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采
“... ...”
众人议论纷纷,秦玉紫和老夏氏相视而笑。
只是宴厅突然安静了几分,接着,有人来报。
“程司珍程姑姑到了!”
话音一落,宴厅霎时寂静,落针可闻。
程玉酌在一片寂静中缓步走了过来。
她穿着雪青色万字不断头团花袄裙,并素面藕色褶裙,施施然走来,众人目光也都落在了她近乎不动的裙摆上。
但不论她仪态如何端正,还是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毕竟是妹妹是做妾的人,姐姐能有多高贵?!
都指挥使夫人可真是,怎么请了她呢?!
众人多有不满。
可突然有人亲切地迎了上去。
众人一下全都愣住了。
迎上去的,竟然正是都指挥使夫人!
“姑姑总算来了!”
都指挥使上前直接携了程玉酌的手,客气而殷勤地,好像各地官员拜见钦差大臣!
众人都还没缓过来,而程玉酌也被都指挥使夫人的热情惊到了。
那位夫人却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一脸歉疚。
“姑姑才来了济南没几日,竟差点遇了祸事,幸而姑姑有神明庇佑,逢凶化吉!只是我家老爷实在过意不去,今日这场春日宴,算是给姑姑接风、压惊了,可好?”
程玉酌顿了一下,当场众人齐齐吸了口气。
这位程姑姑,竟然是主宾!
程玉酌也没想到自己成了主宾。
可她素来不爱出风头,也不想这么备受瞩目,见都指挥使夫人还要把她推出来,连忙三句两句推脱掉了。
“夫人真是错爱了,我不过寻常宫人罢了,夫人待客要紧,我自在湖畔转转,赏一番大明湖风光便是!”
岳氏夫人得了他们家都指挥使的吩咐,要好好捧着程玉酌。
她倒是想要跟这位姑姑多多亲近,可人家明显没有因为之前之事责怪,也没有同她过分亲近之意。
岳氏万不敢勉强她,只能点头道好,又跟她介绍了两句大明湖风光,眼看着她走了。
程玉酌出了宴厅,众人又议论了起来,可声音明显压了下去。
只是秦玉紫一阵僵硬。
同是女官,都指挥使夫人怎么待程玉酌那般殷勤?!
老夏氏也疑惑。
秦玉紫和老夏氏相互对了个奇怪而不满的眼神。
程玉酌却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在外略一转,就找到了在树下耍玩的盈盈。
她跟伯夫人行礼,伯夫人虽然没有承认程家这门亲戚,却也不想同程玉酌过不去,由着她陪着盈盈耍玩去了。
盈盈看着水上划船新鲜,程玉酌便招了个船娘过来。
“盈盈乖,在船上一定要扒紧船边不要乱动哦!”
盈盈小鸡啄米点头,果然到了船上紧紧抓着船边一动不动,只是顺着船的摇摆,小脑袋也左右摇晃,咯咯地笑。
程玉酌爱得不行,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两口。
船上清净,程玉酌搂着盈盈坐了好一会,见她困了,才送回岸上睡觉去了。
距离开宴还有些时候,程玉酌只略微在宴厅一站,又引来不少议论。
她叹气,又返回到了湖边。
不过这次,程玉酌没让船娘跟着,自己熟门熟路地摇着桨,悠悠在湖面上晃了起来。
*
对岸,二层小楼上。
赵凛打发走了如履薄冰在旁伺候的马都指挥使。
“孤只想清净,下去吧!”
马都指挥使不明白了。
太子爷今日穿着光鲜亮丽银白锦袍,簪了玉簪挂了石珮,打扮得比在那程家精心多了,看起来确实像参加春日宴。
可太子爷一个人都不见,独上小楼,连他都撵走了。
那太子爷来大明湖做什么
马都指挥使不敢说,也不敢问,急忙走开了。
他一走,赵凛就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冯效,东西拿来!”
冯效赶紧递上去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筒,赵凛拉开凑到了眼前。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变得明晰起来。
赵凛早在马指挥使提到春日宴,就打算了起来——
大明湖这般诗情画意的地方,独独两人,湖上泛舟,岂不美哉?
想想就让人心旷神怡!
可赵凛用望远镜在湖上看了一遍,搜寻程玉酌的踪迹,脸色却越来越不好。
“不是说撑船去了湖上么?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子找到媳妇了吗?
-没有,但他为了和媳妇约会,穿西装打领带了哦!
每晚9点更新,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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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不是说撑船去了湖上么?人呢?!”
赵凛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他急急向湖面、湖岸又扫了一遍, 可是还是没能看到程玉酌的影子!
一旁的冯效也吓了一跳, 他眯起眼睛也去寻找传说中的踪影, 就在他按耐不住要让人立刻去搜寻的时候, 冯效一下瞧见了北岸芦苇荡中一抹不一样的颜色。
“爷,那是不是程姑姑?!”
赵凛连忙拿起望远镜去看,这才发现北面芦苇当中有人乘着小船,隐没在其中。
她头上顶着一只枯黄色的大荷叶,远远望去与那芦苇荡浑然一体, 仔细瞧来, 才发现大荷叶下雪青色的衣裳。
赵凛定定看了她几息, 发现她左摇右摆, 自顾自乐呵得很, 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赵凛立刻叫了人。
“去湖上。”
*
湖上芦苇丛中, 程玉酌手上把玩着蒲草。
这两日因着程获的事情, 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一时又没有更多的消息, 反复惆怅也没有什么出口。
幸而今日春日宴, 她从小院里走了出来,到这大明湖上眺望一番, 心情立刻舒展了不少。
只可惜春日宴上的太太夫人们同她不熟络, 甚至听说了传闻, 对她议论纷纷。
对于这种情况,不管是讨好还是解释都没有用,程玉酌也无需让所有人喜欢自己, 她能获得此刻的宁静就可以了,这才是最不可多得的。
程玉酌在芦苇荡中飘荡了一会儿,芦苇荡中除了她,便是水中游鱼和几只浮在水面上的野鸭。
清风吹着湖面,小船摇摇晃晃,程玉酌甚至有些困了,也想像盈盈那样,到碧纱橱里边睡一觉。
只不过,这是小孩子才有的特权,程玉酌望着远处岸上三五成群的人们,估摸着应该没有人能注意到她,那不如就在这船上小憩一会儿好了。
程玉酌将大荷叶盖在了身上,又掏出帕子覆在脸上。小风吹的帕子甚至不稳,她又顺手沾了些湖水,打湿了帕子贴在额头。
碧水蓝天之间,一叶轻舟泛在芦苇湖荡中,凡尘俗事皆远去,只有芦苇与湖水、清风的低声细语。
就像儿时在父亲任上、江南水乡,她和阿姝、阿获各自乘船。
阿姝总有无限精力,不是捉鱼就是摘荷花采莲蓬,阿获在她的指挥下,给她打着下手,自己则驶进一片荷塘当中,听着丛林蛙鸣鸟叫,时不时打个瞌睡... ...
程玉酌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着小时候,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睡着了在梦里,又或者回去了从前。
赵凛的小船驶进,湖面泛起的阵阵波浪,他见程玉酌由着波浪摇着小船,仍旧翘着脚躺着,毫不在意,只轻声嘀咕了一句。
风一吹,赵凛没能听清她说什么,他问了冯效。
冯效可是大内高手出身,耳聪目明不在话下。
“回爷,姑姑说,浪再大点才好。”
赵凛不由勾了嘴角,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