事情,还同她笑着道。
“听说太子爷也已经让程将军来京了,约莫没几日,姑姑就能见到了!”
程玉酌想到赵凛同他提到的,让程获与兵部侍郎程访攀亲戚的事,点了点头。
她谢了李敢。
拿着伞走在雨势暂歇的路上。
地上尽是积水,积水映着道路两侧的绿树青藤,放眼望去满眼都是浓重的青绿。
伞顶有滴滴答答的雨水滑落。
程玉酌提着裙角拿着伞在小路上缓慢走了好久。
清新而凉爽的空气灌进她的肺腑,让她搅动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清净。
就快安定下来了,她想。
脸上落了一滴水,不知是不是又下了雨。
... ...
待到晚饭时分,阴暗的天已经提前黑透了。
赵凛叫程玉酌一起用饭,又怕天阴着,一会还要下雨,就让人直接把饭摆到她房中。
自己踩着一地的雨水走了过去。
程玉酌在房中整理着箱笼。
赵凛走过去看了一眼,“好端端地,收拾什么衣裳?”
程玉酌见他来了,手下快了些,将衣裳放回了原位。
“下了这场雨,天要热起来了,这些衣裳要换下去了。”
赵凛点头,“是该换下去了。”
目光打量着程玉酌箱笼里几件半新不旧的素淡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