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雏耳
端亲王眼尾笑意缱绻, 簪好宫花后, 温热手指落在她耳畔上:“数日未见,皇嫂可有念着我。”
“我念不念不打紧,打紧的是王妃不是吗?”范太后自称已然改变,显然是在生气。
端亲王的手指慢慢往下滑,最终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着:“瞧你这话说的。”
这样的举动不常见,但太后宫里的老人们却都低垂眼睑丝毫不放在心上,显然这并非是第一次。
嬷嬷带着丫鬟出门, 顺带还关上了门。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范太后稍稍侧了些身子,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右手缓缓侧上覆在端亲王的手背上,眼神暧/昧,殿内气氛旖旎。
端亲王看着她:“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可有念着你吗。”范太后往他跟前凑了凑,握着端亲王的手往下带,直到入了领口拢住那处,她才叹息般的轻哼一声:“答案在这儿呢。”
端亲王眼神逐渐变暗,盯着范太后,嘴角缓缓上扬。
不得不说,如今刚过三十的范太后真真是风韵犹存。
端亲王的手指动了动,用力一握,他听见身前难以掩盖的呼吸声。
瞬间察觉到自己身体热流涌动,端亲王弯腰将人抱起,转身进入殿内。
……
屏风后的床榻上满是狼狈,范太后媚眼如丝的靠在端亲王的身上,光裸着白嫩的肩头搂住他的脖子。
“宋翌。”范太后呼吸温热,落在端亲王的耳畔,低声呢喃:“我们这样,你爱我吗?”
端亲王的手指在她的脊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嗓音沙哑:“这重要吗?”
范太后仰起头,凑近去亲他的嘴角:“那你说,我跟甄以谣,谁更重要。”
提起先皇后的名字,端亲王的眼神一顿,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停滞片刻,他笑了笑回应道:“自然是你。”
范太后心里十分清明,但仍是被他这番话取悦到,闭着眼睛散漫问:“今日来询问,所为何事?”
“我想提前计划,媛儿,你会帮我的吧?”端亲王垂眸盯着她,嘴唇擦过她的额角。
范太后睫毛轻颤:“非得这样吗?”
“是。”端亲王轻笑。
“我帮你。”
面对端亲王的这些要求,范太后从始至终都没有别的回答。
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无条件的帮他。
先帝、先皇后、端亲王、范太后他们四人一道长大,当初先帝只是因为嫡出,便轻而易举的得来了皇位与权力,拥有同样谋略的端亲王却只能位列臣子。
范太后自幼爱慕端亲王,从起初到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思及此,范太后将端亲王抱的越发紧。
只要能够帮到她眼前的这个人,无论做什么,她都甘愿沉溺其中。
哪怕是做尽这世间肮脏之事,范太后亦无悔。
-
宋时矜的病情终于在西凉使臣入京之前好起来。
那日从宫里出来,宋清吟就被端亲王的人挟持着入狱看了姬榕,兄妹两个面面相觑,直到看清姬榕浑身伤疤,宋清吟才开始怕了。
当日傍晚,宋清吟就将得来作为备份的解药单交给了端亲王。
太医检查过后,先给何秀母女喝下一碗后,确认此药并非是毒药,才敢给宋时矜喝下。
端亲王妃寿宴因此事延迟举行,宋时矜病情好转后,姬榕才在容铖的视线下被放出来。
这日下朝,端亲王被宋陵郅召入养心殿。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宋陵郅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位是他曾经少不更事时最信赖的长辈,可如今种种证据下,他才恍然明白,一切忠诚不过是掩盖他想要篡位谋逆的本质罢了。
而宋陵郅仍在思索,当初逆王与皇贵妃一事,些许与端亲王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端亲王见宋陵郅久久未曾开口说话,抬眼看去,“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宋陵郅笑意略显苍白,扶着额头低声道:“朕最近眼前发晕,时常耳鸣,也不知究竟是为何。”
闻言,端亲王眼前发亮,心口怦怦跳。
想起一直以来责令霜姑下的毒药,他控制住胸口的起伏,“可要臣为陛下寻太医?”
