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喜桃
左相权倾朝野,和新帝水火不容,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沈婳身为左相之女,一朝被送进宫中为妃,不知有多少世人等着看她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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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堪堪一个月,沈婳便以一己之力,搅毁了新帝的千秋宴。
假山之上,沈婳步步后退,俊美无俦的帝王面色阴沉,一寸寸逼近了,将她拦腰抱起,置于栏杆之上。
沈婳摇摇欲坠,不要命地揽上帝王的脖颈,状若亲昵。
新帝生的龙章凤姿,却性子阴鸷,厌恶女色,此举动乃是大忌。
沈婳瞄了眼男人的脸色,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打入冷宫了,不料帝王薄唇微动,吐出句虎狼之言——
“亲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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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天下苍生的君主,亦是她一个人的情郎。
【千娇百媚贵妃×霸道腹黑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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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官驿中。
岑庆拱手道, “秉将军, 那林易乃是江宁知府的嫡子,数月前在扬州明月楼邂逅了陆姑娘, 本想为陆姑娘赎身……纳为通房,不料迟了一步, 鸨妈妈已经把陆姑娘遣送进了京城。”
顾湛负手立于书案前,每听岑庆说一句, 脸色便沉下去一分。
“她进京之前, 可曾答应过委身林易?”
岑庆听着这不带一丝情绪的问话,也不敢忖度顾湛的心思,只好实话实话, “属下无能, 只查探到……陆姑娘进京之前和林公子密会过两次……”
话还未说完,顾湛抓起手边的一盏天青色茶碗,扬手便狠狠砸了出去。
陆茗庭刚推开房门,一个东西便飞到眼前,紧接着一声脆响,碎瓷片四散溅开,有几片径直飞到了她的脚边。
岑庆立刻噤了声,满心忐忑地盯着地面,不敢乱看。
陆茗庭秀美微蹙, 望着一地狼藉,沉默了片刻,屈下身, 想伸手去捡碎瓷片。
顾湛蓦然转身,压着心头三丈高的怒火,出口便是冷冷暴喝,“不准捡!”
陆茗庭闭了闭眼,只好缓缓起身,勉强弯了弯樱唇,迈着莲步上前,柔柔问道,“将军为何生气?”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软缎裙衫,云鬓酥腰,身段勾人,再往上瞧,一双明眸眼波流转,小脸上粉光脂艳,无辜又娇媚。
顾湛目光森森盯着她,俊脸上有种阴冷的平静,并不开口回答。
陆茗庭完全没有察觉到满屋的风雨欲来,见顾湛穿着一身外袍,还未更衣,下意识上前解他身上的墨色织金大氅。
没想到,指尖还没碰到大氅的系带,她便被男人一把钳制住,重重抵在身后半人高的铜镜上。
她惊呼出声,仰了一张瓷白的玉面看他,朱唇微启,鼻息微乱。
两人距离极尽,呼吸暧昧交缠,她的长睫几乎划过他的鼻梁,他嗅到她衣袖里笼着的甜腻幽香,令人醉魂酥骨,心摇神荡。
顾湛望着她这般姿容,菱唇紧抿,溢出一丝冷笑,“林易是要娶你么?”
这声线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陆茗庭脸色一变,“将军查我?为什么不直接问我,非经过别人……”
顾湛登时来了火,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那你自己说。”
陆茗咬了咬唇,斟酌着开口,“当年在明月楼,林公子曾为入幕之宾,同我清谈过两次,他有意为我赎身,被我婉拒了。方才在官驿门口碰巧见面,他以为我委身权贵,受尽欺侮,便想带我走……”
这些过往实在太暧昧,说到最后,陆茗庭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抬了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怯怯看向他,“总之,我和林公子一清二白。”
入幕清谈、委身权贵、受尽欺侮、赎身、带她走……
顾湛听着这些字眼,指骨捏出一阵闷响,额角青筋顿时暴起。
他怒极反笑,低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清二白,他能这么对你念念不忘?!”
陆茗庭被他的话一激,登时也红了眼,脾气上来了,拣着什么话说什么,“那将军和三公主呢?三公主对将军念念不忘,中间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深情?”
岑庆听着二人唇枪舌剑,步步相逼,早已经顾湛沉冷阴翳的气场吓得大气不敢出,听闻此言,更是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姑奶奶哟!禁廷三公主也是你敢随便议论的?!
顾湛错愕片刻,方反应过来陆茗庭说了什么。
他陡然欺身,掐住她尖俏的下巴,脸色阴晴不定,“陆茗庭,你放肆!”
陆茗庭退无可退,被这声怒喝吓得一抖,紧贴着身后的铜镜,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不是因为他误会他,而是那句「放肆」,
顾湛权倾朝野,居功甚伟,一直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的人,
或许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陆茗庭渐渐把对他的惧怕抛到了脑后,她时常同他温软说笑,偶尔同他耍小性子顶嘴,就连平时说话也敢直呼他的名讳。
他给了她太多纵容,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
可现实狠狠给她了一巴掌。
他对她的好,可以随意施舍,只要不开心,就可以把她一脚踢开,他是位高权重的主子,她是匍匐如蝼蚁的奴婢,这就是尊卑有序,贵贱有别。
泪水滚落脸颊,陆茗庭抬袖胡乱擦了擦,漠然抬眼,颤声道,“我以下犯上,僭越逾矩,将军是想杀了我吗?”
她的目光热烈如火,清亮灼人,顾湛咬了咬后槽牙,终究是招架不住,转身怒道,“收拾你的东西,立刻搬到隔壁去。”
陆茗庭心里满是委屈,见他赶她走,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嘴唇哆嗦了两下,抬起步子走到床边,抖着手收拾了几件衣物,转身便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