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采
程玉酌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不由顺着桥下的水流看去,月光下的流水波光粼粼。
赵凛见她根本不回应自己,反而目光追逐着流水赏景,气得够呛。
“你再看,我就让人把这河给填了!”
他气势汹汹地说了这话,程玉酌讶然看了他一眼。
“你怎这般嚣张?”
赵凛冲着她哼笑,“嚣张?还不是没能镇得住你?!”
他一步上前将程玉酌逼到了栏杆上,一手撑着栏杆上凸起的石柱,问她。
“你当初在济南答应我不离城的时候,是不是就想着等我一走,你就要跑路?!”
他盯着程玉酌,“嗯?!”
程玉酌被他看得心虚。
她当时听说阿获有可能在亳州,就已经打算要去了。
所谓一口答应,确实是无奈糊弄的话。
程玉酌一心虚,赵凛立刻看了出来。
他直接将她压倒了栏杆上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急?!那襄王不安好心你也知道,一旦他要造反,各处立刻就要乱起来了!你还敢乱跑?!”
程玉酌被他问他张不开嘴,可却想起了他的从天而降。
“你怎么来了亳州?”
她看向他一身骑马打扮,“你不会是... ...特特赶来的吧?”
赵凛就看着她,不说话。
程玉酌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未想过世间有一个男子会这样对待自己。
她有些手足无措,在月色的映照和流水的哗啦声中有些定不下心神。
“你这样做不怕... ...”
赵凛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他笑了一声,“我不怕太子责怪!”
程玉酌越发不知所措了。
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可一时兴起能做到这般程度吗?
程玉酌虽然久居宫闱,见多了各样的情爱,却也有些分辨不清,更不知道如何回应。
两人静默了一会,只有流水声哗啦啦环绕着。
赵凛见她安静下来,睫毛轻扇仿佛抚在他心头,又不忍再苛责一句了。
他拉了她的手。
她的手意外的热,还有细细的汗水。
赵凛不由地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
她感受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阿娴,这一次,你听到我的心意了吗?”
程玉酌想,她肯定不能说没听到,那这个人只怕要像炮竹一样爆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她却听见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脸也烫到好像用热毛巾捂了一样。
她有一点点变化,赵凛就能瞧得出来。
更不要说她没有否认,脸已经红得如榴花一般。
赵凛没忍住,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程玉酌惊呼,连忙扶住了他的肩膀。
赵凛高高翘起了嘴角,“你这般样子,总不能是骗人!”
他说着,不忘眼神提醒她,“若是再敢骗我,你就等着吧!”
... ...
月光下,石桥上的人时而低语时而惊呼,马儿在河边柳下转着圈吃草。
远处的冯效大松了口气。
“太子爷这心里真是顺了。”他嘀咕着。
一旁的成彭连连点头,“只盼程姑姑日后能多顺着太子爷一些,我一天三炷香求菩萨都行!”
冯效不知道成彭这个愿望能不能成真,毕竟程姑姑以柔克刚,太有一套了。
他问向传信的人,“李敢叫回来了吗?”
话音一落,李敢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拿着令牌要去卫所调兵封城的李敢,刚到卫所门口就被叫了回来,当下满头大汗。
成彭扔了个帕子给他,“擦擦汗,水洗似得!”
李敢一边擦汗,一边喘气。
“那位姑姑安然了?!”
冯效示意他看桥上,李敢瞧了一眼就不好意思看了,捂了眼。
李敢拉着成彭和冯效,“你们跟我说说这位姑姑的脾性呗!你们暗卫知道的最多了!”
李敢只是个被临时拉来的明卫,他完全不知道程玉酌的情况。
然而冯效和成彭都告诉他,“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敬着就行了!”
冯效又想起另外一句。
“对了,你可小心别说漏嘴,程姑姑可不知道眼前的就是太子爷!她还以为是太子爷的替身呢!”
“啊?!”李敢震惊了。
成彭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虽然你是明卫,但这几日也要做暗卫了。做暗卫呢,最重要的就是嘴巴紧!不然... ...”
李敢赶紧把嘴巴紧紧地闭了起来。
*
亳州不远处的一座精致院落。
程玉酌听说今晚在此落脚,才想起了自己客栈里的东西。
她问成彭,“咱们客栈里的行李怎么办?”
成彭连忙道,“已经帮姑姑拿回来了,在姑姑厢房里。”
程玉酌连忙谢了他。
成彭不用她谢,只要她别再一言不合就把太子爷搞爆炸就行。
赵凛在房中同冯效和李敢说了几句话,程玉酌收拾了一下东西,成彭就过来请了她。
“姑姑,百户那边请你过去。”
程玉酌只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赵凛门前的时候,正好同刚出了门的冯效和李敢遇上。
冯效同程玉酌熟络了,两人简单地点了个头算是行礼。
可对李敢来说,程玉酌的大名一路上如雷贯耳,而他又被警告不能乱说话,当下迎面见到了程玉酌,十二分地紧张。
他不知道怎么行礼才好,连忙正儿八经鞠了个躬,“姑姑安好!”
程玉酌被他吓了一跳,也赶紧正经矮身回了礼,“李侍卫安好。”
李敢哪里想到她竟然跟自己正经回礼,慌乱了,连忙又鞠了一躬回去。
“姑姑安好就好!”
程玉酌傻了眼,只好又正经回了他这一礼,“李侍卫不必客气。”
可李敢不是客气,他只是不敢受程玉酌的礼!
这位程姑姑在太子爷心里这样的分量,他怎么敢受她的礼啊!
李敢紧张的都不敢直起身了,躬着身子还要跟程玉酌行礼。
他这样,程玉酌也不好起身了。
冯效和成彭也被李敢弄晕了,两人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小棉子端了茶盘走过来,见到这匪夷所思的场景,也愣了一下。
小棉子只是觉得这场景异常熟悉,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为何见面行礼,弄得像拜天地一样?”
这话一出,李敢立刻僵住了。
冯效和成彭想笑没来得及,突然有人推门从房中走了出来。
只看他那神色,也晓得是听见了小棉子的话。
小棉子拔了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
而李敢更是吓到了,再见太子爷的眼神凌厉地好像要把他刮了,差点就跪了下去。
幸亏他想起来不能在程姑姑面前,露了太子爷的身份,这才急急把膝盖收了回去!
程玉酌瞧见了赵凛,瞧见了李敢的紧张,更瞧出了这一刻的暗潮涌动。
她微微皱了眉。
冯效见状连忙把李敢拉走了。
小棉子也迅速活了过来,“煮了安神茶,姑姑喝些好休息。”
这茬终于被揭了过去。
程玉酌跟着赵凛进了屋子,小棉子上了茶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