宋陵郅揉着太阳穴,摇头道:“不必。”
“朕今日召皇叔前来,实则是为了西凉使臣入京事宜,这次恐怕是要麻烦皇叔了。”宋陵郅叹息,神情疲惫道:“再者皇婶寿宴在即,朕不能亲自贺寿,便寻来黄玉特意命人制成玉佩,今日便由皇叔替朕转交。”
内侍上前,将手中的盒子递给端亲王。
黄玉乃是玉中珍品,经常被用在祭器中,更代表皇室的华贵,如今宋陵郅竟然能够将此等贵重之物作为礼物交给他,这其中的重视昭然若揭。
宋陵郅盯着端亲王跃跃欲试的模样,心思微动:“皇叔可还记得逆王?”
“嗯?”端亲王神色平静下来,抬眼盯着宋陵郅,微微一笑:“陛下怎么会忽然问起逆王?”
“只是忽然想起来,逆王生辰就在不久后,一时间难免伤感。”宋陵郅低垂下眼睑。
端亲王沉默片刻,安抚道:“微臣看着陛下与逆王长大,自然是明白手足情深,但到底是谋逆篡位之人,陛下还是不要在外提起为好。”
宋陵郅与逆王兄弟情深,这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磨灭的事实。
若是旁人听见,便也只是听见,但端亲王听见,心里却是给他敲响了鸣钟。
好端端的送他黄玉,又无端提起逆王。
究竟是重视,还是敲打。
这其中深意是什么,端亲王竟有些看不明白他这侄儿的心思了。
宋陵郅按着太阳穴的指头用力,骨节隐隐泛白。
端亲王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他对这状况心知肚明。
等他离开,宋陵郅敲了敲桌面,暗卫从屏风后走出。
“陛下。”暗卫凑近,低声回禀:“端亲王近来与西凉那边往来密切,最近也时常出入太后宫中,咱们可要……”
宋陵郅放下胳膊,抬手打断他的话:“不必。”
“好好看着,若是当真如同容铖所说,尽快一网打尽,朕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他们玩。”
暗卫应下。
今日这一切都是宋陵郅与容铖起先安排好的一场局。
装头痛,包括提起逆王。
都只不过是想看看端亲王的反应罢了,然等到看见后,宋陵郅心里的那一丝侥幸终于被磨灭。
或许容铖说得对。
许多事情不必再从长计议,直接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更快。
以免夜长梦多。
宋陵郅想了想,又吩咐道:“去问问晋王,让他调查的端亲王一脉证据准备的如何了。”
“是。”
-
八月初,延期许久的端亲王妃寿宴如期而至。
宋时矜身子痊愈,也收到邀约。
这些天宋时矜困在府中出不得,将从起初到现在所梦到的一切都重新捋顺一遍,许多细枝末节她都记不太清了,但仍是察觉的出来,梦境与现实是有关联的。
于是今日寿宴,宋时矜又回想起那些记忆。
云霄为其梳妆,见她紧皱着眉,笑着问:“这是殿下回京来第一次赴宴,怎的瞧着不大高兴呢。”
“只是在想些别的事情,并非不高兴。”宋时矜对着铜镜描眉,“大哥哥的生辰就快到了,有些事情是不是能够安排了。”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云霄手微顿,犹豫道:“若是被发现,可真是得不偿失。”
宋时矜轻笑:“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若是心里没鬼,也不会被发现。”
换好衣裳,宋时矜起身。
“今日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云霄,你一会儿记得配合我。”
云霄不明就里的眨眼:“好。”
端亲王妃寿宴果真如同她那梦境中一样,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今日邱家来了长辈,邱阅宁在阁中绣嫁妆,便只有宋时矜跟虞绵到了场。
两人将寿礼带过去,又说了吉利话这才往席面而去。
这里倒是与梦中不大相似,但仍是在经过石子路时,遇上了两个小丫鬟。
宋时矜知晓会听到什么,打算离开,谁知虞绵一把拉住她。
宋时矜偏头看她:“做什么?”
“等等。”虞绵指指那两个,“我听见了你的名字。”
见她满脸好奇,宋时矜站定脚步,无奈的等了好一阵。
直到前院管事来训斥,说话声音中断,虞绵才不情不愿的拉着她离开。
一边往前走,虞绵一边碎碎念:“谁说长公主就得履行和亲义务了。”
“你可是大宋皇室唯一的公主好吗,天之骄女,凭什么嫁去西凉找那罪受。”
“天高水远,还没有朋友。”
“若是出点事情,你说我都不能帮帮你。”
虽说虞绵这嘴实在是碎的不行,人又风风火火不符合宋时矜交朋友的性格,但为什么时至今日,她们还是这样要好。
都只是因为虞绵真诚,懂得感恩,别人付出一分,她能付出三分。