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采
赵凛听见程阁老进了宫,心放了大半,让下面人换了茶来,同皇后正经说话。
“母后放心,儿子知道分寸。”
皇后才不相信,瞥了他一眼,不过眼下的紧要事不在这里。
“我看你父皇对东宫要上心了,你可一定要小心!”
“父皇怕是早就盯上东宫了。”赵凛看了皇后一眼。
“母后别忘了,兄长是怎么没有的... ...他从来就没放过东宫。”
皇后闻言目露哀伤。
“虎毒不食子,他怎么能... ...”
“他可是觊觎仁康太子妃,又将仁康太子拉出来鞭尸的人!谁知道仁康太子当年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皇后只觉一阵恐惧。
自己竟然同这样的人做了一辈子夫妻。
“那太子怎么办?你父皇春秋鼎盛,除了头风,旁的病症并无。”
要想等到皇上薨逝,太子登基,少说也得十年!
如今太子刚南巡回京,得了百姓认可,就已经剑拔弩张,往后十年该如何?
那到底是皇上,非是随便什么人。
赵凛目光向远处看去。
“儿子自然同他尽力周旋,就看谁更按捺不住了!整个时候,谁出了岔子,谁便输了。”
皇后恍然看向自己的儿子,他鼻梁高挺,目光坚毅,她似乎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儿子。
“凛儿... ...”
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性情急躁,让她处处不放心的次子了。
他已入东宫当年,他是当朝的太子。
“母后放心,我会护住我身边的人,也会护住我的百姓子民。”
... ...
不多时,程访出宫的消息传了过来。
冯效禀道,“... ...皇上赦免了程姑姑,只是不许程姑姑此生再进宫。”
赵凛连声冷笑。
“母后你瞧,他这就是恶心我来了!便是碍于程访的面子赦免了她,也不许她同儿子一处!”
皇后皱了眉,“你父皇此番是真的盯上你了。他也怕你知道太多... ...”
“呵!他行不正坐不端,以为捂住天下人的嘴和耳,就没人知道了吗?!”
赵凛目露鄙夷。
“我不仅知道,还一清二楚,早在我晓得他害了我兄长那日,我与他便不能共存!”
皇后闻言更加皱紧了眉头,事情的发展早已脱出想象。
她总感觉要掀起大浪了!
*
程阁老府上。
天快黑了。
程玉酌静坐了许久,下面的人来上了两次茶和点心,她看着外面的天,算着程访应该就快回来了。
她略一想,程访竟就到了。
程访没有换衣裳,径直来了书房。
“大伯父。”
程访免了她的礼,程玉酌在他脸上看到疲惫的神色。
程访开了口,“皇上已经赦免了你,你不必做姑子了,只是此生不能再进宫。”
程玉酌没有太多意外,她默了一默,问程访,“让大伯父为难了。”
程访摆手,重重吐出胸中一口气。
“有什么为难?本就是我欠了你们的。”
程访压抑这么多年,胸口一团污浊之气遍布全身,仿佛要将他所有骨头腐蚀掉。
此番为程玉酌出头据理力争,虽引得皇上不快,可到底保住了这个孩子。
姐姐在天有灵应该会微微笑着点头,日后黄泉路上见了程谦,他也能抬起头来了!
程访吐出浊气,深吸了一口气。
心下定了定,他问程玉酌,“你已是太子的人了吧?”
程玉酌低了低头,“是。”
程访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你不易,太子也是不易,往后多加小心。”
“多谢大伯父。”
程玉酌倒是想起另一桩事,“伯府可晓得有一香叫做何情薄?可是姑母仁康太子妃配制出来的?”
程访道是,想起了往事,“你父亲倒爱此香,从我这里讨了香方回去。有什么事么?”
程玉酌摇摇头,“此香罕见,侄女只是想确认一番来路,侄女也是惯用此香的。”
程访点了点头,“你这一点,与你父亲一样。”
他说着,转了身,从书架最上面,翻出了一本书,打开之后,拿出了一个信笺来。
他将信笺递给程玉酌,“这是你姑母曾经配香的原方与用法,你既然喜欢此香,便拿去吧,也是缘分。”
程玉酌连忙将这信笺收了起来,谢了程访。
天已经黑透了,程访不便多留,同程玉酌说待到多些时日安定些,让程获过来认祖归宗。
程玉酌再次拜谢,离了去。
程获先前已经被她打发走了,她出了程家的大门,程访府上的人要送她回去,只是她在门口瞧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巷子,便让程府的人回去了。
她笑着走到了巷子口,被伸出来的一只手一把揽了过去。
“阿娴!”
程玉酌瞬间腾空,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抱上了马车。
“太子爷... ...”
“阿娴!吓到我了!我好端端的阿娴,怎么能去做姑子!亏那个人想得出来!”
赵凛快把程玉酌勒到无法呼吸了。
程玉酌连忙拍了他,“太子爷莫要急躁,我这不是没事吗?”
赵凛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那也不行!你要是去做姑子,我就把天下的庙都给拆... ...”
程玉酌可被他这话吓到了,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举头三尺有神明,太子爷不要胡言乱语!”
她捂得着实严实,赵凛真就说不出话来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她。
她发丝稍稍有些凌乱,想来是今日一日折腾,饶是她冷静拿出了办法,也仍是被闹得疲惫了些。
赵凛看向她紧张的眉眼,玲珑的鼻子,水润的唇和小巧的下巴,处处透着让他浮躁尽去的安静,他心里爱的不行。
他稍稍松开了她,将她耳边一缕碎发撩起,挽到了耳后。
程玉酌被他这么一撩,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捂了太子爷的嘴,连忙松了手。
赵凛却不许她松手了,拉过她的手轻轻亲了上去。
“果然是阿娴最疼我最在意我,你摸摸这儿... ...”
他拉着她的手贴上他的胸前,眼中盛满了笑意,“这是你给我的纸条,我放在怀中,你说的话我可严格遵守呢!比任太医的医嘱更紧要!”
他说话的声音轻而低,语调还有些求着表扬的意味,像是摇着尾巴的静静。
程玉酌心下软了下来。
“那太子爷一定莫急... ...”
“那是自然,阿娴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赵凛莫敢不从!”
程玉酌被他这样说的脸都要红了,浅浅推了他一把。
赵凛却不松开她,只抱着她在自己腿上。
“这下你出了宫,咱们可怎么再进行下一步治疗?我还让人收拾了我那寝殿呢!”
事态都紧张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治疗。
程玉酌瞥了他一眼。
但赵凛却眼中一阵光亮。
“阿娴有没有发现,我今儿抱你在腿上,你也全然没害怕呢!”
好像是这样。
程玉酌惊讶于自己竟能稳坐在他腿上。
可这更令她脸红了。
但这个人又将脸凑了过来。
“要不阿娴你试试主动来抱我。就像盈盈抱你那样,你也来搂我的脖子,咱们试试呀!”
程玉酌想到那场景,心下仍是一紧,那般主动姿态她真不行!。
她立刻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